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解开封印的爆破工程
这金灿灿的让唐九郎有种莫名的厌烦感,就像面对一片散着浓浓恶臭,蛆虫抱团的粪坑。他对此感到纳闷,忍不住嘀咕:“这是咋回事,看见金子,怎么跟看见屎一个感觉。”
“五行相生相克,金克木,你是木灵体魄,自然对金不自在。”
“那该怎么办,我感觉木行元气对这玩意不管用。”唐九郎闷闷的嘀咕。
“直觉倒是出奇的敏锐。”斩萝无奈的叹息,“唉,我为什么让你带突火枪呢?”
“难道五行相生相克啥的,有突火枪烧金块?”
“不是突火枪烧金块,而是木生火,火克金。你的木行元气能让突火枪的火焰变得最猛烈,猛烈的火焰又能烧化金壁。这就是你接下来的工作。你进这个窟窿里面,在侧边打一个阳台。别问我为什么,除非你想站在正下面放火,然后被烧熔的金水淋一脸。”
唐九郎正想问‘干嘛不站在正下面,来个帅气的举火燎天式’,但听斩萝这么一说,也感觉举火燎天的想法太傻了。他讪讪的低下头,寻找适合攀岩的工具。一直箍在手腕和脚腕上的镣铐引起他的注意,镣铐连着锁链,锁链另一头连着一尺长的大铁椎,貌似挺适合凿岩的。他双手各抓起一把尖锥掂了掂,便高高跃起钻入窟窿中,瞅准两处石缝用力插入尖锥。万千次俯卧撑的锻炼此时初见成效,他握着尖锥插着在石壁的缝隙,轻松自如的移动到一处适合打洞的位置,然后空出一只手,运气到掌心,在石壁上啪啪的猛拍。
万千次的拍石头锻炼让他的打坑技术娴熟无比,很快就拍出一个勉强能容身的石洞。
唐九郎回到下面歇一会,吃一把丹药缓和元气,然后提着突火枪跳入石洞。这石洞很小,有些像边缘民族在石壁上凿出的神龛,刚好放一尊神像,唐九郎盘腿坐在石洞中,屁股下面没处理赶紧,崎岖不平的凸起让他有些难受,就像鞋底进沙子一样硌着慌。
“你要打平吗?”斩萝体贴的问。
“不了。”唐九郎脱下磨得陈旧的皮靴,垫在屁股下面,笑着说:“好了。”
“你对着金壁喷火就是,火焰不用太大,慢慢的输入凝练的真气。”斩萝叮嘱。
“嗯,知道了。”唐九郎将突火枪对准露出的金壁,慢慢朝枪柄上输入最凝练的木行元气。唢呐口中顿时喷出白色的火舌,只有一尺来长,一掌来款,但呼呼的燃烧喷射声如同怪兽发自喉咙间的低吼,白亮刺眼的光芒无法直接目视,威势十分骇人。
金壁刚被白火接触到,就明显有一块发红,不一会儿开始变形,仿佛烛火周围正在熔化的蜡油。又过了一会,有熔化的金水滴下,在空中又冷凝成珠子,落在地上发出悦耳的叮当声。滴下的金水越来越多,地上的金珠也越来越多,很快一片金灿灿的华光。
唐九郎间中向下看一眼,便反感的紧皱眉头:“他娘的,就像没处落脚的满地鸡屎。”
“倒是很少见你说脏话,你家的家教很严吗?”斩萝说。
“嗯,我太爷爷告诉我爷爷,我爷爷告诉我爹,我爹又告诉我,‘爆粗口什么都干不了,只是告诉别人,你这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住情绪,就是心不冷静,心不冷静会让手不稳,手不稳就不能精准的开弓射箭’。所以我很少说粗口。”
“嗯,你太爷爷应该不是普通人。”
“爹说过,太爷爷好像是什么镇北大将军,名叫唐烨,北方第一好汉什么的。”
唐九郎说到这里,便想起与唐大胜的仓促离别,不由心情黯然。然而他输出的元气始终凝练稳定,突火枪的火焰一直呼呼的灼烧金壁。斩萝又一次忍不住惊叹,寻常初行者遭遇情绪起伏时,总会多少影响到元气的控制,但唐九郎完全没有,控制力强得让人惊叹。
“唐九郎,你平常都是怎么打猎的?”斩萝忍不住问。
“跟大伙一起围猎时,就是带着猎狗一起凑合,拿着长矛使劲捅。独自出猎时,就是朝身上插满树枝和草叶,猫在草丛和灌木后面慢慢的绕,绕到合适的点再开弓。”唐九郎有些得意的炫耀:“在村子里,我的箭可是最准的,连珠箭和散射箭都会。”
“你几岁开始练习射击的?”
“三岁练弹弓,五岁练弓箭,七岁练标枪,九岁开始学打猎。”
“你现在多少岁?”
“十五岁。”
斩萝终于明白了,唐九郎自幼学习射猎,射击必须心冷手稳处变不惊。常年的射猎让他磨练出极佳的情绪控制力,还有一双极其精准稳定的双手。‘真是一个意外优秀的孩子’她用无形的视线默默的审视唐九郎,‘潜力真的很好,这样的人,倒也确实可以。’
唐九郎拿着突火枪烧一会,渐渐感觉气海中的元气不够使了,便打算待会像平常那样吃丹药练气,可仔细想想觉得突火枪的用法忒简单,又不像俯卧撑和蛙跳那样剧烈。他想了想,用左腋下和左手夹着突火枪,空出右手伸入胸口的皮带中,抓一把丹药塞入口中。
斩萝惊诧的问:“你这是要一边练气一边用气?”
“嗯,歇一会干一会太麻烦,我一口气烧穿它。”
斩萝想告诫唐九郎这样会很危险,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想要看看唐九郎能做到什么程度。唐九郎一边输气给突火枪,一边默默的等待丹药的生效。稍后,澎湃的精气从腹中涌出,唐九郎引导它们流入左腿的经脉,到左脚打一圈回到小腹,然后引入右腿。精气从右腿回来后,本该进入左臂的经脉,再进入右臂的经脉,然后沿着胸腹中线的经脉向下,绕到股沟、尾椎,沿着脊椎向上到头顶,又从头顶下来,归入胸口的气海中。
但双臂的经脉都在忙活着,唐九郎竟然引导精气,强行绕过双臂的经脉,直接岔入胸腹中线的经脉,在脊背绕一圈后归入气海中。斩萝总算是服了,这小子竟然能随心所欲的临时改变练气经脉——这不是高难度技巧,只是不应该发生在一个初行者身上。
“果然是一个无师自通的天才!”她如此心想。
因为唐九郎一边练气一边输气,一直不停的灼烧金壁,打洞的进度便加快许多。当唐九郎吃掉第五把丹药时,熔洞已经有五尺多深,突火枪的长度已经够不到里面,唐九郎只能不断加长火焰的长度。论理说这应该更加累人,但他一副完全没感觉的样子。
也不是完全没感觉,眼睛被火光闪得发红,身子也烤出淋漓的大汗。
过了一会,唐九郎突然发现熔化的金水不再落下,但金壁并没打通。斩萝解释道:“暂停吧,金壁只剩下最后的三寸,金壁更里面是水,再怎么烧也没用的。”唐九郎想了想,好奇的问:“是不是跟烧水一样,炉火烧得再猛,也只是烧得水咕咕作响,锅底不会坏。”
“是的,除非你把里面的水全烧干,但这是不可能的。”
唐九郎只好停住突火枪,纳闷的问:“那该怎么办?”
“炸开。突火枪的枪口一定很烫吧?”斩萝说。
唐九郎看看被烧得发黑的喇叭口,试图去摸一摸,但手还没贴上就感觉炙热的气流。斩萝接着说:“用你手上的锁链和锥刺,趁热把枪口砸扁。”唐九郎并没问为什么,抓住锥子的中段,把突火枪的喇叭口压在旁边的石面上,砰砰啪啪的一通猛砸。
突火枪一直喷火这么久,唢呐口附近早就有些变形,唐九郎这么一通猛砸,枪口就扁得不成样子。斩萝又说:“把突火枪插入熔洞中,熔洞中的许多处是半熔化的,很容易粘住。你要记得露出一点枪柄,足够你一只手抓住,继续输送元气。”
唐九郎依照斩萝的吩咐,把砸瘪的突火枪捅入熔洞中,只露出一个末端抓着。
“我说开始,你最快的输入最凝练的元气。我说走,你马上离开。”
唐九郎知道最后时刻的来临,深深呼吸几次后点头道:“明白了。”
“现在,你先开始在双臂的经脉中压缩元气。”
唐九郎双手合握住突火枪的末端,先把元气引到手臂中,开始一波加一波的压缩。随着元气的压缩和增加,他感到手臂越来越的充胀,甚至见到胳膊明显的鼓掌,肌肉一块块凸起。但是他觉得,这种程度的元气就算灌入突火枪中,也炸不开三寸厚的金壁。
于是,他合上眼睛集中精神许愿:“压得更浓一些,压得像老橡树的根一样。”
一股截然不同于木行元气的热流从心中涌出,流入到双臂中的高浓木行元气中,发成一种微妙的融合变化。一直企图冲破束缚的木行元气骤然变得浓稠,似乎蒸腾的水汽冷凝成水,一千份高浓木行元气‘冷凝’后,只有一份新的融合元气。
双臂的绽裂感消散了,唐九郎心情悠哉的继续制造这种融合元气。
斩萝沉默许久,才冷冷的问:“少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不知道,但感觉很有趣。”唐九郎手。
“确实会很有趣,待会我喊‘走’,你就死命的跑,越快越好。”
“嗯,听着很给力呢。”
斩萝冷哼一声,明显有些气恼。
过了一会,唐九郎感觉气海中的元气快空了,便说:“我这差不多了。”
“那我从三倒数,三,二,一,开始。”
唐九郎把融合元气猛的灌入枪柄中,突火枪竟然猛的跳了一下,开始剧烈的颤抖,散发出一股让人心悸的不祥气息。但唐九郎仿佛没感觉,只知道往死里输气。还没等他把融合元气全部输出,熔洞中发出呜呜的沉闷怪声,斩萝凌厉的大喝:“走,快走。”
唐九郎匆匆停止输气,迅捷的跳下盘坐许久的‘神龛’。先前上神龛时,他脱下靴子垫屁股,双脚上什么都没穿。而地上又满是滚谈的金珠,许多金珠还是刚落下不久,依然热意逼人的红亮。唐九郎很不幸,光着脚踩在几颗红热的金珠上,顿时烫得鬼哭狼嚎,噗通摔倒在地上。他最近一直光着膀子,**的上身又沾到更多的热珠子,烫得更加狠了。斩萝顿时急了,大喊:“赶紧许愿,说‘我不怕痛,我不怕烫’,赶紧走。”
唐九郎也感觉到头顶的金壁熔洞中散发出极度不详的气息,这是一种如果不赶紧走开,会死得一点渣都不剩的糟糕感觉。这种压迫感让他十分恐惧,连忙集中精神祈愿:“我不怕痛,我不怕烫。”愿望很快生效了,痛觉变得迟钝,金珠的灼痛迅速远去。
唐九郎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四肢并用的冲出石室。恐怖的大爆炸紧跟着发生,地面剧烈的颤抖,爆炸声在第一瞬间就让他失聪,强烈的气流随后把他掀飞。似乎有什么激射的碎片打在他身上,但因为先前的愿望,他并不感觉痛,只是觉得有异物进入身体。
他被爆炸的强气流掀飞到隧道顶上,又重重摔在地上,随后昏迷过去。但没多久,他又被刺骨的冰寒弄醒,发现自己趴在水泊中,周围到处都是浮着细冰块的水。他掬起水擦擦脸,从胸口的袋子中掏出一把丹药塞入口中,然后踉跄着爬起,转身朝石室走去。
石室内狼籍一片,上顶破了一个大窟窿,源源不断的涌出许多夹着碎冰的水,就像三九天大山里的瀑布。唐九郎看着这水流,感觉自己少了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东西又一时想不起来。他踉跄着走到没被水淹没的石床上趴一会,又感觉身上多出许多东西。
他跷起右腿,看见脚心红肿得红烧猪蹄一样,嵌着许多金闪闪的珠子。这种感觉十分难受,就像穿着新鞋出门,却踩到一坨新鲜的热狗屎。他抓住锁链上的锥刺,把金珠一颗颗的挑出。除去右脚掌,左脚掌,腿上身上都有,他挑掉所有够得着的珠子。背上貌似沾着更多,但他够不着,只能强忍着。因为丹药的生效,身体渐渐的复原,他终于明白自己少了什么东西——耳朵不灵了,眼前的瀑布一直在流,却听不见一点响声。
他也一直没听见斩萝的声音!
斩萝的声音都是直传入他心中,他就算聋了,也不可能听不见啊。
这让他十分不安,再也坐不住,匆匆跑到瀑布旁边向上观望。金壁的熔洞被炸开得很大,足够两人一起钻进去,唐九郎握住锁链的锥刺,纵身一跃跳到窟窿的边缘,两根锥刺精准的插入两条裂缝,然后交替插着裂缝往洞里钻。但水流迎头冲下,压力大得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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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只有一更,明天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