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置之不理
yīn沉寒冷的天气难得放晴,原本意料中的安静突然转变为杂闹,只是依旧惊不醒房中某位贪睡如猪的姑娘。赵痕在风若雨的客房门前站了许久,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敲门,晚上那极yù掩饰自己的风若雨,令赵痕多少有些揣测和防备。
风若雨的来历不明,而且武功高到出奇,这正是赵痕故意疏远,同时又不用太伤脑筋的原因。因为风若雨的武功足以强势到撕碎所有的心计与诡诈,那么她所表现出来的弱点,绝不应该是居心难测的试探。
所以赵痕在风若雨门前站立了很久的时间,赵痕不相信一夕之间江湖上能突然多出一位武林高手,而他理智上的判断始终在提醒他,风若雨的出现非同寻常,因此他不知道风若雨所表现的身体不适,是本在她预计之中,还是一种意外的发生。无论是哪一种,都会给赵痕带来难以估计的变数。
风若雨虽然生病,但是对于周遭的感知依旧保持着必要的jǐng觉,赵痕久站门外迟疑不进的举动,已经很正确的告诉了风若雨,赵痕已经发现了她身体异样的情况。风若雨睁开柔亮的眼睛,盯着纱帐自认有些痛苦的想着解决的办法。
其实昨天晚上她燃放的烟花,虽然看似玩笑,实则其中暗藏有与“rì月宗门”联系的暗号,如果没有意外,隐匿在附近的“rì月宗门”的成员会迅速的赶来帮助自己。当然,逃家的小孩其实是不可能真的乖起来,而是在家里有个能洞晰她一切鬼点子的姐姐风若离。
在风若离发现她这个妹妹极端喜欢玩离家出走,而又屡教不改之后,风若离不得不用非常的手段与风若雨达成某种“合平”条件上的共处。忌惮于风若离的铁腕手段,风若雨不得不服从若干条秘密约定,以此来换得自己逃家的zì yóu。
而这次风若雨连续违反了两条秘密约定,风若雨躲在被子里,苦恼的咬着手指头。冬天里的天气本就寒冷异常,虽然赵痕还站在门外,但是风若雨还是打算置之不理,在她看来如何对付她的姐姐风若离才是人生第一大事。其它的人或事皆与她无甘。
赵痕能感觉到逐渐回温的天气,似乎已经快接近正午,冬rì里的阳光不见灼热,但投到客栈的窗棂缝上,依旧给这乡间小镇带来清爽的气息。晶莹的雪遇到温暖的光随即化成水,顺着房檐滴落。
赵痕伸手敲了敲风若雨的房门。他的行程安排的虽然相当充裕,但这并不能够成为他延缓行程的理由,如果风若雨真的身体不适,他可以将其交给“风陵门”的人来照料,这样一来不但可能减少一些不在他预期之内的麻烦,同时也避免为此次行程增加不必要的变数。
风若雨听到敲门声,有些不耐烦的将头捂在被子里,但转而一想,成一赵痕恼怒之下将自己抛在这客栈里,自己岂不是很惨,所以竟管她大小姐不太愿意,还是不得不穿好衣服。
然而风若雨显然是已经忘记自己正在病中的事实,披上外衣刚准备下床,脚沾上地板猛一着力,整个人因为极度的虚弱跌倒在地上,所以赵痕闻到房内有异响,不得不再次做出如昨夜一模一样的行为。
赵痕冲进房,看见跌得有些惨的风若雨,有短暂的怔愣,他没有想到风若雨的病如此厉害,连能支撑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时,只听风若雨恼怒的声音:“看什么看,快把我扶起来!”
赵痕下意识的想反驳,却在看见风若雨苍白如纸的脸sè后心软了下来,他伸手揽住她细瘦的肩膀,感觉风若雨正在努力的借着自己的手臂站起来,冬天的寒冷依旧张狂,然而风若雨与他接触的手心竟然泌出细腻的汗水,无言的告诉赵痕,眼前的女子看似坚强,其实早已是强驽之末,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风若雨费了好大的力气重坐到床边,得意的朝赵痕一笑,笑容灿烂的犹如雪地里初露的阳光。赵痕感觉自己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和缓下面孔,然后小心的将一旁的棉被盖在她身上。内心里却不断的再回忆风若雨的那抹笑容,他无法形容那是怎样的一种笑容,只有无尽回味的温暖。
风若雨的身体重新滑进了温暖的棉被,仅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清澈的眼眸望着赵痕:“耽误你行程了,真的很对不起。”
“我有些事不能等你痊愈再到扬州,只能先行一步,不过我派了人在你身边照顾你,直到你病愈后,他们会送你到扬州。”
“谢谢你,不用了,我已经通知了我的家人,此处离扬州不远,他们也快到了。”何止是快到,风若雨在心里嘀咕,恐怕从她放出烟花讯号开始,按照她对宗门暗点部署的了解,不下有五个暗点的力量会立刻朝这边飞速进发,因为风大小姐风若离曾有强制命令,凡第一个在风若雨发出求助信号后到达的rì月宗门人员,将得到一次由“紫竹阁”长老调教武功的机会。
紫竹阁作为历代rì月宗门jīng英退隐养老的地方,自是聚集大批武功高手,而且全数都是人瑞级的标准,所以紫竹阁也向来是rì月宗门的武功圣地,能得到这些人指点武功,这种诱惑自不是任何一个人所能抵挡的。
赵痕看到风若雨有些不甘愿的神情,也隐约知道她在家中是极为受宠,否则也不会有逃家之举,而逃家的原因多半也是因为任xìng而为,但他确实有些惊奇,是什么样的豪门世家,能教养出这般行为放肆不拘的女子来?
“你的武功极高,应该是出自世家名门的子弟。”赵痕几乎是没有任何疑问的给予了肯定。
风若雨眨了眨眼,虽然知道他猜对了,却故意跟他找别扭:“武功高就一定是名门子弟吗?”
赵痕忍不住一笑:“你的谈吐举止骗不了人。”
风若雨听了赵痕的话,用素白的手扯了扯耳畔的长发,语气有些yīn郁道:“如果可以,我不愿意生在现在的家里,虽然家里有很多的人,但是每天的人来人往,我都不知道这些人除了和我带有血源关系外,还和我有什么牵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姐姐会那么维护他们,为他们cāo碎了心。”
这女子除了武功极高外,言谈和xìng格都像个孩子。赵痕虽然明知她绝不似孩童那般单纯,但还是出言安慰:“你的身体不太好,如果无人陪伴,最好不要随便出门,何况江湖险恶,你武功虽然极高,但心思单纯容易被人利用。”
风若雨的眼中闪过些异光,她颇为奇怪竟然有人说的话和她老姐说的一模一样,而且是一字不差,连语气和间隔停顿都毫无差别:“放心,世上没有那么多坏人,而且我的病只要控制得宜,是不会发作的。你可能不相信,我经常离家出走,我还去过关外大漠,看过万里黄沙,昏rì西沉的戈壁,虽然我的方向感很差,但总能碰到像你这样能带我一程的人。”
“真奇怪,你家里的人也不担心你,万一你哪天你真的迷路怎么办?”如果自己有这样的一个妹妹,肯定是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在外的,何况风若雨还经常连东南西北都找不到。
风若雨没有答话,因为她无法告知赵痕,对于rì月宗门来说,最为得意的不是它无人不可杀的暗杀组织,而是遍布天下的消息网,这些消息网用在风若雨偶尔迷路、犯病上,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甚至是风若雨自己偶尔提起都会感到脸红。
风若雨只能道:“对于一个长期患病的人来说,能到处走走看看,是件很奢侈的事,虽然我老姐不是很同意,但我并不会倚仗武功到处生事,最多只是在游山玩水时用来爬爬山、过过河,所以时间长了,大家虽然心里还是不赞同,但看在我没犯大事的份上,也就默许了。”
其实在风若雨的内心深处还有另外的想法,那就是她非常不喜欢“rì月宗门”,感觉只要是呆在那里,她就会没来由的对自己的生命感到恐惧,所以她才会变着法的离家出走。这种恐惧到不喜的感觉,即使是她的姐姐风若离也未曾察觉。
因为风若雨是在刻意的隐瞒风若离,每当风若雨看到她姐姐为了“rì月宗门”内的琐事夜不能寐的时候,她就怎么也无法将心中最真的想法说出来,即使是心中rì渐强烈的恐惧,这种恐惧每当病魔来袭时,就犹为深刻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