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情殇
柳疯子爬起来，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多，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起来这么晚，以前无论是多早多晚睡觉，他都是准时六点起来，两年前就去跑跑步，毕业前就是散散步，反正都当锻炼了。

毕业了就是不一样，今天周日，明天就是上班的日子。

疯子需要出去找房子租了。

附近的房子算是便宜，疯子多拿了800块，找个稍微好点的房子问题应该不大。

疯子自然也知道，有些事不归他管的他就不能管，他见的多了。出了巷子，沿着马路一直向前，就来到了一个大棚子跟前。

这边就是两年多来疯子的根据地，麻将小馆子。

疯子今天其实没多少时间打麻将，毕竟他答应了别人搬出去，到晚上被人家赶就不好了。

疯子进了麻将馆，这里打的是5块十块的小麻将，一般来说，放炮就是五块钱，自摸就是十块钱一家，一天下来就是一两百块的输赢而已。

虽然是上午，可是棚子下面已经凑了两桌子起来，多数是家人在外面工作，中午不会来吃饭的，小孩子送幼儿园全托的，张大嫂就是其中一员。

张大嫂见云飞来了，站起身：“小柳，来这里i，我让你打。”

疯子急忙摇头：“张大嫂，我找你有事的。”

张大嫂立刻脸一僵：“真出事了？你住的地方？”

疯子笑着摆手：“不是，我做天听你说的吓人，今天想换房子，你住那边，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啊，我想换个房子。”

“哦，那没事，你打吧，我回去帮你问问。”张大嫂道：“我下午过来就是，我这边刚打了几把呢。刚好电话打来有点事情。”

疯子哦了一声：“大嫂一定帮我问啊。我晚上就想搬。”

“知道了，你叫王妈，李大伯一起帮你问问，”张大嫂提起自己的包：“我回去了啊，下午来。”

疯子坐了下来，这里的几个还都是熟人。所以临场换人什么的没人计较。

坐下来，打了几把，对面的王妈忽然问道：“早上你张大嫂刚跟我们说了，你去住叶家去了，有没有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啊。”

“我看见了还能在这里啊。”疯子笑道：“王妈，那叶家的男人到底怎么死的啊。”

“哦，那说起来就吓人了。”一边的李大伯接过话：“他家的男人本来是挺好的一个人，可是后来为了他老婆和别人打架，杀了人了。”

“杀人犯？”疯子咂舌。

“杀人算什么。”李大伯说道：“我侄子就是在公安局上班的，听说不但杀人了，还把人的那个东西给割了下来，那人是淌血淌死的。”

“这么厉害？什么事情要杀人啊。”疯子惊讶的问。

“还不就是那点事情。”王妈神秘的挤了挤眼睛：“说是租房子，其实就是冲着他老婆去的，男的开出租去了，老婆被人家那个了。”

疯子恍然，这里面还有这么点事情，可是为什么笑笑的爸爸会变成这样呢……

“王妈，叫叶什么啊？”疯子丢出去一张筒子，王妈立刻乐不可支：“糊了糊了！！”

疯子递过去五块钱，笑者重复了一遍。

“好像叫叶明远吧，人不错的，以前经常给我搭顺便车。”王妈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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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为什么呢？”疯子很苦恼，按道理，这个叶明远之前人非常和善，为了老婆不惜杀人，对家人也很好，难道是从此对租住自家房子的人有了敌意？

鬼有千种，人性为一。

疯子想起自己当初碰见老乞丐时候的情形。

那是疯子偶然去开班会发现丁辅导员被鬼缠身之后的两天，在学校门口碰见了一个乞丐。

乞丐看起来很不显眼，甚至许多小姑娘都绕着走，可是疯子一看就走不动路了。

因为云飞居然看见这个乞丐会发光！！！

一层淡黄色的如同日晕一般的光芒微微在乞丐身上抖动！！

疯子捂住自己的左眼，那光芒立刻消失了。

而就在这时候，乞丐忽然抬起头看了疯子一眼，居然眯起眼睛，冲疯子招了招手，随后立刻手脚并用爬了起来，沿着校门口的马路向南行去。

疯子犹豫再三，还是跟了过去，因为，疯子瞥见经常在校门口烤鸭店边上舔烤鸭的一只馋鬼见了那乞丐跟见了鬼似的，撒腿狂逃。

乞丐在路边的草地上停下，穿进了花木从。疯子跟上，很快的，发现乞丐在一个石桌跟前停了下来。

“你有阴阳眼？”疯子还没靠近，乞丐就开口了，居然声音朗朗，中气十足。

“对啊，我有。”疯子只好这么回答。

“你是上次撞车的小伙子？”乞丐的话让疯子更惊讶。

“你难道是那个乞丐？”疯子觉得一股委屈之气从大肠末端往上冲，经过百转千回之后来到喉咙口，可是却卡在那里！！

“是啊，就是我，你心肠不错。”那乞丐居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用什么牌子牙膏啊。”疯子郁闷道：“牙齿挺白，可是害我真惨。”

“惨？”乞丐笑道：“害你有了阴阳眼？”

“你说呢？”疯子鄙视：“现在每天遮着一只眼走路，没有距离感，过马路危险的要命。”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乞丐干笑：“鬼就是鬼，你碰不上他他也碰不上你。”

“那那些鬼害人是假的了？”疯子愣住疑惑。

“除非是鬼灵，否则，除非特定时间，特定地点，特定的人，不然鬼是害不了人的。”乞丐毫不在意。

疯子认真的听着，想了想，抬头道：“第一，什么是鬼灵？第二，特定的是什么特定？第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第四，我怎么看你身上总有黄光？”

“什么？你能看见我身上有黄光？难怪你能有阴阳眼了。”乞丐一听，立刻站起身，认真的把疯子从头打量到脚。

“我好歹是你救命恩人啊，你好歹回答我几句话啊。”疯子郁闷到掏出烟，在乞丐对面坐了下来。

“第一，鬼灵是高级鬼。第二，特定就是有关，有关的时间，有关的地点，有关的人就是了。第三，我就是干这行的，以后还会带你入行。第四，你入行后就知道了。”乞丐一把抓疯子的烟，狠狠吸了一口，然后连珠炮似的说道。

疯子扭头就走，自己和一个乞丐在这里聊天本身就是一件很疯狂的事情了，再说什么入行入行的，他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尽早走为妙。

乞丐居然也不留疯子，只是笑道：“烟我收了，当你拜师费了，你要是想找我，我每天晚上都在率水桥的河坝下。不过来最好带几包烟来。”

学校的丁辅导员一直对疯子很照顾，而且为人也算和善，疯子不明白这只鬼魂为什么总是跟在丁辅导员的身后。

可是云飞纵使知道，

世事皆有缘由，老乞丐告诉过疯子，鬼魂流连在人世间不肯去鬼界，都是有缘由的，人世间的鬼魂数以千万计，谁能一个个的解心结，除非有些高人能直接度化。三个特定，疯子知道自己肯定是于这只鬼无关，可是某天，强子回到寝室告诉疯子，辅导员昨天出车祸了。

疯子立刻去了市医院，辅导员已经脱离危险，疯子也没看见那只鬼，因为事情就过去了。轻松不少。

不想刚离开病房的时候，辅导员的女朋友端着饭盒走了进来，疯子赫然发现，辅导员的女朋友脖子上，一只面黄肌瘦的二十多岁的男子正在摇头晃脑！！！！

“操！！！你有完没完！！！”疯子忍不住就指着辅导员女朋友的头顶就骂了出来。

那只鬼似乎受了惊吓一般，转过头来，瞪着疯子，布满血丝惨白的眼睛，甚至眉毛上的一条两寸长的疤痕也显的特别恐怖！！！！

“瞪什么？”疯子也怒了：“你最好给我消失！！！”

那只鬼立刻双手抓住辅导员女友的头发一扯！！！

疯子眼睁睁的看着辅导员女朋友的脑袋忽然往旁边一歪，口中尖叫一声，手里刚打开来的肉汤立刻倒了出来，洒在地上。

疯子一斜眼，那只鬼居然一只脚踩在辅导员女友的脑门上，正双手叠合在一起，冲疯子摇晃着双手。

疯子无奈，因为他已经私下里试过无数次，自己根本没办法触碰那些东西，每次手都是穿透那些鬼的身体。根本没办法伤害这些东西，威胁也只是口头上说说。

辅导员女友手忙脚乱的站起来，看着疯子：“柳奉之，你干嘛呢？”

“我？”疯子愣住：“我什么都没干啊？”

“你抓握头发？”

“你看见我动手了么？”疯子无奈摇头，转向床上的辅导员：“丁老师和你都被鬼沾上了。”

“扯什么？请你出去！！”辅导员女友自然不可能相信，恼怒的抓开门：“请。”

“等等。”

疯子回过头，却看见辅导员已经睁开了眼，刚刚的话是他说的。

疯子推开辅导员女友的手，走到辅导员的床前站住：“丁老师。”

“你怎么知道的？柳奉之。”丁老师显得很憔悴，嘴唇也是干裂。

“我看得见。”疯子点点头。

丁老师眼睛一亮：“你看得见？”

疯子点点头：“他现在招上你女朋友了。”

丁老师受了惊吓，立刻扭头冲自己女朋友看去：“小雨，你出去一下。”

事情立刻清楚了，这只鬼已经缠着丁老师大概一个月了，这期间，丁老师不但经常无缘无故的发烧，甚至经常有意外发生，这次的车祸，也是莫名其妙。

前些日子，丁老师听自己女友说，自己经常半夜起来翻看相册，而他自己却完全不记得，后来又发现，自己经常在窗口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电话来了也听不见，他就知道自己有些不对了。打电话和自己母亲说了一下，建议自己去庙里拜拜。

于是，他就是在去庙里的路上出事了，双手忽然间就跟没了力气似的，车把手都握不住，然后就撞上了山脚边的石头。

好在速度不快，不然就不一定能活了。

疯子把自己所见描述了一下，丁老师忽然很激动：“他的眉毛上有条疤痕？”

疯子点点头。

丁老师忽然颓丧的瘫软在床上：“是他，肯定是他。他还是放不下，找上我来。”

疯子一愣，立刻想起乞丐的三个特定来，就知道这里头肯定有缘由了。

于是丁老师缓缓叙述道：“小天和小雨都是我大学的同学，毕业后，我来到这学校当辅导员，他则是去了一中做老师。

小天很喜欢小雨，我也一样。

小雨是副校长的女儿，自然和我见面的时候比较多，不过小天个性很强，不肯认输，可是这不是物品，如果是物品我就让给他了。

上个月五号，他约小雨出去，小雨干脆的拒绝了他，可是他死活不肯认输，最后，小雨打电话给我，我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有些不清醒了，我就要拉着小雨走开。

小天自然要过来拉，我顺手就拿起桌子上的笔筒砸了过去，把他的眉骨打裂了。”

“就是他眉头上的疤痕？”疯子问。

“是的。”辅导员点点头：“一个星期后，我决定和小雨结婚，给他送喜帖去，他当天晚上就因为酗酒从楼梯上甩下来了。”

“死了？”疯子问。

“是。”辅导员点点头：“他还是放不下。”

“恨你们了？”疯子苦笑：“可惜我知道了也没办法。我又不会收鬼。”

丁老师听了疯子的话，长叹一口气：“没办法了。找我可以，可是你不能找小雨啊，你那么爱他！”

疯子无语，长叹了一口气：“老师不用慌，我没办法，可是说不定有人有办法的。”

丁老师对疯子的确不错，这两年来，一直都挺照顾自己，每年的三等奖学金都是给自己一份，自己阑尾炎还给垫付医药费，没的说了，这事情自己不帮忙，谁帮忙？说出去也没人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