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日神学院上学？”林小菊哼了一声，“我是真的嫌命长吗？那日神学院的院长楚应苦天天派人给老巫婆送礼送物，老巫婆也三天两头给他写信，两人姘夫姘妇的关系除了林落沙，世人皆知。我去日神学院上学，是生怕自己死得太慢，赶不上投胎做人吗？这法师十院中，恐怕也只有风神学院的白逸仙，才敢逆老巫婆的意，收留下我并不暗中加害了。”
“老白先生有这么伟大么？”大大掻着头道，“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白逸仙伟不伟大我不知道，”林小菊道，“我只知道这世界上若只有两个人恨老巫婆，那么除了我之外，另一个人肯定是他了。”

大大奇道：“他恨老巫婆？他恨老巫婆做什么？他们两个人以前认识吗？”

“阿大，”林小菊低叫了一声，“我如果告诉你老巫婆的第一个老公是柳新麦，在新婚之夜被白逸仙拐走了，你会不会想起些什么？”

大大登时想起了那天在屠凤城无香居中柳新麦说过的话，道：“原来她就是那个叫什么花神御凡解叶仙，诱尽人间无处藏的夫人啊！难怪陆家三赌鬼不敢惹她，法师联盟盟主的老婆，确实是不能惹的。”

林小菊瞪眼道：“阿大，想不到你记性蛮好的嘛，随耳一听，连花神御凡解叶仙，诱尽人间无处藏这首诗都记得。”

“那是，”大大但逢一丝夸赞，立刻得意洋洋，谦逊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他打做蚂蚁时就不知晓，“我的记性就是寻遍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林小姐，我还记得你刚到风神学院的时候，在院门外给我狠狠一下，我的脚趾过了一个多月才好呢。”

林小菊脸上一红，想起初到风神学院时的情形，她心中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低声道：“阿大，对不起，那时我刚到风神学院，需要给人刁蛮任性的印象，以便回传给老巫婆。把你当道具来用，实在是对不起啊！”

“没关系，没关系，”大大这次倒是真的不挂怀，“那天你给的金币，是我这辈子得到的最大一笔财富，我花到现在还没有花光。当时别说只是对脚一下，就是对头一下，我也相当划得来。咦，不对，不对……”

林小菊道：“什么不对，是我那天给的金币不对吗？”

大大摇手道：“跟你那天没关系，我是说老巫婆既然是老白先生从柳新麦那里抢来的，跟了老白三年又跟别人跑了，那白青这小子，岂不是老巫婆的下的崽吗？”

林小菊点头道：“白青确实是老巫婆的亲生儿子。哼，岂止是他，那老巫婆仗着自己一身花神秘术保颜养身，不知迷惑了多少法术界的英雄豪杰。离开白逸仙后，她至少再嫁了七八次才嫁给林落沙。留在这世间的孽种，又何止白青一个？”

大大叹道：“这下我的麻烦大了。我从没进风神学院时起，就一直和白青做对，哪一天他寻回了这个大靠山，肯定第一个要我的好看。”

“这你倒不用担心的，”林小菊道，“老巫婆天性薄凉，自离开白逸仙后，十几年间，从未回顾白家一次。白青与她虽有母子之实，却比路人还要生疏。正因为她的无情，白逸仙才会对她恨之入骨。我到风神学院后，他立即将我安排在风神学院女生法术最高的晶晶身边，并对我所住的女生校舍下了至少七层封印，阻止外敌侵入。而风神学院防御的警戒线，更在我来的第二天，对外扩大了将近七十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听说过我与老巫婆的事情，想替她保留住这个祸根。”

“既然如此，”大大道，“那天女生校舍的大火，又怎么会烧起来的？看来老白先生的防护措施，也没做得很精细嘛。”

“这只能说明……”林小菊脸上闪过一丝厉色，“老巫婆终于真正对我起杀心了。我在京城的时候，她天天看着我白痴小姐的样子，不会觉得我是个多大的威胁，用不着冒险动手。可我一离开京城，她把所有的事情联想起来，马上就会觉察出我的用心。那天女生校舍的大火，她铁定已派出高阶杀手，杀我的同时，也在警告白逸仙，休要与她作对，否则她会对整个风神学院下手的。”

大大沉默了一下，道：“看来老白先生在她的打压之下，已经放弃保护你的想法了。”

“是啊！”林小菊道，“那天的女生校舍大火过后，白逸仙就整天心事重重的，我知道他是在衡量保护我与得罪老巫婆之间的得失。派我参加除妖法师队，说明他已经选择了放弃我保护整个风神学院。我总是林落沙的女儿，倘若死在风神学院里，他总逃脱不了保护不力的干系。派我参加除妖法师队，等于向老巫婆宣布：我现在已经把她派出来了，你要想下手，就在外面下吧！阿大，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同行，在白逸仙派我参加除妖法师队的那天晚上，我就会偷偷溜走，再也不在人世露面了。”

大大吓了一跳，道：“林小姐，你实在是太看得起我啦！说句实话，我脆弱的肩膀还真的担当不起这么沉重的信任啊！”

“你担当得起的。”林小菊道，“那天在女生校舍，我虽然被烟火熏晕了，但晴姨从小教我的一点月神心术是通明的。你徒手攀上五层高楼，使风神叉破开火晶墙，我都是知晓的。你身上所蕴含的能量，除了林落沙，我从来没有用月神心术在另外任何人身上读到过。只不过你不会引导，才发挥不出它的威力罢了。”

大大听着她的话语，不由忆起那天在火楼上自己给她做人工呼吸时狂占便宜的事，心想她若连自己徒手攀上五层高楼、使风神叉破开火晶墙的事都知道，那自己占便宜时肯定也是知觉的。偷偷瞄了她高耸诱人的胸脯一眼，心道：“奶奶的，那天急急忙忙的，随便抓了几下就跑，可真没尝出其中滋味来。今天她有求于我，我若是再将她按倒在地，人工呼吸一番，她会不会打我啊？”

瞧着他鬼头鬼脑的样子，林小菊立马猜出他在动自己的脑筋，瞪眼道：“死阿大，看什么看？”

大大慌忙收回绮念，装作望着远天升起的一轮半月，赞道：“好月亮，又白又亮，实在是太有诗意了。”

林小菊这时也想起了那天在失火校舍他抓揉自己胸部的事，心头如小鹿乱撞，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沉默了一会儿，她又开口道：“阿大，你觉得这一次法师联盟选派的除妖法师队，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啊！”大大愣了一下，随即醒悟道：“对，对，有地方不对劲，话说法师联盟怎么会派一些昔年的叛徒来除妖啊？就是在东方四郡战事激烈，抽调不出高手法师，也不至于这般饥不择食……咦，你不会是说，他们都是老巫婆派来杀你的吧？”

“那倒不至于，”林小菊道，“以老巫婆爱惜羽毛的心性，她是绝对不会派这些靠不住的叛徒来杀我的。我只是觉得，这次除妖队的人数，肯定不止这几个人，暗中必定还有高手跟随。而这些暗中的高手中，肯定有老巫婆派来杀我的杀手。”

大大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在蜂牛山上，他们明明已被慢牛的时间钟波制住了，就等着阿狼小小的姑姑阿姨们上来砍杀。可一个转眼，全都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了忘曾村……嗯，暗中有高手跟随，恐怕也只有这个说法，才说得过去了。只不过这个暗中的高手，实力也未免太高了些吧！竟然能击破慢牛的时间钟波，把他们全都救出来。”

“所以说我现在的处境危险无比啊！”林小菊低声道，“阿大，你要是不肯护着我，我只怕过不了一时三刻，就横尸在这荒野之中了。到时候……你可要记得一把火把我烧了，我不想腐烂在这片湿脏的地上。”

大大听她说得凄惨，心中一软，伸过手去，握住她的柔荑，道：“小菊，你放心吧！有阿大哥哥在这里，谁也伤害不了你的。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私人保镖，你到东，我就跟到东，你到西，我就跟到西。就是你上厕所解嘘嘘，我也蹲在一旁，给你望风。”

“哪个要你跟着我上厕所！”林小菊嗔道，伸手捶打着他的胸膛，“我只要你心中肯顾念我一点点，我就心满意足了。阿大，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都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只有在风神学院遇见你之后的日子里，才察觉出人生，其实是有乐趣的。阿大，我……我真的谢谢你……”

大大瞅着她低首垂目，脸红娇羞的样子，不禁大为心动，暗道：“这小娘皮已经动情了，我要不要趁机摸摸她？不过她可不比魂魂，一个不对，立马翻脸，大耳括子上脸的感觉，委实不好受啊！可如果不动手，下次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奶奶的，人家都说人生最大的烦恼来源于有选择，老子现在，该怎么选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