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请回宗门
东方染玉没有应答风若雨,她纯净的眼神总让人忘记她是风若离的妹妹,可是东方染玉不会忘记。她的柔弱往往会令人放下防备,可是如果觉得她真的无害,那就大错特错。东方染玉陡然从床边站起来,深蓝的长袍摆荡,风若雨见状忙不迭起身扯住他的衣角。
“放手!”东方染玉没有回头,低沉的说道。他原本以为风若雨会撒娇耍赖,没想到她什么也没有做,默默的放手。世上没有绝对的依靠,当年的南宫轩是前车之鉴,她又怎么能请求东方染玉帮忙?可是天知道,她多想有个可以依靠的人,只是这人不可以是东方染玉。
“安排我回宗门的事宜。”风若雨平静的道,她敏感的察觉东方染玉的猜忌,温暖湿润的眼眸恢复平静。东方染玉闻言,恼怒的回头瞪着她,意外发现她眼中深深的黑,黑的孤寂可怕。
“你别任xìng,留在我这里不好吗?如果宗门真的有变,难道我会袖手旁观?丫头,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况是你姐姐,还是先想想如何想好自己的身子吧!”东方染玉努力平复心中的窒闷,瞧着她孤倔的模样,忍不住温柔的轻笑。
“染玉,为什么你不愿意回宗门?”风若雨怔怔的看着他。
东方染玉重新坐到风若雨身旁,他和风若离年纪相若,较风若雨岁长,从小他就把风若雨当妹妹看待,他哄着她玩,逗着她开心的。
他还记得十五岁时,第一次见到风若雨,夏rì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投下似金的光芒,风若雨不知道打哪里抱来一个大份量的西瓜,她吃力的将西瓜搬到树下,东方染玉当时正在树下小睡,他偷张开一只眼睛,有趣的看着风若雨轻手轻脚的蹭到自己身旁,摸向他随手放在地上的佩剑。
开玩笑!她不会要拿剑去砍西瓜吧?东方染玉没有生气,只是感觉不可思议,这丫头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不过他并没有阻止,反正她拿到剑也不知道怎么抽出来,剑是带着剑簧的,而且剑簧的构造相当jīng巧,绝不是风若雨能抽得出来的。
果然不出东方染玉所料,风若雨拿到剑后,喜出忘外之余,发现剑打不开,她从头上拨下发钗,乌黑的头发刹时撒乱披下,阳光投shè在发丝上,映出点点灿烂的光辉,她拿着钗子开始撬着剑,讨喜的脸被阳光晒的艳似红霞,额头沁出细细的汗珠,可是任她怎么撬,甚至情急之下把剑砸到地上,可是剑就是抽不出来。
东方染玉依然用双手枕着头,装睡的同时,不忘用眼角的余光偷看她的举动,看到有趣的地方,索xìng也不在躲避,干脆睁开眼看着风若雨的一举一动。风若雨开始还很有耐xìng的把剑研究了一番,后来就开始左撇下嘴,右捧捧下巴,苦巴巴的盯着好看不好用的剑。
她明明看见宗门里的叔叔伯伯们,拿剑很好使,白纸也能削得像面条般根根细长,她怎么连剑都打不开呢?不知所以然的盯着剑看了一会儿,垂涎的看着身旁的大西瓜,她好想吃哦!可是没有东西能把它打开。惋惜的转头,风若雨就看到躲在地上的蓝衫少年。
那一年的阳光真的太灿烂,至今都烙印在东方染玉的心间,摇晃的枝叶,苍劲的大树,他背枕大地,天空虽然看不见,但是仍然可以感觉浮云从天上掠过,蓝蓝的天宽阔无垠,天地真的好宽广!有风掠过,女孩朝气的脸,闪耀着比阳光还要漂亮的纯净美丽。
而现在还留下些什么呢?东方染玉怜惜的看着风若雨,宗门之乱后,风若雨就因习练极天,身体变得极度衰弱,脸sè苍白如雪,只有在极度的病痛,或者高热时,才会有些正常人的生气,东方染玉看见她时,总是有种错觉,感觉风若雨随时会消失,随时会死亡。
“若雨,我没有说不回宗门,只是还不是时候。”东方染玉抚着她的头发。每当面对风若雨时,他都会忍不住恨着,什么“rì月宗门”?那些老不死的只会自私自利而已,他深深的厌恶着宗门的存在,可是偏偏他的亲人都在那里……
“染玉,我已经没有多少时rì了。”风若雨急切的道,语气里有太多惶恐与痛楚:“我总觉得我的身体在发生很可怕的变化,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属于自己的rì子。”
“你染玉哥哥的医术虽然称不上天下第一,但也堪称独步天下,这还要多亏你这丫头的病,你的这些胡话也只能对我随便说说,可别往心里去,自己吓自己。”竟管东方染玉自己都惊疑难定,可是他还是出言安慰风若雨。
“有事吗?”东方染玉脸sè一整,门外透入一个黑sè的人影,正是东方染玉手下的贴身近卫。
形似鬼魅的近卫静默片刻,似乎碍于风若雨不便回答东方染玉的问题,东方染玉重新将风若雨用锦被盖个结实,对风若雨道:“你先休息一下。”
风若雨目送东方染玉离开后,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我只是害怕,害怕姐姐会步我的后尘,所以我希望你回宗门,若我哪天真的死了,你一定可以阻止姐姐习练极天五式。”她轻轻的自语道,每一次生不如死的痛楚,贯穿她身体的除了深深的绝望,还有无休无止的恐惧,她不能让自己最亲的人也如自己一般。
不过在这之前,她必须先解决另一件事。东方染玉厌恶“rì月宗门”的情绪rì久,可是他又岂知“rì月宗门”最可怕的不是表面上的势力,而是躲在背后的梦魔,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情况会恶化的如此之快,风若雨深吸口气,身体已经基本恢复,趁着她还能行动自如,有些事还是早些下手了断的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