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你在胡说什么！”
中年人面色大变，开口便训斥到，然而，紧接着一道鞭影挥来，硬生生的将他剩下的话给憋回肚子里去。

“混蛋！我让你说话了吗！”

骑兵队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收回左手的鞭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儿，隐隐的看着那发出声音的人，以及在他身边的，秦牧。

“说，怎么回事。”

那骑兵队长骑着马，来到他们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那人问道，眼睛却一直盯着一脸淡然的秦牧。似乎被那骑兵队长的杀气给震慑了一般，那被中年人叫做李贵的人，无视中年人那凌厉的眼神，慌慌张张的开口。

“大人！就是他，就是他，他亲口说的，杀了几个伟大的国人。是他，大人，不关我们的事啊，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那李贵痛哭流涕，一想到胡人那血腥的手段，就忍不住全身发颤，整个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原本在四周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人，一个个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一个个对着秦牧大骂，什么脏话的出来了，一些人更是学着李贵，向着那胡人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只有那中年人，一脸的面色灰白，像是失了魂儿一般。

“完了……完了……”

他口里呢喃的说道，不知道指的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百名胡人骑兵在马上大笑，他们很享受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汉人，匍匐在他们脚下的样子。曾经威名远扬的大汉士兵，曾经那一句气壮山河的“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的声音，已经远远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骑兵队长笑了一会儿，停了下来，一挥马鞭，虽有人都止住笑声。那骑兵队长龇了龇牙，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所有人，都得死！”

一声冷哼，所有骑兵都抽出了他们腰间的刀，锋利的刀刃在冬日的寒光下，反射着慑人的寒光。

“不！为什么！明明不管我们的事啊！”

“是他啊！大人！不管我们事啊，饶我们一命吧！”

“大人，饶命啊！大人！”

……

一连串求饶的声音响了起来，便是那些手执武器的民兵团成员，也有许多丢下了手中的武器，跪倒在了地上。毕竟，他们其中有很多人不久前，都只是农民而已。很多人，他们不是单一的人，他们还是父亲，是丈夫，是儿子。他们还有很多责任，他们不想死，也不能死。

哭声，喊声，混合成一片，唯一不变的，是胡人骑兵们，那冷漠中，混合着兴奋的眼神。以及，一直显得无比淡然的秦牧。

屠刀开始了，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求饶的声音一般，那些胡羯士兵毫不犹豫的挥动手中的大刀。虽然这里足足有三千户人家，虽然这里足足有三千民兵，但是没有人敢对他们下手。曾经八千大汉步兵，便可以撵着几万游牧民族骑兵跑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上百民士兵肆意的挥动着手中的屠刀，鲜血，惨叫声，求饶声，混合成一片。

杀了这些人，所有的财宝，女人，都是他们的！更何况，胡人需要一些杀戮来保持自己的血性不会退却。而最好的材料，便是这些汉人！

杀，杀，杀。

哭，哭，哭。

秦牧在一片混乱中，无意识的抬起自己的眼睛，看着眼前这副地狱般，却又可笑的场景，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凄凉，回荡在整个冬日的中原，很快的被泯灭下去。

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

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

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

到而今、铁骑满城畿，风尘恶。兵安在？膏锋锷。

民安在？填沟壑。

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

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

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

一声连成一声，渐渐的，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传了开来。虽然很多人听得不是那么明白，但是所有人都能听出里面所蕴含的那股苍凉。是一种愤怒！一种悲哀！一种恨其不强，怒其不争！

一些人狠狠的捏紧了手中的拳头，更多的人，却已经哭着躲着，根本没有心思反抗。

一个，两个，三个……

一些人看到势头不妙，眼前这情景，分明是那胡人士兵不打算留活口了，于是纷纷向着坞堡外面逃去。普通居民连滚带爬的向外跑着，一些民兵团的战士，也扔下了手中的武器，身上的藤甲，只为了跑的更快一点。

“哼！天真！”

有胡人士兵看到这些人的动作，纷纷从鼻中冷哼一声，顿时，这上百名正在杀戮的骑兵，纷纷分散开来，形成一个弧形的包围圈，向着外面杀去。不断的有汉人倒在地上，不断有人尖叫着死亡，鲜血混合着肉末，染红了这洁白的雪地。

“男儿行，当暴戾。

事与仁，两不立。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

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忽然曲调一转，整个悲壮的曲子突然变得慷慨激扬起来，只见在乱军之中，秦牧一步步的向前走着，迎向向外追赶的胡兵。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

秦牧抽出了手中的青铜剑，遥遥的指向奔驰过来的骑兵。最后一句话，在整个坞堡中心回荡着。

“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也枉然啊！“

那跪倒在地上，两眼无神的中年人，眼睛突然眨了眨，一股生气涌上了他的眉宇间。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突然，有人附和着秦牧的声音，开始唱了起来。一个，两个，原本跪在地上求饶，或者逃跑的人，终于有人握起了手中的武器。他们的神情不再麻木，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坚定！

既然不能妥协，那就拼死一战吧！

秦牧一挥长剑，大喝一声。

“杀！”

（今天看到一句话，感到特别有感触。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何日我大汉才能恢复往日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