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渔阳颦鼓动地来 惊破霓裳羽衣舞
长安乐游原乃是一处名胜,那浅浅的草,总是油油地沾在游客们的鞋底,使游客们不忍离去,在这里,人们可以在空旷之中尽情地喊出一些平时想说而又不敢说的话,马儿可以在空旷之中尽情地狂奔,直至满身是汗。
今天的乐游原上夕阳已斜,游人们纷纷散去,可却独有一辆马车向着乐游原驶来。
马车停驻,一名青年文士缓步而出,沾在乐游原上向远方天际一望,不由顿生感慨:“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哈哈!好诗!好诗!”声已入耳,可青年文士却未见说话之人。
只闻其声,青年文士却已十分开心,道:“太白兄!你若真非仙人,又如何能在此寻到小弟?”
“子美啊子美,难道这世上只许你知我,而不许我知你吗?”李白大笑着缓步走来,能在如此距离听见他人言语,并将声音凝而不散地送出如此之远,世上可以办到的人不多,而李白,恰是其中之一。
待李白走近,杜甫(字子美)才笑道:“听说你辞官而去游那些名山大川了,怎么才三个月便回来了?”
李白道:“我走时告知你的那件事可还记得?”
杜甫的笑容顿时收了起来,道:“怎么?安禄山已经反了?”
“没有,不过快了。我这次回来正是要贤弟帮忙,告知皇上安禄山欲反,好叫圣上提前做好准备。”
“当时您说圣上尚且不信,我……”
“你去找杨国忠!”李白打断了杜甫的话。“我素与杨国忠不和,我去找杨国忠令其帮我,定是万难,但若由贤弟想个主意,使我和杨国忠的奏章同时送到圣上那里,再让杨国忠进言,说明安禄山欲反,那想必圣上也不能不信了。”
杜甫自与李白相识以来,便十分信任李白,胜过了信任自己。在杜甫眼中,李白不是谪仙而是真仙,李白说自己有办法说服杨国忠,那便一定会想出办法,所以杜甫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时间?”
“明日早朝。”
李白点了点头,他也相信杜甫,杜甫只要答应下来的事,便一定会做到。二人相视一笑,再无言语。没错。没有任何必要去怀疑朋友,他们既是朋友,又同是坦坦荡荡的君子。
杨国忠的府第奢华程度几乎不下与皇宫。门后还是门,院中还有院,当真是庭院深深啊。杜甫被人带着在重重的庭院中转了许久,才转到了杨国忠的面前。
杨国忠看了看杜甫,使个眼色,下人便关上门退了出去,屋中只余二人。
杨国忠道:“来找我何事?”
杜甫看了杨国忠一眼,拉过了杨国忠对面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来请您明日早朝上奏圣上,安禄山要造反!”
杨国忠嘿嘿一笑,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道:“我不相信李白的这种鬼话,你要我欺君吗?”
杜甫抬头而望,轻吟道:“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宫门。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
“提她何意?”
杜甫转过了头,余杨国忠四目相对,淡淡地问道:“不知道虢国夫人的容貌比公孙姬如何?”
一听“公孙姬”这三个字,杨国忠立马站了起来,道:“什么?你知道公孙姬现在在哪?”
“知道!,可我知道也无济于事,公孙姬现在应在虎牢关,她的武功是有目共睹的,可在无援的情况下,能不能挡得住千军万马,我便不知道了!”
杜甫站了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手卷,道:“这是谪仙人的奏章。”说完便将手卷放在了桌上起身道了声告辞,推门而去。屋中只留下了杨国忠一动不动地盯着桌上的奏章。
李白所奏,不止为指明安禄山谋反,还说了想赦免郭子仪失职一事,在长安住了三五日,每日只是与杜在酒家对酌。等待消息。
忽然,窗外嘈杂之声大起,二人忙静下仔细去听,杜甫不会武功,听了半天也没听清楚,只是见李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太白兄,出什么事了?”
“杨国忠这个蠢材!安禄山要造反的事只要让圣上知道便行了,像他这样弄得满城风雨……安禄山这回是想晚一点造反都难了!”
杜甫点了点头,道:“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在不惜一切地让圣上相信这件事。相信朝廷马上便要出兵了!”
“他怎么比我还急?”
杜甫一声苦笑,道:“我也没想到,杨国忠如此在乎公孙姬。”
天宝十四载(755年)十一月,安禄山发动所部蓄汉将兵约十五万人,以诛杨国忠为名,起兵于范阳。百姓已几世未见兵戈,天下顿时大乱,太原太守杨光翙为安禄山所杀,叛军一时间所见披靡。玄宗大怒之下杀死安禄山留在长安的儿子案情宗,下诏宣布安禄山罪状。又命将军陈千里于河东一处招募民兵,编为“团练”就地拒敌。大唐此时精兵强将皆在边塞,而朝中既无勇卒,亦无好将。恰巧安西节度使封赏请入朝,玄宗逐命封赏清招募兵丁,封之为范阳,平卢节度使,赶到洛阳,准备平定叛乱。玄宗又命卫尉卿张介然为河南节度使,统帅陈留等十三郡,与封赏清互成掎角之势。同时右应李白所奏,封赏何寄桑为青衫将军,可随意调用地方上千以下的地方部队袭击叛军,由于何寄桑不知身在何处,故印符暂由李白代领。赦免了郭子仪失职之罪,命其戴罪立功,再行封赏。乐工李谟为江湖使,组织愿为国家出力的绿林豪杰平叛。玄宗又封方士法善,为上天师,张果为银青光禄大夫,协助各军平叛,同时又下诏,平民官吏,有杀安禄山,献其人头于殿前者,封王爵,罪只责安禄山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