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柳心月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何寄桑,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喜欢这样盯着何寄桑看,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她突然被一声长啸惊醒,睁开双眼的瞬间,看到了那华丽炫目的一剑。月光凝成了一束照在何寄桑身上,天地间突然只余这一束光芒,他浑身是血,可是他仿佛不怕痛,那一剑杀掉三个黑衣人,吓跑了那个妖艳的女子,他就站在那里,斜引着长剑一动不动。直到自己跑过去想帮他包扎一下伤口,才发现他已经昏迷了,可他依旧站得那么笔直。
柳心月又见到了那个给自己出关令牌的老人,那老人将自己和何寄桑带回了隐道村便走了,留下了一节竹筒,说会有些用处的,可柳心月至今也没打开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她没心情去看,也没时间去看。他知道,何寄桑是为了救自己才受得如此重伤,她从此每天坐在床边看着何寄桑,直到他醒来。
何寄桑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心月!心月在哪?”然后看见柳心月正坐在自己的身边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何寄桑的伤,一天天地好了起来,可自己却在每个晚上,等何寄桑睡熟后便偷偷地跑来看着他。自己曾问过他,“若是你当初没有答应我爹照顾我,你会不会救我?”他的回答很肯定“会!”
柳心月听了很开心,可是自己马上就又觉得酸楚,凭他的侠义心肠,如果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也一定会救吧……
柳心月便住在村中张大婶的家中,柳心月到了谁家,谁家都会很高兴,因为柳心月烧得菜,使人吃一口就舍不得放下碗,而且她还总是帮忙洗些衣服什么的,村中的小伙子们都很嫉妒何寄桑,嫉妒他有那么好的武功,嫉妒柳心月望着他的眼神。
何寄桑朦胧地睁开了双眼,见身边有人,忙坐了起来,转身便欲取剑。
“寄桑哥哥……是……是我……”
“心月?你大半夜地跑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想看看你……”
何寄桑笑了笑,道:“我有什么可看地?听刘前辈说,我昏迷时,你看了我半个多月,还没看够啊?快回去睡觉去!”
柳心月摇了摇头,道:“心月不想睡,我想你教我学剑!”
“女孩子学那东西干什么?”
“下次你打坏人时我可以帮你啊!”
何寄桑摸了摸柳心月的额头笑道:“帮什么帮?剑得从小学起,现在开始练即使练好了也成不了一流剑客,有我保护你,你用不着学这些东西!”
“不行!学不好我也要学!一定能帮上点忙的!”柳心月倔强地抬起了头。
“这……这可怎么教啊,要不然我和谪仙人商量商量,让他和公孙姬说说,让公孙姬教你剑法吧,她的剑法比较适应女孩子学。”
“不行!我就要学你的剑法!”
“这……好吧……试试看吧,你先回去睡觉,明天教你!”何寄桑又躺回了床上,枕着双臂,看着棚顶道:“对了,你不是对我说张果老送你一个竹筒吗?你打来看了吗?”
“看了,上面都是些图,画的一些小木条。”
“恩,他说有用,应该会有用的,你好好看看那东西吧!也许能看出些什么。”
“恩!”
“回去睡吧!过两天我们就赶去虎牢关,谪仙人和公孙姑娘一定等急了。”何寄桑说完便闭上了眼。
“我……我不回去,我还有些话想问你。”柳心月的声音忽然变低了许多。
“寄桑哥哥,你喜欢公孙姐姐吗?”
“问这个干什么?”
“我……我就是想知道。”
何寄桑从床边捡过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身上,道:“我是个道士!明白了?”
“可是……可是公孙姐姐那么美,你一看见她时,心跳我都能听得到!”
“我……公孙姑娘的容颜,的确是天下无双,不过那我就得喜欢她?你看见她时你心好像也跳得很快,别胡闹了,快回去睡觉!”何寄桑有躺了回去。
柳心月幽幽地说道:“那……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何寄桑闭上了眼,不再理会柳心月,不一会,便又睡着了,柳心月坐在床边,听着漏声已断,心中却乱得很。如果自己有公孙姐姐一样的容貌,寄桑哥哥会喜欢自己吗?
次日,何寄桑睁开双眼,走出了房间,一阵晓寒袭来,说不清地神清气爽。
湛泸剑仿佛因为主人的心情,而变得活跃了许多。剑一定每天练习,不然自己的身体会锈住的,何寄桑的伤在这几个月中已几乎全部消失了,他明白,当他到虎牢关后,还会有一场大战等着他,他决不能松懈。
剑舞了几圈,何寄桑停了下来,道:“谁?”
“寄桑哥哥,是我!”柴门打开柳心月背着手慢慢地走了进来。
“昨晚睡得那么晚,今天还起这么早?快回去睡觉去!”
“心月没事。”柳心月笑了笑,她清楚,寄桑哥哥对自己的一切关心也许都只是因为答应了爹爹的责任,自己在寄桑哥哥心中,只是一个小妹妹。“为什么你练剑时没有那天晚上的光华呢?”
“那招不用练的,剑使得越熟,悟得越深,那招的威力便越大。”
“哦……那一招叫什么?”
“堕月散华。”
“堕月散华……堕月散华……好美丽的名字。”柳心月喃喃地念道。
“恩!”何寄桑点了点头,道:“可惜这名字太过凄凉,仿佛是昙花只开一瞬便会枯萎一般。”
“嘿,寄桑哥哥还很风雅呢!”
“风雅什么风雅,快回去睡觉去!”
“不!”柳心月摇了摇头,背着的双手突然伸了过来,道:“寄桑哥哥,这是我做的东西,有趣吗?”
何寄桑看着柳心月手上的东西,还真不知该说这是什么,一个方方长长的盒子,上面还有很多很多的小孔。
“这是什么?梳妆盒吗?”何寄桑试探地猜了一下。
“哪有这样的梳妆盒啊!寄桑哥哥你可真有趣,这是一个剑匣!”
“这么短,长剑怎么放得进去?”
柳心月调皮地做了个鬼脸,道:“我还正是按着寄桑哥哥的剑做的,把剑顺着这个长条的孔插进去,然后剑就装进去了!”
何寄桑将信将疑地接过盒子,将湛泸剑顺着长条的孔插了进去,只听盒子中机簧声响,然后盒子中又伸出了几节,接在一起,恰好装下了整把湛泸剑。
“这……这东西是你做的?”何寄桑不可置信地看着柳心月。
“恩!”柳心月得意地抬起了头,道:“是按着。竹筒里的图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