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听雨楼
听雨楼在扬州城南,西湖之畔,每到暮chūn之时,chūn雨缠绵,坐于楼上,听雨声,观风雨磅礴,大湖震荡,可谓是人生一大乐事。听雨,听雨,听雨如琴,如萧。
高雄江最喜欢听雨了,尤是这暴烈的雨声,如千军万马,滚滚而来。而楼外大风大雨伴着大浪大波,更是让他想起自己横刀立马,闯荡江湖的热血生涯,那已经是很远的事了,远到自己只能躲在这听雨楼上,缅怀一下。“奔雷刀”高雄江,这是他的浑名.
在扬州府城,最zhōng yāng的一处普通的庭院里,一个面容高古的老者端坐在一处席子上,门外种着一丛芭蕉,青翠的绿sè,在雨水的润洗下,更加娇艳。他在等人,在三天前他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这决定让他寝食难安了三天,血丝已经爬满了他的眼眶,他也坐在这里整整三天,一动不动。
有人来了,是很细碎的脚步声,踩在水里,溅起的水花,荡起更多的波纹。是一个女子,映入眼帘的花容月貌,也清晰的说明了这一点。那女子没有撑伞,雨滴落在她光洁的瓜子脸上,更增添了一丝倾城倾国的魅力。即使老者古井般的心境,都为之一荡。
“爷爷。”女子轻启樱唇,老者却不得不苦笑,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说是自己苦命,英年早逝的儿子的女儿,但他对这个女子没有一丝的亲近感觉,甚至有一点恨,因为她的娘亲,生生从他的手里抢走了自己的儿子,以致他英年早逝。
老人眼神复杂的看着女子,“安排好了吗?”燕轻蝶,是她的名字,一个很美的名字。燕轻蝶道:“安排好了,辰时一刻,动手的人是狂僧应不凡。”老人被话中蕴含的讯息惊呆了。
狂僧应不凡是名动天下的大高手,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尤其将一套伏魔拳练得出神入化,所有一切以他为敌的人,都是他手下伏诛的魔。青帝品评天下高手时,曾经说过,应不凡,拳不凡,武不凡,人更不凡。由是声明大起。
老人深深的看着燕轻蝶,他知道燕轻蝶背后的势力不凡,却不想已经强大到这般地步。连狂僧应不凡都指使的动。
老人是扬州城四大世家杨家的家主,杨凡。他所策划的,就是刺杀“奔雷刀”高雄江,高雄江是扬州刺史,权势滔天,是扬州城里的土皇帝。他一直想刺杀他,只是因为实力不济,才隐忍至今。但燕轻蝶的到来,带来了希望。
燕轻蝶见杨凡不说话,走到他身后,坐下,“奔雷刀高雄江,一手奔雷刀法,奇快无比,又霸道凌厉,如雷动于九天,往往在人反应不急,便已死于非命。所以想要杀他,必须挡得住他狂猛霸道的刀势,而后一击致命。所以,这人要么比他更加的霸道,或者以柔克刚。”
“所以,你们选了狂僧应不凡。”杨凡忍不住说道。
雨势渐大,狂暴的雨粒,如千军万马shè出的羽箭,在这攻势最猛的时刻,高雄江感觉自己的状态也达到了巅峰。他起身,走入雨幕,打在脸上,隐隐生疼的雨滴,让他感觉很痛快。小时候,由于贫穷,他总是赤着脚在雨幕里奔跑。
现在,他喜欢在雨势最烈的时刻回家。因为,她是如此的喜欢下雨,尽管只在三十年前见过她一面,但是这一面牢牢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所以看到了雨,就仿佛看到了她,雨滴在脸上,是她温柔的手在抚摸着自己。
忽然,高雄江一震,绷紧全身。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和尚,在看到这个和尚的脸的时候,他的瞳孔紧缩成针状,因为这个和尚清秀腼腆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是如此凶神恶煞。
狂僧应不凡,高雄江暗暗叫苦,这杀神怎么会到杭州城来,更想不到他会专门等他。想到这里高雄见忍不住眼神四下寻找,看看有无逃生的路径。
狂僧应不凡微微一笑,“高雄江,何必如此着急,三十年前,你我匆匆一见,我一直渴望再次见到阁下,而今幸之如何。”高雄江苦笑一声,鬼才会想和你再见面。
高雄江豪气顿生,他本就是一个豪迈的男儿,只是一时被狂僧应不凡的名声吓住了,此时无路可退,也让他豪气大生,大声道:“应不凡,三十年前,能将你赶紧无尽海里,今rì你自己找死便让你来得去不得。”
应不凡听到这一句,气势顿时yīn冷了下来,凡是执迷不悟的,都是魔。
杨凡不由的赞叹燕轻蝶唯美的如同道一般的沏茶技艺,一举一动,如此充满层次,质感,单单是看着她的动作,就是如此的享受。更不用说还有香喷喷的好茶。已经辰时一刻了,杨凡忍不住说:“你说,高雄江能在狂僧应不凡的手下撑过几招呢?”燕轻蝶不慌不忙的沏好茶,端在鼻前一闻,满意的小抿一口。“奔雷刀一共有一十三式,每一式都比前一式更加的霸道,这是一个气势不断积累的过程,若是一般人,一旦被他的气势夺了心魄,便会陷入他霸道的攻势里,再难逃出升天。”
但,狂僧应不凡是一般人吗?不,不是,作为无尽海里唯一一个在青帝的手里生还的大高手,没有人敢轻视他。他本来就是一个可怕的人,自从青帝手里逃生后,他就变得更加的可怕。
是的,高雄江才一交手,就领教了这种可怕。狂僧应不凡,他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散发着吞噬一切的可怕气势。高雄江的刀挥的很迅疾,如同雷动,漫天的刀光是漫天游走的雷龙。但应不凡只出了三拳,第一拳瓦解了高雄江的攻势,第二拳,带着无比狂暴的气势,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吞咬过来。这一拳打在了奔雷刀组织起的攻势最强的一点,击破了高雄江的挣扎。最后一拳,让高雄江陷入了绝望的境地。这是一个噩梦的一拳。
高雄江眼睁睁的看着应不凡的拳头以一种诡异的路线,越过高雄江的刀,砸在他的身上。他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