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试拂铁衣如雪色,聊持宝剑动星文。
长安的格局太过方正,几乎所有的街道都是直的。把长安划成了一个棋盘,何寄桑不喜喧嚣与李白道别后,寻了一个极是冷清的客栈走了进去。
“这位道爷,里面请!”昏昏欲睡的店小二见来了客人立马精神百倍,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打扰了!找间干净的房间就行!”何寄桑向小儿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辛苦的人都值得尊重。
月上柳梢,将房间照的分外明亮,何寄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还在想今日的种种,公孙姬在朝中是什么地位?那篇《紫陌赋》到底想说些什么?公孙姬败我那一招是怎么使出来的?为什么师傅与李白的话如此之像?
既已无眠,干脆不睡!
何寄桑坐了起来,拿过湛卢宝剑,苦思那一式堕月散华因何被破。
“何公子!别来无恙!”屋外忽然人影一闪,一道黑影划过。
何寄桑急忙仗剑而出,之间庭院中一白衣女子负手而立,手中一柄长剑又窄又薄,长发如流瀑及腰,一丝浅笑使明月暗淡失色,却不是公孙姬是谁?
“公孙姑娘找在下何事?”何寄桑做了个揖问道。
“谪仙人对何公子说过《紫陌赋》的事情了吗?”
“说了一些,公孙姑娘……”
“你马上出城!去洛阳找哥舒翰。让他上书调太原的军队镇守潼关!”
何寄桑听得一头雾水,道:“这……请姑娘与在下说明原有!”
公孙姬显然已无暇解释,只道:“快走!灞桥上谪仙人在那里接应!”
何寄桑自知以公孙姬的性格,言出如此必有大事,忙道:“我这就出城!”说完便越墙而去。公孙姬见何寄桑已走,长出了一口气心,低声喃喃说道“一定要快,不然便来不及了!”
何寄桑快速地窜上了城墙。城头的士兵忙拦住大喝道:“什么人?闲杂人等不许上城!”何寄桑也来不及解释,忙从士兵身边穿过,然后站在城头飞跃而下。
灞桥边,李白果然等在这里,何寄桑喘着粗气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禄山手下有一员副将是我的旧友,方才接到了他的飞鸽传书,安禄山要谋反!”李白边说边从怀口掏出一封信,交给何寄桑道:‘如果太原的军队可以在廿日内驻进潼关,安禄山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反,如果十日内无援军驻入潼关,那安禄山便会先攻下太原,然后一太原为基攻打潼关,那时便无再补救之术。“
何寄桑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为什么要我去?公孙姬的轻功明显高我数筹。”
“这是一封举荐信,你先带着他去找一个叫裴旻的人,他也在洛阳城中,你要跟他学剑,迅速学会他的剑舞然后再配合你那招堕月散华,击败洛阳八卫,才能见到哥舒翰。记住!只有廿日!也就是说你必须在十五日内见到哥舒翰!”李白听见长安方向马蹄声起便道:“快走!是杨国忠的人,给他缠上麻烦可就大了,他现在妒火中烧,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传说中的公孙姬是不会笑的,比剑后她对你一笑,比你们差点打个平手的消息更让人震惊,杨国忠对公孙姬心仪已久,自然嫉妒得要命。”
“刚比完剑,这种小事,他如何得知?”
“因为这里是长安!”李白取出两件蓑衣,自己带上一件,又交给何寄桑一件“沿此路五百步处有匹快马,骑上快走!”
看着何寄桑远去,李白便横卧在桥上,对着当空明月,大声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洛阳城东路,桃李生路旁。花花自相对,叶叶自相当。春风南北起,花叶正低昂。不知谁家子,提笼行采桑。纤手折其枝,花落何飘飏。请谢彼姝子,何为见损伤?高秋**月,白露变为霜。终年会飘堕,安得久馨香?秋时自零落,春月复芬芳。何时盛年去,欢爱永相忘。吾欲竟此曲,此曲愁人肠。归来酌美酒,挟瑟上高堂。”董娇娆的一首《宋子侯》在千年间已在人们的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洛阳,那是一个美丽、温柔、奢华的城市。这里的人喜欢逛街;这里的人喜欢赏牡丹;这里的人更喜欢谈论天下;他们关注着每一件新鲜的事情,上至庙堂之高,下至江湖之远,仿佛在每日的闲言碎语中,他们已知道了世上的一切。
夕阳已斜,何寄桑牵着马走在洛阳的街道上,在方才对一个路人的问答中,他已知道了裴旻住在哪里,可是当他问起哥舒翰的时候,那路人便慌忙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他们,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年轻人,别问了,你问谁谁也不会说的。我……我先走了!”何寄桑知道,他再问别人也一定是白问,遇上便牵着马,向裴旻的住处走去。
裴旻的住处与他的身份大不相称。谁也不会想到那路人口中的裴将军竟住在如此狭窄的巷子里,在洛阳城中,如此窄的巷子太少了,这里本该属于那些贫困潦倒的人。
推开木门向内望去,庭院中杂草丛生,何寄桑走入院中,向着院中那惟一的一所房子一抱拳道:“在下何寄桑,受谪仙人之托,特来拜见裴将军!”
“带两壶酒!没酒别进门!”屋中传出了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
“坐!来此何事?”一个身穿粗布灰色长袍,披散着头发的男子接过了何寄桑递过去的两壶酒。满脸胡子使人看不清楚他的年纪,不过那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却在告诉所有人,他!是一个高手。
“裴将军?”
“是!”
何寄桑从怀中掏出了李白的那封信,递了过去。
裴旻看完了信,笑道:“李太白高看我了,竟真将我也当成高手了!”
“谪仙人嘱咐我,必须学会您的剑舞!”
裴旻点了点头,笑道:“当年,圣上下了一道奇怪的诏书,封李白的诗歌,张旭的狂草,我的剑舞,同为天下三绝,其实是因为圣上不懂剑术!”裴旻喝了口酒,继续道:“张旭的书法其实是因为看了公孙姬的剑术才悟出来的,而我的剑舞,是一种舞。而不是武功。所以三绝应该是李白的诗,公孙姬的剑和我的舞。若要学剑,你应该去找公孙姬!”
何寄桑也笑了:“前辈过谦了!在我一路的耳闻中,已清楚了前辈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在下看来,三绝应该是李白的孤傲,公孙姬的清绝与前辈的豁达!李白的酒也是一绝,李白的剑也同样是一绝,公孙姬的剑是一绝,公孙姬的容颜更是一绝,绝得太多了!可是这些永远不如他们的性格,因为只有性格才可以代表他们的人!”
裴旻哈哈大笑:“好!好!有趣!有趣!你这个人果然有趣!明日我便教你舞剑!”
“今天呢?”
“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