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闺女是人家的了
青壮们看了一眼城头之上惨死的二十余名同伴,顿时个个怒火中烧,见机不可失,毫不犹豫的操起滚木擂石,雨点儿般的扔了下去,城下立时便响起了成片的惨叫之声,至少有近百名马匪或是被砸得脑浆迸裂,或是被砸得骨断筋折,马匪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丢下死伤的同伴,拼命的向自己的战马跑去,城头上的青壮们纷纷操起弓箭,接连射翻了数十名马匪,这才哈哈大笑着,看着余下的马匪们狼狈的逃窜而去。
四娃此时已经被二娃从茅屋之内扶了出来,一瘸一拐的来到城头之上,柳龙连忙上前验看了一下儿子的伤势,见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满脸骄傲之色的锤了一下儿子的肩膀,大声说道:“干得不错,不愧是我柳龙的种。”
柳龙转过身形,满脸讥讽之色的冲着郝大炮大声道:“你的赌约,我柳龙应了,你若是后悔,只需当着大伙的面儿承认自己是懦夫、孬种,我便收回这赌约。”
郝大炮面色一沉,用力拍了拍胸脯说道:“真正的爷们,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就象泼出去的水,岂能随便收回,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把我家老五接过去。”
随后却是嘿嘿一笑,低声商量道:“柳龙兄弟,能不能把我家老五嫁给你家老四,柳云这小子机智过人,将来肯定会有大出息。”
柳云是四娃的大号,和他的父兄姐弟一样,这名字是城中的长老起的。
柳龙不置可否的淡淡道:“再过几天,仙师们会前来挑选灵童,我家老四立下如此大的功劳,必定会被城主举荐,随着仙师一同前往外域效力,我们一家也会迁往沙漠中心土地相对肥沃丰腴的绿洲,你郝大炮就算是想要再找我柳龙的麻烦,恐怕也没机会了。”
郝大炮用力一拍脑门,说道:“对呀,俺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你放心,我明天就把老五给你送过来,嘿嘿,让俺闺女也跟着沾沾光,到繁荣富庶的绿洲去过那太平舒适日子。”
柳云在一旁听父亲讲自己可以去“外域”,心情倒是有些复杂了起来,关于仙师、灵童和外域的事情,他自幼便听长辈们多次讲过,可以说耳朵都已磨出了茧子。
据说,在沙漠的外边,天地灵气充沛,除了凡人之外,还有大量法力高强的仙师,分成许多宗门,仙师们似乎极喜欢争斗厮杀,总之沙漠以外极不太平,仙师们大、小规模的群殴斗法不断,动不动便杀得天昏地暗,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凡人们时常受仙师们的斗法波及,可谓是死伤惨重、苦不堪言。
后来,不知是谁发现了柳云现在所生活的这片沙漠,这片沙漠据说被仙师们称为死灵沙漠,这沙漠十分的奇特,有隔绝灵力的奇异特性,外界充沛的灵力,一旦接触到了沙漠的边缘,便会迅速变得稀薄起来,最后完全消失,任何仙师,无论修为多高,只要一进入这死灵沙漠,立刻便会变得与凡人无异。因此,仙师们通常绝不会进入到这种死地,而凡人们却发现这里是躲避仙师们争斗的一处极佳的避难之处,许多人便陆续的搬了进来,但这沙漠毕竟资源有限,贫瘠得很,随着进入沙漠凡人的越来越多,一部分凡人由于没有抢到赖以生存的水源,被迫当起了马匪,专门在沙漠之中搞些弱肉强食的勾当。
据说沙漠外面青山绿水,楼阁精致,城市宏伟,各种景色是极优美的,但对于凡人来说,却也极危险,因到处都是妖兽,凡人也只能寄居在仙师们的领地内,以求庇护,但仙师们之间杀伐不断,凡人也时常的受到连累,被无辜屠戮。因此当柳云听说可以走出这片沙漠时,心情即有些兴奋,却又有些畏缩犹豫。
因击杀了翼鸦兽,柳云一战成名,成了挽救小城的英雄,第二天早晨,当他抱着最小的妹妹柳苗儿,到街巷上去玩耍的时候,乡亲们纷纷热情的上前打招呼,奉上赞扬和夸奖的话语,柳云毕竟只是一个少年,对于自己一夜之间便成为了焦点人物,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半个多月后,柳家小院之内,柳云正陪着柳苗儿和五弟柳风,一人拿着一根树枝,在沙盘上认真的习着字,新过门的嫂子郝翠儿则是满脸笑吟吟的凑在一旁观瞧,小城之内识字之人极少,柳家这几个孩子能够识得几筐西瓜大的文字,还是全靠那个“不务正业”的二哥,柳云微笑着看了一眼身旁的柳苗儿,小丫头此时小手儿抓着一根短枝,小脸儿上露出憨态可鞠的笑容,正聚精会神的在沙盘上歪歪扭扭的描画着,显然对这种游戏还是颇有些兴趣的。
几个孩子正认真的习着大字,郝翠儿忽然指向空中惊呼道:“仙师,仙师驾临了。”
柳云连忙放下树枝向空中望去,只见半空之中远远的飞来一队巨雕,为首的,是两头通体雪白,神骏异常的大雕,大雕之上,分别站立着两位身穿白色宽袍的仙师,这两位仙师倒负着双手,悠闲的立于雪雕之上,一付悠然自得的模样,高空中的劲风吹过,将宽大的衣袍拂起,显然极为飘逸出尘。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十八名劲装护卫,每人骑着一头灰黑色的巨雕,列成整齐的两列,拱卫着领头的两头巨雕。
柳云痴痴的望向半空中的仙师,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羡慕和崇拜之色,这就是被城中长辈们传得神乎其神的仙师么?羽化飞升,升仙得道,几乎是小城之中每一个凡人可望却又遥不可及的梦想。
柳云的母亲张氏则是直接趴伏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顶礼摩拜了起来。
郝翠儿和柳家三姑娘柳枝儿,两个刚成年的小姑娘则是眼中冒着无数小星星大声的赞叹道:“哇,好威风啊,仙师驾临,这排场就是不一样。”
柳苗儿也是圆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望向空中,拍着小手欢声道:“那两朵白色的鸟鸟真好看,苗苗也要到天上去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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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清晨,小城原本有些清冷的街道,渐渐的喧嚣热闹了起来,城中几乎城内所有的百姓,全部除去了破烂的麻衣,换上了平时舍不得穿用的盛装吉服,从家中走了起来,向小城最中心的广场上汇集而去。
为了迎接仙师的到来,城主司徒冷早早的便命人在广场之上搭建起了一处颇具规模的高台,此刻彩台之上,张灯结彩,披绸挂缎,被装饰得极为气派,旁边还配了不少鼓乐手,正卖力的吹奏着,显得十分的热闹。
柳龙一家也是一大早便来到了广场之上,在彩台附近寻了一处位置,昨天晚上,司徒冷差人来到柳家,告诉柳龙,柳云因击杀冀鸦兽有功,已被城中的长老会选中,明日便会跟随仙师前往外域,柳龙心中虽有些不舍,但一想到可以藉此改善全家的生活,前往富饶之处过着安逸舒适的日子,这心中却又火热了起来。
此时两名身穿白色宽袍的仙师已经站在了高台上,左边那人是一个青年人模样,生得十分俊朗,而右边那人则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生得慈眉善目,一付仙风道骨的模样。
那白发老者见城中的百姓似乎已经聚齐,便冲着台下的司徒冷略略点了点头,司徒冷立刻差人将各家五至十岁的孩童全部挑选了出来,聚集到了高台之下,密密麻麻的挤在了一起,足有数百人,柳苗儿和柳风也在其中。
不久之后,随着七声震耳欲聋的礼炮声响,在几名长老院长老的引导下,孩童们渐渐的排成一排,依次向彩台上走去,挑选灵童终于开始了。
高台下的百姓们,脸上则是挂着各式各样丰富多彩的表情,望着即将走上彩台的孩童们,能够被仙师选中,成为灵童的机率虽低,但毕竟还是有的,这挑选灵童就好比抽大奖,自家的孩子便是奖券,一旦被“抽中”,中了大奖,那一家人的生活便会从此改变,远离这片生存艰难的荒漠,搬入到丰饶富庶的绿洲地带,因此整个广场之上,此时更象是在举行一场狂热的赌博,气氛十分热烈。
不久之后,第一个孩童走上了彩台,来到了白发老者的身前,这孩童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白发老者伸出左手,在孩童身上揉捏了起来。
彩台之下,男孩儿的父母宛若两个初进赌场的赌徒般,满脸紧张之色的望着彩台上仙师的一举一动,眼中却又流露出一丝希骥的神色。
这老者揉捏了半晌之后,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男孩儿下去。男孩儿随后便被一名长老领下了高台,这男孩儿的父母见自家的孩子落选,虽然明知这是极正常的事情,脸上还是露出一丝失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