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赴宴全乐坊(上)
“人送回去了?”把两兄弟和小狗送回欢喜阁,唯我在院子里跟荣姿溜达溜达。
“嗯。”荣姿点点头,跟在唯我身后穿过一座假山,絮絮叨叨:”那公子可真可怜,怎么遇上这么一个女人。”
“怎么?荣姿心疼了?”回转头,唯我一脸促狭之意:”心疼了也没办法哟,那个女人再不好,地位毕竟显赫。太傅应该就是看在申亲王的面上才应的亲事吧。否则我真看不出这个勤郡主有什么好。”既暴戾又冲动,唯我劝她时闻着她一身酒气。很有将来酒后家庭暴力的危险,如果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晓风,别说是亲王的儿子,就是女皇的太子这么个德行她也不会让晓风嫁过去。太傅真是够狠的,听说就这一个独子,竟然还把他往火坑里推。
“小姐不能想办法帮帮李公子吗?”荣姿还不死心。”那公子回去的路上一直也不说话,我也不敢看他。就是最后他在进府前说一定会找机会谢谢小姐。看样子是伤心的很。”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但是,我的一举一动不只是关系自己一个人,我的举动代表的是国丈府。”唯我轻叹了声:”我今天已经得罪了勤郡主,如果再干涉过多岂不是让母亲不好和申亲王相处。人家是皇亲,我们该让的要让,该避讳的也得避讳。真的能救得了他的是他的母亲,我在一边再觉得打抱不平,父母之命一下就全打回来了。”
唯我安慰的拍拍为李沁心担忧的好心荣姿:”退一步讲,宁拆千座庙,不破一桩婚。也许,勤郡主再大点就懂得疼人的。”
荣姿没jīng打采的点点头,还真是一副热心肠。习武之人就是这点讨人喜欢,
“小姐,公孙小姐送帖子来约你后天晚上去全乐坊。”刚刚走进蕴慧苑,秋儿上前禀报。忙着玩乐到分身乏术,唯我切身体会应酬不断的人的不易。有人羡慕别人锦衣玉食宝马轻裘,别人却羡慕别人可以闲云野鹤自在逍遥,真的是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想要的求不得,不想要的却总是拒绝不及。
唯我先找了个座位,喝口茶稳稳神。这宴席是答应子馨要赴约的,但是和一个子馨相处就让人要抓狂,更何况是和n个这样的女人一起玩乐。从没和这些放浪形骸的女子打过交道,唯我真有点惴惴不安。
跟秋儿多次了解哪些昔rì顽劣朋党,唯我曾不禁感叹身体原主人许小姐识人之广,位高权重的有,比如女皇的七公主,公孙家长女,贩夫走卒的有,比如秦楼楚馆的老鸨,市井中泼悍的斗鸡好手等等。她认识的人少说也有两百,其中有些常常见面的和她熟悉,了解他个xìng脾气的,大概也有几十人。这可是给唯我带来了不少的负担,跟每个人解释自己是失忆总是不如减少些麻烦得好,许国丈也是希望唯我能保护着自己不说的话就不说。但总算有国丈母亲在背后给她挺着腰杆,闯了祸还有人疼她,给她收拾烂摊子,至少让她放了一半的心。
夜幕初展,时辰已到。带着荣姿潇潇洒洒奔赴全乐坊。全乐坊和汇成班在圣天城东西两市傲然相对,明面上呈呼应之势,暗下里是真正的生意对手。相对于汇成班经老班主传到锦月手中几十载,汇成班有良好的口碑,固定的贵戚老客户,在圣天自然是龙头老大,而全乐坊作为初生牛犊异军突起,以他不拘一格良伎混营的手段硬是夺了汇成班不少生意。想来惭愧,若不是锦月痴心于和她之间的儿女情长而不jīng于经营,全乐坊想夺这盘局也是难上加难,由此此看唯我倒成了一个不自觉成全了全乐坊的贵人。
车轮骨碌碌前转,几经颠簸人声渐渐喧哗。”小姐,全乐坊到了。”唯我撩起车帘向外一望,香楼耸立,斗檐飞升,如秀丽男子翘首而立楚楚之姿,实在jīng彩,也是在高调。
“是许小姐来了,我们等小姐好久了。”刚下马车,一个妖娇男子就粉嫩嫩的一团依了过来,娇滴滴的语调好像能挤出几滴蜜。
“公孙小姐让我们来恭迎许小姐。”一排赤橙黄绿的男子,齐声行礼,好像就怕人不知他们家贵客迎门似的娇蛮。
唯我点点头挣躲着要甩开这群花攻势,本想求救,但再看荣姿她也没能幸免,被两三个男子放肆大胆的上摸下摸,脸憋得红彤彤,尴尬不已。
“放开,放开。”
“呀,许小姐弄痛人家了。”唯我明明只是拂开男子的手,男子就依势抱住了唯我的腰,如此下去哪能摆脱,唯我狠心一瞪:”放开!”
“呜,小姐欺负人家。”
“小姐对我们真凶!”
“小姐好狠心哦。”几个男子竟都围过来声声责谩,让唯我几无还手之力,无比汗颜。
“粉蝶,哈……放过你的亲亲许小姐,回来吧。”楼上忽有一女大笑呼喝。唯我抬头一看,正是公孙子馨,她正一脸恶作剧得逞的模样大笑不已。
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位神jīng气聚,饱额凤睛的女子也笑吟吟地看着狼狈的她,唯我赶忙拱手行礼,“上来吧,不必多礼。”女子接了一礼,亲热的回。此人正是女皇众女之中,被权臣施以厚望,夺嫡呼声最高的七公主,海贤通,封号德永公主。
男子们让开齐施礼:“奴家多有冒犯,许小姐恕罪。”俏丽丽的几个人又没了刚才妩媚妖娆之气,显得纯真端雅,如此收放自如真令唯我赞叹。
来到楼上,一屋子女子坐在酒席间各自怀里抱着个佳人,粉蝶带好了路,也一下钻进了身边女人的怀抱。
“许姐来了……”
“许小姐。”
“唯我。”回应着各个人的招呼,根据秋儿的叙述唯我大体对得上哪个是哪家的小姐。
“唯我,这边坐。”公孙子馨把唯我叫到一边,一个娇俏的男儿马上过来为她填酒。”你好久没和咱们几个聚了,一头扎进潘老板怀里,今儿带你看看,这儿的男子开开眼,把你从他裙摆下头捞出来。”公孙子馨言语依旧轻佻,多少还有些yín邪,谁说她钻在锦月裙摆下头了。虽然,她也钻过,但,这么说她就是老大不爽,不过她不和这yín魔一般见识。”我风流是风流,可我一点儿也不下流。”唯我如是想。
“冷落了各位我赔礼就是,不怪锦月。”笑吟吟地回,唯我推杯自饮。
“哟,哟,说一句你就心疼了,咱们可真伤心呐,果然见sè忘义,不够义气。”子馨起哄,向身边人说,一片女人也吆喝着起哄。”一杯哪能赔了罪,你得一人一杯,那才够意思。”子馨坏笑着说。
唯我看这屋里女子至少也有十四五个,一人一杯那岂不是故事要把她灌倒。拉拉子馨的衣摆,小声求饶:”姐啊,你对小妹太狠心了,这样喝下来就要醉了”。
子馨眉毛一挑,jiān笑一声:”那是自然醉了,你放心。就是醉了,这也有温柔乡。你就放心喝吧。”唯我见求她没用,向各位女子求情,”这么久不见,一见就灌我,你们也太不厚道了。”谁知这些人一径笑道:”灌得就是你。”说罢,轮番上阵,无招架之力的唯我硬是杯杯应下。
坐在席上,唯我自觉还是清醒,暗自庆幸这里白酒度数不济。”许小姐,好久不见了。”唯我右边一个年轻女子靠过来。
“你是……”没记得秋儿有提起长得如此朴实的人。
“小人是今年考生,殷繁花。”
“殷繁花?我们以前见过?”
“是这样,小人去年重阳普仑山庙会时有幸得见许小姐。”女子接过随侍男子的酒壶,殷勤地给唯我斟酒,一张圆圆的脸笑得找不到眼睛,只见一口牙齿白得可以代言美白牙膏了。”今年小的来京参加科举,托你的福入了复试。”唯我虽没可能见过殷繁花,但她憨笑的样子,亲和力无限,唯我觉得还蛮讨人喜欢。
“恭喜恭喜。祝殷进士过关斩将,一路高中。”推杯饮酒一杯。
“嘿嘿,若不是许小姐当初在庙会上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现在还在市井屠户处卖肉为生呢。您是我的大贵人啊。”
“客气,如果不是殷进士才华横溢,哪轮到我在旁妄发言论。所以,贵人什么的不敢当,是朋友才对。”殷繁花听了大喜,一把抓住唯我的手,好像见了革命同志似的摇晃,
“许小姐真爽快,与你做朋友,繁华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好说,殷进士不用客气。”唯我安抚女子激动的情绪,把被捏的痛痛的手掌抢救了出来。唯我暗叹这个殷繁花力气可真够大的。幸好有几个女子又找上殷繁花敬酒,唯我才得以脱身。
闲下来,环顾全场,德永公主虽然一直静静坐在主位和侍奉的男子谈笑风生,但全身威势自成,没几个女人敢上前放肆纠缠。再看另一个不和人交饮安静坐着的,应该就是那个户部侍郎之女于崇明。
“余姐。”端着杯酒,穿过坐着躺着滚着的一干男女,绊了几脚来到余崇明身边。
“唯我。”扶着唯我,让他坐下,余崇明体贴之xìng果如秋儿所言。“唯我身体恢复得怎样?”余崇明语调温柔,端坐于席上,微微低着眼睛,柔顺的气质像一只绵羊。
“全没事了。只是过去的事都记不住了,我想以后也记不起来了吧。”无所谓的耸耸肩。“别说我了,听子馨说你遇到抢劫的山匪。我去看你,可你家门卫说你在别庄修养,我就没去打搅。现在没事了吧。”说着唯我摸摸余崇明的背,“伤了哪里,我送的伤药用了没有?”
“伤了背和左肩,听郎中说只是伤了筋肉并不碍事。”拂下唯我的手,“别找了,我怕痒。”垂着长长的睫毛,余崇明的脸上有几分红晕,好像酒醺似的好看。若不是看她身段丰腴,唯我都要怀疑她男扮女装了,一个女子怎么能如此腼腆。
“伤还没全好,别喝太多酒,对伤口不好。”唯我被她勾引起母xìng来,好久没有见到温柔的女人了。
“不用担心我,他们灌了你一圈,这酒后劲大,现在可能没什么感觉,一会你自个就会醉了拿点解酒汤来。”吩咐乖巧的男子去传解酒汤,余崇明拿来茶壶,给唯我斟了杯清口茶。“我下个月初八娶小爷,你一定要来热闹热闹。”含着清茶,唯我邀约。
“什么?你要娶小爷?”一个小姐从男人的裙带中抬起头来,一下扑到两人中间。“是,下月初八,大家都来热闹热闹哈。”唯我满脸幸福的宣布。“是那个潘老板吧。”另一个女人问。”是。”
“哟,艳福不浅啊。不行这样的喜事咱得喝一杯。”一个醉醺醺的靠上来,拿着酒壶就往唯我杯里灌。
“对啊,我可惦记他很久了,要不是看在咱姐妹情谊上,我哪会忍痛不追呀。我这杯你也得喝。”又有人哄上来。
无奈的向崇明一笑,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之势,唯我淹没在劝酒人群里,几番下来,连我家狗狗生崽,这种没营养的祝酒词都用上,唯我终于被劝入到桌底。
“来,来我们作诗。”和唯我醉做一堆的女人长喝
“好~”唯我晕乎乎的点头。
“你先来!”女人一推,唯我就歪倒一边。“美人……美人在云端兮影婆娑,蛮腰似……似柳枝兮yù弯折。”扑在蒲团上,唯我喃喃。
“好好!”醉女拍手。“我接……我接,嘿嘿,有了!菡萏yù开兮檀郎嗅,娇蕊承露兮水连波。”说完,一个跃起扑向一旁娇笑的男子。
迷迷糊糊间唯我就听到男人娇嗔不断,女人猥琐言语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