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老婆已经去上班了，儿子也去了学校。林立强蹬开鞋子，抱着许多新鲜的食材光脚走了进去。
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将食材整理好放进冰箱，随后他才跑到玄关整理刚刚被自己弄乱了的鞋子，穿上拖鞋走进客厅。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倒是还早，林立强想着等晚饭的时候老婆孩子都回来了，到那时候再庆祝也不迟。而他早上起来的早，早上一阵忙活，现在倒是有些累了，便回到房间躺在床上，不过三分钟，他便进入了梦乡。

但他没有多睡。因为那被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他刚睡着没多久就响了。林立强闭着眼，眉头微蹙，伸出手一阵摸索，摸到手机后接通电话，然后放于耳畔：“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啜泣，林立强愣了愣，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手机屏幕才发现给他打电话的是赵楚楚。

可是她怎么会哭呢？

“楚楚，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林立强想起前两天晚上送她回家时，她老公的粗暴，突然的有些怀疑是刘烨对她做了什么。

“林大哥……”赵楚楚终于张口喊了他一声，只是委屈的嗓音里多了抽噎，听上去莫名的让人心疼。

林立强应了一声，继续听着赵楚楚讲话：“林大哥，刘烨他……他……呜呜……”

“你别哭你别哭，这样，我们出来说，好不好？”一听到她的哭声，林立强整个人都乱了。要知道一个正常的男人是最受不得女人哭的，尤其是在她哭的时候她跑过来找你，当然，还有一些男的比较例外。

两人最终约在一间小茶馆见面，电话里啜泣声不断，林立强听得心里不得劲，又安慰了她几句才将电话挂掉。

随手将手机扔在床上，起床走到衣柜前，打开衣柜，看着自己寥寥可数的几件衣服，林立强随意拿了一件出来换上，弹出钱包，看着里面仅有的几张毛爷爷，他沉吟半晌，咬牙放回口袋。

只是喝个茶，听她倾诉。应该是不用花那么多钱的。

拿起手机，林立强走出房间，到玄关处换了双鞋便出去了。

考虑到赵楚楚的情绪，林立强在挑地点的时候特地挑了个距离她家不太远的一家茶馆。

她现在的那个，他实在不太放心她跑太远，所以只能自己去搭公交找她了。

想起电话里的哭声，林立强叹了口气，此时公交车正好停在他面前，回过神来他便上了车。

林立强到的时候，赵楚楚已经在了。此刻的她只是安静的坐在位子上，目光空洞无神。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林立强踌躇了下，最终还是走到她旁边对她微笑了一下，坐在她的对面。

“没事，我也才刚到。”赵楚楚抬头看他，对他微微一笑，林立强看到她此刻的模样略有些惊讶。

赵楚楚的脸色很难看，从领口露出来的脖子来看，好像还有隐隐的淤青。看来。她真的是被她的老公打了。

“你，还好吗？”林立强有些犹豫的问，“他是打你了吗？”

赵楚楚苦笑一下，点点头。

“那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现在脸色很难看，别又出什么问题了。”林立强觉得，自己作为她的一个朋友，他应该对她表示一下关心和安慰，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林立强一直都觉得打女人的男人是最无能的，所以哪怕他再窝囊，他也不会去动手打李娇，一是不敢，二是他不想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无能。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刘烨这样对她，可是她没有离婚，因为他知道原因，因为心里不甘心，因为她还是爱她的丈夫。

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赵楚楚沉默了很久才再次抬头看着林立强，像是鼓足勇气一样深呼吸几下，因缺水而龟裂的无血色唇瓣张启，她说：“刘烨他……有点儿变态，我们亲密的时候他会在激动的时候，打我的屁股，甚至……他甚至还提出找一个女人来一起亲密会比较刺激。”

赵楚楚说着说着就哭了，她双手掩面，肩膀颤动：“我不同意，可是他似乎根本就听不进去，甚至……甚至他还还当着我的面在一个叫陌陌的交友软件上寻找女人。我忍无可忍，准备夺门而出的时候，他把我拉住，用棍子或是对我拳脚相向，我被他打得好痛啊，我一直在求他，我求他别打了，我求他放过我，可是……可是都没有用！他还是打我。被打的伤口几乎都在看不见的地方，所以我的痛苦没人知道……”

赵楚楚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周围的客人因她的哭泣而频频转头看向两人，林立强有些尴尬，他知道这些人可能以为是自己把她弄哭了。

他叹了口气，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擦擦吧。”

“谢谢。”赵楚楚接过纸巾，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那泪人的模样让林立强突然有种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的冲动，但他始终没有鼓起勇气去实行这股冲动。

赵楚楚哭了许久，情绪才终于有所缓和，林立强给她倒了杯茶，她倒了声谢谢后才喝下，龟裂的嘴唇也才湿润了些。

“为什么不离婚呢？”原本这个问题他是不打算问的，但是如今听了她所倾诉出来的话，他真的想不通，既然刘烨是这样对她的，为什么她就不离婚呢？

再多的爱，早晚也都会被消磨光的吧。

赵楚楚吸了吸鼻子，道：“刘烨是我的初恋，他有时候对我还是很好的，而且，我不想离。”

“呵呵……”林立强听了不由笑出了声，他突然觉得赵楚楚很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抱着那点不甘心，那点卑微的爱，就愿意忍受一切，这不就是贱吗？

何止是她，他不也是这样吗？

从小茶馆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林立强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空，他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嗓子里像是吐着一团棉花，上不来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