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坐看云卷云舒
(一)
“哥哥,你不要走。”这声音轻脆动听却隐匿着淡淡的悲凉,月溪站在那个被她唤做哥哥的男子的身后,一双幽怨的眸定定地望着那离去的背影。
哥哥不会再回来了,不是哥哥的人再也不回来,而是哥哥的心被那个叫蝶琳的女子带走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当逝去的情丝,无声地扣打着心扉,只有眼泪,是最后的温暖。
晶莹落地的,不是泪水,是片片零落的心。
(二)
月溪口中的哥哥,是这片林子中的一支竹子精,不那么擅长使用法力,却精通人间那些雅俗的东西。琴、棋、书、画,无一不是他的魂,似乎这些也都是为他而存在的。
竹痕是他的名子。竹扫留痕,风过落心;如此云淡风清,又不失韵味的名子,许是他脱俗的投影。
而月溪,则是他身傍一株月季。
根*在地下,叶相握在风里;每一阵风过,他们都互相致意。
相依相伴几百年的情谊,却是那样脆弱。
月溪记得,每天早晨,他都会为她准备新鲜的露水;
月溪记得,她最爱靠在他身上,一声声喊着哥哥;
月溪记得,他最爱轻抚着她的额头,叫她不再调皮。
她总是向他撒娇,只向他一个人撒娇,
他总是宠溺她,只宠溺她一个人。
不知道,他还记得吗?他又怎么会记得呢?
那天,她去竹林找他,却看到了她-蝶琳,有千年道行的蝴蝶精。
他们并肩坐在竹林中,竹叶稀稀疏散落下来,层层的竹节萧瑟,枯干地立着。有三两片,零星地落在他们身上。
蝶琳低头,拾起一片,拈来拈去,不觉失神。
她总,对这份爱,你可曾后悔。
他答,未曾。坚定地眼神,穿过层层哀漠,笃定地望着她。
这样对月妹好吗?她问。
不这样,我又怎对得起自己,他答。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月溪呆在那里。
这些字如杀人不见血的冷刀,一字一字刺在月溪的心底。
苦涩像奔涌涌泻出的洪水,一瞬便填注满了身体的所有。
两条腿,似乎是千斤重。
难道这么多日的温暖,只能做清烟散去。她在他心里也“未曾”留下过吗?
自从那些日后,月溪就很少能见到竹痕。他总是日出时,就去竹林,而蝶琳在那里等他;到日落才回来,蝶琳在后面不舍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三)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这段日子,对月溪来说是痛苦的煎熬。
每一天,月溪面对着若无其事的他,又能对之以怎样的言语。
在每日早晨,他敷衍她说,他有事要出去一天,她又怎能揭穿他的谎言。就算她真的这样做了,最终不能自处的也只有她自己而已。
落叶随风而逝,花瓣铺了满地。
哪里有心思欣赏。
他对于她,相逢犹恐是梦中。
她对于他,也只能是咽泪装观。
瞒!瞒!瞒!
那一日。
她跟着他们走进了竹林的深处,用最轻的身形移形换影,甚至没有踩踏落叶所发出的窸声。
他们没有发现她。
接下来,竹痕对蝶琳说的话,更让月溪觉得仿佛是五雷轰顶。
这让她如何接受,她最爱的人竟要毁了她。
竹痕,面色凝重,他说,我明天便去取月妹的元丹。
蝶琳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淡淡地道,这样,甚好。
他们,竟要她的元丹。
有了元丹,她才能化为人形。若失了元丹,那她百年的道行将毁于一旦。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紧咬着唇,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头脑里一片浑沌,他们的对话再也听不进去一个字。
她甚至于都不知道,她是怎样走出这片竹林的。
踉踉跄跄地回到小屋;仰头饮尽床头藏的烈酒。
酒未到,先成泪。
不禁想起了一句熟悉的词,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
早早地睡下了,是因为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四)
月溪终是不信,竹哥哥会这样对她。
那不是她认识的哥哥。
那一定是蝴蝶精制造的幻象,月溪这样说服着自己。
第二天,似往日一样。
她喝下了他为她准备的露水。
四肢竟开始发僵。
只有了半刻钟,她就只能呆呆地立在那里了。
月溪开合着颤抖的*,用尽力气想要说:“竹哥哥,难道这是真的?你这什么要这样对我,是为了蝶琳吗?我恨你,永远恨你,恨你一辈子。”
怒意使她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两团火焰在她的眼里燃烧,直直盯着他走过来的方向。
竹痕,走了进来,无视她愤怒的瞳孔,轻抚着刀子如瀑的秀发,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月妹,月妹。
真有那么一瞬,她感觉到真的是她的竹哥哥回来了。
但,就在她刚刚失神的瞬间,他已把元丹从她的身体中取走。
抽搐一阵阵地袭来,不到半刻,她已是他怀里的一株月季花。
他将他的唇贴在她的瓣儿上。
但,这在她看来,已是世间最令人作呕的动作。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开始深深地厌恶他的味道。
她用她未完全散尽的法力,抽身回去,选了一片葱茏,便扎根下去。
她要把自己藏起来,藏得很深很深,慌乱地拉来几个草枝作掩,她实不愿再见他。
他伤了她的心。她看不见她的心,似绞痛。
竹痕没有追过来,双眉拧着似凝着无尽的悲,向她落地的地方,投去了深深地一瞥,不舍地转身离去,留下一缕哀默的背影。
(五)
月总是无声无息地降临。她什么也不想,只有把思绪完全沉浸在月落乌啼霜满天的景色里。蝉儿在她左右鸣唱。
她已无可等待,再修炼*形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因为心已成灰。
呆呆地望着远方,落寞。
一阵闪电过后,雷鸣震天。但她对此早已丧失了感觉,只是麻木地立在那里,没有丝毫避闪。
又是一阵闪电,而伴随着闪电,一个黑影从上空掉下来。
寻阳雷霆劫。有的妖精一出生便洽注定风平浪静,怎么也遇不上。
这就是命吧!不知今天是哪一个可怜的精怪。
当黑影疾速落在她身旁的一刹那,她惊呆了。
那不是她自己吗?
一样的容貌,连花妖与生俱来的气味都是一样的。
天下,又怎会有如此巧事?
她不停地打量着地上的人。
闪电弱去,雷声也淡化了。
地上人儿的面貌,竟开始模糊。而重新出现的面孔,却又那么熟悉。
竟是他,竹痕。
刹那间,她什么都懂了。他偷她的元丹,只是为了救她。
他用他的死帮她逃过了雷霆劫。
而她自己就是那命运不济的精怪。
“竹哥哥,竹哥哥……”她想起了他们百年的相依,她想起了他亲昵地叫她月妹,她想起了他对她的昵语。
是她错怪他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地上的竹痕早已不能回答她了,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化成了竿青竹。
藏在竹树后的蝶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似是为他们惋惜。
竹痕真的是一个至情至义之人。
那日,她无意间听到了月溪的天机,便好心地告诉了他。
他知道后,竟向她跪求解救之法。
但惟一的办法也只是一命换一命。
他竟做了,为了他深爱的女子,不惜代价。
若是有这样的男子来疼惜自己,死,也无憾了吧。蝶琳,自顾地想着。
想着想着,又摇了摇头,有点失落地闪入了黑暗之中。
月溪用力散尽了花瓣,盖在了他的身上。
她自对着月光,眸子中有些许晶莹,似哀伤,也似甜蜜。
似乎忆起了,有那样一段对话。
“对这份爱,你可曾后悔过?未曾。”坚定的眼神,穿过层层哀漠,笃定地望着她。
她似乎感受到了他对她的希冀。
“竹哥哥,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努力修炼,早日化*形,做一个好妖怪。”哽咽着,难以言语。
“我一定把你的那份也活出来,还有还有我再也不会错怪你了……你……你……永远在……我心里……我心里。”
分不清是露水,还是泪水,从她突兀的花枝上流了下来。
(六)
日出了,太阳金色的光辉笼罩在他们身上;翠绿的竹子,微微泛着光泽。
一会儿,竹上闪着几滴晶莹的东西。那不是寻常的竹子,因太阳炙烤而产生的汗青,那点点晶莹是离人泪。
早春梅绽,夏绿成荫,秋叶纷飞。
月溪在等待着,等待着她醒过来的那一天,等待着奇迹来临的那一天。就算不会有那一天,她也要永远把他——一竿青竹带在身边,为她遮风挡雨,就像曾经她对她一样。
这爱,永远凝聚滞在竹林深处,永远镌刻在月溪的心里。从这情里轻轻解离出的是深沉的思念,和对自己最大的爱护。
又是一席花开花落,日月轮回,云卷云舒。
心中剩下的只有默默的哀叹,无可奈何花落去,落叶满阶红不归。
校园里的一道习题
她真的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差劲,他如一个傲慢的天使一样降临到她的课余时间里来。并且非常严肃地对她说: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在一个月之内,把你的数学成绩提到及格线上来。是的,数学成绩,及格,于她来说,简直是上青天一样的难。
她可以闭上眼睛默诵出任何一篇难懂的课文,却解不出一道在别人看来最简单的应用题。她也不是没有费尽心机,只是在几番努力之后,她放弃了自己和所有人的幻想。她不是一个可指望的材料,就这样吧,她不想把自己给逼死。当然,家长和老师是两种永远在相信不可能没奇迹这件事情上的坚决的拥护者。在他们看来,即使一个白痴,倘若加以努力和管制的话,也可以变成一个天才——至少变成一个不掉队的学生。况且她还不是白痴。
于是,大家在一致商量决定后,他就这样应运而生。以傲慢的天使的姿态,飘到她的面前来,严肃地警告她:一个月之内,数学成绩要提到及格线以上来。她托着腮,木然地哦了一声,心里想:我的愿望和你一样,只是,我早已经失去了信心,你也就不要再抱有幻想了吧。这些话没说出来。她是知道他的。
学习委员,数学竞赛冠军,天才少年——有那么多的光环压在他的头上。有一些人,生来就是在光环下生活的。她也不是没有羡慕过他。只是,对于自己无法企及的境界,她也从来不会强求,既然大家希望他的神奇可以带动她。那好吧。她友好而尴尬地笑了笑,本来想说几句加油之类的话,但是看到他的饱满的表情,也就将话语堵在嘴边,咽了回去。他真是有条不紊。
放学之前,他已经为她设置了一张表格,密密麻麻地写完了补课的安排和预计的进度,对她来说,真是看一眼就头昏的东西,他竟然在那样紧张的功课之余,如此迅速地罗列出来。他真是厉害。她打了个哈欠,将表格收好,放在书包里。
懒洋洋地回家了,晚上回家竟然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习题,这样的可怕把她惊扰得一夜没有睡好,真是可怕,她未来既不想做一个商人,也不想当一个数学家或者研究员,为什么她一定要去学这该死的数学呢?
他真逗,他盯着她满是红叉号的卷子,眉头皱了半天,也许在他看来。她的那些错题简直错到不可思议吧。他抬起头来,疑惑地问她:这个,上周不是做过模拟考试,还公布过答案的吗?这个,不是精选题上的示范题吗……
她打断他,说:好了。那些考试,我也一直没有答对。这不能怪我。他说:那么。你告诉我,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补起。她转了转眼睛,将回忆仔细地整理了一遍,然后说:说实话,小学的数学,自从有了应用题,我就没有听懂过。他做晕倒状——为什么?她无辜地说:我也想知道原因。
他懵了,也许她比他想像中的还要笨还要顽劣还要难搞——他一定是将她这个偏科差生当作他一帆风顺人生里的一个难解的习题了吧。跨越她这道障碍,又一次证明了自己的优秀——优秀的孩子总是相对比较单纯,因为他们确实比差生们不容易遭受挫折和磨难。
他真逗,她不由得有点可怜他,又为自己而感到无奈。上帝造人的时候,当轮到她上场的那刻,上帝一定忘记了在她的脑子里装那根关于逻辑的筋吧。这该如何是好。他深思熟虑之后,说:我该改变那个计划表,以后,每天放学,我从小学的数学给你补起吧。
他真是有毅力,果真的,他从最早的应用题给她讲起,她认真地听着,也做着笔记,他讲题的时候很有意思,举一反三,并且随时叫她演算,有时候她也会做对,每当她拿出正确答案给他的时候,他总是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其实她是蒙对的——她心里惊出一身汗,不过能够令他这样快乐,她也觉得满足。
她很喜欢看他认真而专注的表情。男生在认真而专注地学习的时候,是很迷人的。她有几回抬头看他的侧面,有点像灌篮高手里的樱木花道——只是他没有他那样夸张。但是他的短短的头发,自信的表情,真的很像他。
她忍不住想笑,想到樱木那又惨又逊的样子,再看到眼前他的模范生标准相,真的是觉得好笑。他问她:你笑什么?她摇摇头,说没什么,后来她忍不住问他:你是什么星座的。他愣了一下,说:水瓶座。哦。水瓶座,怪不得那样地聪明而自负,就是她所喜欢的仙道的样子吧。对。所有灌篮高手里的男生,她最喜欢仙道,因为他够帅而且又自信。
她后来慢慢地发现,心理暗示的重要性。因为她对他的侧面的想像而延绵到了她所喜欢的仙道的点滴,于是逐渐变成——他,套着樱木花道的样子而自信聪明的男生,如同仙道一样触及到她心灵的一点震动。这真是恐惧。她真的觉得恐惧。因为她渐渐感觉到,自己喜欢上他了。
这真是太可怕了。她对于自己喜欢着仙道,是非常宽容的。因为越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会越用最宽厚的姿态去对待,而面对他,她是真的害怕了。这害怕表现在,她已经不能像最开始那样地轻松而慵懒地听他讲题,她在他的面前,变得异常警觉起来。似乎他的每一句话,都是耳边吹风,吹过就散,但是他的样子,他的神情,他的动作,却一一地铭刻在她的视线里。
她对他讲话不再大大咧咧,甚至直视他的样子她都会感觉到脸上发烫。那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一下子,她就有了这样的转变,而还没有等她缓过神来,这种感觉已经非常确定地生长在他们之间。周遭不是没有暧昧的关系。谁和谁比较要好,谁和谁又不太正常——她从来没有把真正的情感跟身边这些传闻联系在一起,在她看来,他们这个年纪的好感,更多的是因为好奇。
谁不是盼望自己早日成熟起来,所以会有那么多的男生开始尝试抽烟、喝酒等一系列标致成熟性的事件,当然,谈恋爱似乎也是成熟人们不可或缺的一项标志。天啊,谈恋爱。这是多么啼笑皆非的事情。她甚至有一次看着他的侧面,心想,他这样的男生,是不可能谈恋爱的。他那样地心无旁骛,又怎么舍得把时间拿出来去浪费呢。况且,她与他是多么的不同。他站在云端,而她徘徊在地下,他太遥远了。尽管他经常就在她身边。他怎么会喜欢她这样一个笨蛋呢。她沮丧地想。
可是她又似乎在暗中感觉他也是对她不一般的。有一次体育课休息,大家都大汗淋漓地坐在太阳下面,他跑去拿饮料给大家分,当他和一个男生把饮料拿过来的时候,大家一哄而上去抢夺,她自然是没有任何力量和优势去争的,于是她安然坐在那里,任凭太阳将人快要烤化。
后来他过来了,手里拿了一瓶水,递给她。话没多说,就转身跟几个男生去打排球,她拿着那瓶水,心里瞬间地感动,眼睛追着他的身影过去,看他笑得那么灿烂,他真像一个夺目的太阳。还有一次数学考试,试题发下来之后,她抬起头来,看到他正向她看过来,双目对视的时候,他作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她立刻觉得信心百倍,那些题目真眼熟,很多都是他反复给她讲过的,她也就顺风顺手地答了出来。
那真是一种奇怪的默契,想起他的话语,他的表情,就顺便想起了题目的解答步骤——她也并不是那样笨的,关键是,她希望自己能够接近他一些,再接近他一些,于是有了追赶的决心,原来她的落后,也正是她毫无兴趣的自然倦怠。想到他会因为自己的进步而面露笑容,她就满心欢喜起来。
成绩发下来,果然,比及格还多了很多。她竟然考了70多分。真是奇迹。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数学成绩,竟然可以及格的。她真想感谢他。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正在盘算着,他走了过来,拿着试题分析起来。然后很严肃地对她说:这些错的题目我都是给你讲过的,你为什么还是没有掌握呢?她说:已经很不错了呀。你的目标不是要我及格吗?他说:你为什么竟然会满足自己在及格线上徘徊呢?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给你反复讲过的习题,你还是会错呢?
她的心一片凉,他要的,不是她的进步,而是证明自己的力量,其实一开始就是的。他不是仙道,也不是樱木,他甚至不是她想像中的他。那个感性的,聪明的,善良的太阳一样的男生,他只是一个冷血的优等生,他喜欢征服一切的难题,如同攀登高崖,而她如此不合时宜地多情,给这段势利的关系挂上了璀璨的光环,并沾沾自喜,自欺欺人。她于他来说,不过是完成和实现自我价值的一次试验。仅仅是一个实验。
她在这样的事实里迅速地萎靡下去。所有的动力在那一刻化为泡沫。她真是一个爱幻想的人,喜欢把自己的幻想强加到别人的身上,来演习一场不切实际的戏剧。倘若他知道她的心内所想,一定会鄙视她的吧。她与他离得实在是太遥远。他是金光闪闪的天才少年,她只不过是一个忧愁的偏科生。
在校园这样的环境定位下,她只能如此低下地面对他。她不再接受他对她的帮助,理由是:她实在是厌恶数学,她宁愿为此考不上重点高中。那是没有关系的。她冷漠地表示。那是没有关系的。她在他绝望的目光中坚强起来。
又一日,她听到一场争吵。是他的声音,那样熟悉而陌生,似乎她从来没有注意过,却一直存在的那样一种声音:你为什么没有准备好就参加竞赛呢?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大意为我们班抹了黑?你为什么这样没有责任感呢?说话的是他,听话的是一个文弱的女生,因为一道习题的错误,她丢失了分数,以至于,连累到班级没有拿到第一名。
她在他的训斥里慢慢离去,她不相信他们的世界里真的是*们描述得那样单纯和美好的。所追求的不同,于是很多不合时宜的纯情越发显得可笑——幸好她没有表露出来任何的情生意动,她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精明的判断力。她完全可以想像当他知道她心思之后的鄙视,嘲笑,甚至训斥——他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优等生,他这样的人会慢慢长大,然后*社会中,变成社会需要的精英。
而她,这样一个随意的女生,她连自己生活的理想都没有,也就不知道未来的走向。很多的事情,在年少的时候已经定型,她无比深刻地体会。在她这样的年纪。只可以去选择疯狂地喜欢仙道,因为他是不存在的,没有伤害的。她只是万分庆幸,她没有对他讲出来。这真是她做得最漂亮的一道习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