第七十章:一石二鸟 下
慌忙之下,马庆忽然振臂高呼起来:“弟兄们,杀旅座的仇人来了,他们是要把咱们一举歼灭永绝后患啊!我们决不能坐以待毙,赶快抄家伙准备迎击啊!”
不过任凭马庆怎么声嘶力竭的呼喊,举枪响应的保安第十五团官兵都不多,大部分官兵都十分迷茫的看着他们的营连长等直属长官,因为他们到现在也搞不清楚到底该听谁的,相信谁了。
“你们都他娘的怎么了?想造反还是聋了?我是你们的团长,难道连我的命令都敢不听了吗?”马庆双目通红的狂吼着。
迫于马庆往rì的yín威,一些官兵才犹豫不决的开始四散而开,举起备弹准备迎击卫戍团,但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现在的保安第十五团是将无战意,兵无战心,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刘清华等jǐng卫连战士没有散开也没有对马庆采取进一步行动,不管怎么说,马庆现在还是保安第十五团的团长,现在要是动了他,那极有可能引起全团的内讧和混乱,甚至可能发生自相残杀、刀兵相见的场景。
这一点是刘清华不希望看到的,理智告诉他,随着乙振华率领卫戍团的到来,他只需要静观其变便可,究竟旅座是死于乙振华还是他人之手,很快就能真相大白,如果旅座真的是乙振华所害,那自己也无所畏惧,带着麾下的百十号弟兄与他们拼了便是。
至于张德纯、穆德全与周富云等几个营连长也是抱着与刘清华差不多的想法、但表面上他们都还回到了各自的指挥岗位,带着毫无战意的部下等待着卫戍团的到来。
马庆拿着手枪俯身来到一块土坡后面,探头顺着公路眺望而去,但见、公路上一群队伍齐整、装备jīng良的**官兵正朝己方这边快速涌来。
在队伍的最前方开路的是几辆架着机枪的边三轮摩托,摩托车上悬挂的青天白rì小旗告诉他们,这肯定是乙振华的卫戍团无疑。
随着卫戍团到来的还有第十五团的十余名jǐng戒哨兵,在卫戍团的正面推进中,这十几名jǐng戒哨兵由于没有得到命令,不敢向卫戍团官兵开枪shè击,在鸣枪示jǐng后,只能紧张的不断向后退。
眼看卫戍团愈发接近,马庆眸中闪过一丝yīn狠之sè,他知道决不能让乙振华有辩解的机会,必须马上开火,只要双方一打起来,那就结了私仇,团中官兵向卫戍团投降的退路也就将被彻底断绝,他们也就不得不跟着自己一条道走到黑了。
想到这,马庆当即举枪瞄准前方远在自己手枪shè程之外的卫戍团扯着嗓子吼道:“弟兄们,想要活命的,别让他们靠近了,给我狠狠的打!”
话音未落便想扣动扳机,枪声只要一响,原本紧张压抑的部下们肯定会有人盲目开枪响应,那样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支手枪的枪口也突然抵住了马庆的后脑勺,随即马庆身后便响起了刘清华冷冷的声音:“马团长,你可得注意了,万一你的手扣动了扳机,一听到枪响,卑职很有可能会下意识的跟着扣动扳机,你知道的,当兵的一听到枪声都会有扣动扳机的yù望……”
“刘清华,你想干什么?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应该jīng诚团结一致对外!”马庆惊出了一身冷汗,微微回头道。
“马团长,人家卫戍团并未主动向我们发起进攻,要不然刚才我们的哨兵还能全身而退?所以,卑职愚见,我们最好也不要轻易开第一枪,不然很多事情可就死无对证解释不清楚了。”
“谁说他们不进攻,他们马上就会向我们发起进攻……”马庆话未说完,刘清华便朝前努了努嘴道:“瞧、卫戍团已经停止了前进!”
马庆回头朝前方望去,果然看见刚才还在愈发接近的卫戍团此时竟然停止了前进,而且从队伍中还开出了一辆军用吉普车正朝这边驶来。
吉普车上,乙振华坦然自若的坐在后座,手中正摆弄着一纸电文,这张电文不是别物,正是不久前,chóng qìng的蒋委员长给自己发来的嘉奖暨擢升电令,电文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任命自己为保安第五旅少将副旅长兼国民革命军陆军上校军衔!
按照乙振华之前的安排,驾驶员将吉普车开到距离对付三百米开外的位置停了下来,三百米是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因为除非特等神shè手,否则仅凭他们手中那些汉阳造、中正式或者缴获而来的三八大盖,想要打自己黑枪没那么容易。
当然,这只是乙振华以防万一的一个准备,随着皓月带装甲突击部队抢在他们前头赶到了琼中县城,并且向琼中县城发起了围攻,乙振华比谁都清楚面前的保安第十五团的状况,到了这时,他们可以说是进退两难,外无援军,内无战心,如果武力解决,乙振华有信心在半个小时内结束战斗。
不过,让乙振华稍微意外的是,自己竟然在距离琼中还尚有近一半的路程就追上了他们,原本他还认为,只要皓月能率装甲部队将保安第十五团阻截在琼中以南,不让他们与rì军会合,等待自己率军追来便可。
现在看来不是第十五团内部发生了分歧,就是马庆是个猪脑子,竟然敢以这么慢的行军速度前进,纯粹厕所打灯笼—找死。
揣着疑惑,等吉普车停稳,卫兵跳下车jǐng戒前方,乙振华这才从后座上站了起来,淡定从容的大步迈上吉普车前盖,乙振华扯着嗓子向对面大声喊话道:“第十五团的弟兄们,如今大敌当前,你们为何擅自离开五指山北上?难道想要去叛国投敌当汉jiān?”(前面说过,军委会给第五旅下达过命令,与卫戍团同驻五指山)
因为整个战场都十分寂静,再加上乙振华使出了吃nǎi的劲,所以他的喊话,三百米开外靠前的官兵们隐约都能听到,但更多的人却听不清楚,纷纷左右四顾询问同伴。
见对面迟迟没有回应,乙振华转身从驾驶员手中接过了一个简易的铁扩音喇叭,举着喇叭又将刚才的话大声重复了一遍,说完,不等对面有回应,乙振华又扯着嗓子吼声如雷的道:“马庆马团长在哪里?请出来一见!”
对面土坡后面,刘清华用枪顶了顶马庆的后背道:“马团长,乙振华他要见你,你不是说是他害了我们旅座吗?正好和他当面对质,如果旅座真的是他所杀,你正好可以趁机将他击毙,为旅座报仇,我想在场的所有弟兄们也都会随你与卫戍团决一死战!”
说到后面,刘清华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周围的其他第十五团官兵身上,听到刘清华这么说,那些被jǐng卫连官兵看住的第十五团官兵们也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马庆。
迎着众人的目光,马庆有苦难言,他知道自己这时要是不战出去,那可就说不过去了,不说带着部下们叛国投敌当汉jiān了,恐怕他们连认都不认自己这个团长都两说了。
无奈之下,马庆只得命令刘清华、穆德全与张德纯等人各率卫兵跟随自己一同出去与乙振华当面对质,用心很明显、人多了安全、临死也能拉个垫背的,至少此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刘清华、穆德全和张德纯等人各带了两名卫兵跟着马庆和他的两名贴身卫兵陆续站了起来,然后联袂朝前面走去。
乙振华也从吉普车上跳了下来,带着四名配备索米冲锋枪的魁梧卫兵迎了上来,双方相距不到五十米站定。
乙振华开口就问:“马团长,不知道您这么匆忙率部北上,所为何事?可有王旅座的命令?”
马庆先是一惊,旋即又对乙振华破口大骂道:“乙振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枉我们第五旅不辞辛苦不畏艰险的在你部遭到rì军围攻之时,赶来拼死相救,但你这个卑鄙小人却暗地里收买我部叛徒谋害了我们旅座,现在还在这里装疯卖傻?!”
“笑话,我怎么会害死王毅将军!”乙振华不慌不忙的亮出了手中的嘉奖电道:“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看看,老子是国民革命军军事委员会特别任命的保安第五旅少将副旅长,我有必要去谋害王毅将军这样的抗rì名将?倒是你,马团长、第五旅与我卫戍团合并的消息你应该早就知道,就算王毅将军被人害死,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便擅自率部队连夜北上,用意实在耐人寻味啊!!”
“哼,正因为你是国民zhèng fǔ任命的少将副旅长,你才会谋害我们旅座,因为旅座一死,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当上第五旅的旅长一职!”马庆撑着胆子大声反驳道。
“你口口声声说我谋害王毅将军,有什么证据?”乙振华依然十分笃定的问道。
“当然有,当初你们卫戍团与我第五旅同时收到了国民军事委员会的任命状,但你却故意佯装不知,搪塞我们旅座,故不配合合编之事!我说你为什么敢隐瞒违抗chóng qìng军事委员会的命令,原来你早就包藏祸心,企图谋害我们旅长进而吞并我们第五旅!所以你后来收买了我团的士兵宋彪,纵使他杀害了我们旅座!”马庆依然硬着头皮大声道。
“马庆啊马庆,我说你真他娘的是头猪,老子要想当第五旅旅长,早在你们上山时便可动手!而且,如果我真的是杀害王毅将军的幕后凶手,还有必要在这里跟你们这么多废话吗?就凭你们的战斗力,我卫戍团要想消灭你们,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说此一顿,乙振华将目光转向马庆身后两旁的刘清华等人。“因为,我知道,保安第十五团绝大部分官兵们都是受到了小人的蒙蔽,我知道他们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抗rì战场上的热血男儿!”
“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同胞动手,至于你说我收买你们团的士兵。”乙振华朝身后摆了摆手,很快就有几名卫戍团士兵抬着一具尸体快步如飞的跑了过来。
当士兵们将担架放下,乙振华指着担架上的尸体道:“这就是你说的被我收买的人吧?”
对于宋彪,刘清华与张德纯和穆德全等人都是认识的,因为他一直都是马庆的亲信卫兵之一。
马庆见到宋彪的尸体,心中顿时慌了神,如果乙振华真的收买了宋彪,那宋彪杀害了王毅,可谓是立下了大功,怎么也不至于被杀。
同时,刘清华与穆德全他们几人心中也如是想到,再联想到乙振华所说的话,如果王毅真的是他杀的,他完全可以凭借绝对的军事实力将己方消灭铲除,又何必在这里与我们废话?
不过,马庆很快狡辩道:“你这是故意杀人灭口,以便死无对证!对,一定是这样!”
乙振华对马庆的狡辩嗤之以鼻,冷哼一声道:“马团长你坚持要这么说,那好,咱们暂且不说这个,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要擅自率部北上?难道你不知道北边南边都已经是rì战区了吗?难道马团长打算带着部下去沦陷区打游击?还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刘清华心中暗道,看你怎么解释,同时,穆德全与张德纯等人也扭头看着马庆,这个问题,马庆还真一直没给过明确的解释,到底他是要率领弟兄们去哪里?打游击?根本不可能,难道真的是头奔rì本人?
想到这,穆德全等人的目光就愈发急切。
迎着部下们询问的目光,马庆慌忙之中不假思索的道:“对,因为你害了我们旅座,我不率部离开,我第五旅早晚被你连骨头带渣吞并的一干二净,至于北上的目的,还真让你说对了,我就是要带着弟兄们北上抗rì,打到沦陷区去,进行游击战!”
“放你娘的狗屁!你还真他娘的能狡辩,老子问你,为什么你这边刚刚一撤退,原本已经放弃琼中的鬼子会什么会突然卷土重来,再占琼中?”乙振华话未说完,穆德全和刘清华等人便大吃一惊的看着马庆,刘清华更是开口直接道:“马团长,该不是您真打算带着弟兄们叛国投敌当汉jiān吧?否则,rì军怎么会再次占领琼中?”
听乙振华这么一说,马庆本来就心中大骇,又被刘清华这么一问,顿时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了。
这时,乙振华没有再理会马庆,而是对刘清华等人道:“诸位,到了现在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你们的旅长就是马庆杀害的,然后嫁祸于鄙人,再欺骗你们我将率部追杀,诱使你们跟着他向北撤逃,rì军之所以再占琼中,就是来接应马庆的,只要到了rì占区,想不想当汉jiān已经由不得你们了!”
“如果你们还不信的话,你们军中应该还有一个陌生人,他就是rì本人派来与马庆联络的信使,可以把他抓过来当面对质!”
“的确,马团长身边一直跟着这么一个人,我记得那人先前会见过我们旅座,旅座死后,他又一直跟在马团长身边,形迹十分可疑!”刘清华说着便对身边的卫兵吩咐道:“去把那个人给我带上来!”
原来,对马庆一直持怀疑态度的刘清华早就对马庆与他身边的瓦扎加强了注意,当瓦扎见卫戍团到来,当即企图逃跑时,被早已经监视他许久的刘清华部下抓住。
很快,几名jǐng卫连战士奉命将已经被五花大绑的瓦扎带了上来,乙振华一见是瓦扎,心中微微吃惊。
而这时,刘清华却突然主动指着瓦扎对张德纯和穆德全等人道:“诸位同仁,想必你们都还不知道此人的身份吧?他就是前些rì子来我们旅部驻地求见我们旅座,而被旅座下令枪毙的那个汉jiān,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竟然没死,反而活到了今天!”说这些话时,刘清华的目光已经转到了一旁已经方寸大乱的马庆身上。
见瓦扎神sè战栗、浑身上下阵阵发抖、又见自己的团座表情惨然,本就对王毅的死深感怀疑的张德纯等人瞬间明白了过来。
一同质问马庆道:“团座,旅座到底是怎么死的?”
马庆还想狡辩,乙振华这时冷声道:“实话告诉你吧,就算你不承认,你们的rì军爷爷也不会来救你了,我的装甲部队早已经兵临琼中城下,不rì就将光复琼中,全歼城内rì军,另外你们jīng心设计的伏兵,这会估计也被我的一营给杀的片甲不留,惨败而逃了吧!”
乙振华的话说完,马庆的脸sè已经是一片惨白,乙振华视若不见,又转头朝旁边已经吓得面如土sè的瓦扎道:“老东西,几个月前老子就jǐng告过你,老老实实当个平民百姓,踏踏实实的过rì子,不要在想着欺男霸女,祸害乡里,没想到你这个老杂碎非但不听,反而连人都不愿意做了,跑去给rì本鬼子当走狗,当汉jiān,不杀你,我怎么对得起被你害死的王毅将军与无数无辜百姓!”
说着,乙振华已经掏出了自己的手枪。
本来见到乙振华,瓦扎的心理防线就已经崩溃,见乙振华要杀自己,瓦扎慌忙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的泣声求饶道:“乙团长饶命、饶命啊,我都是被rì本人给逼的啊,而且,杀害王毅将军,那是马庆所为,跟我无关啊,他利yù熏心,想要给皇军、不,rì本人当师长、这才将王毅将军杀害嫁祸于你啊!”
听完瓦扎这样一说,马庆又怒又恼,但刘清华与张德纯他们更怒,刘清华更是一脚将马庆踹倒在地,双目通红的怒斥道:“好你一个马庆,现在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张德纯是第十五团几个营长中较为冷静的,他先是制止了刘清华,又对乙振华道:“乙团长,现在真相大白,还请将这个汉jiān交给我们,我们要用他和马庆的头颅来祭奠旅座的在天之灵!”
“可以!”乙振华收起了枪,道:“不过,诸位,眼下正是民族危难,海南危急之秋,被人觉得我们应该齐心合力,共举抗rì大旗,对抗rì军!如果你们愿意,你们可以加入我们卫戍团,诸位的职务照旧,军饷待遇武器装备也均与我卫戍团其他各营相同!”
见刘清华他们没有立即答应,乙振华转念一想,又道:“这个暂时不急,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不过现在,却有一件事情继续我们通力合作!”
“什么事情?”刘清华和张德纯均疑惑的问道。
“齐心协力,光复琼中,全歼城内rì军!”乙振华语气坚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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