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烂理由
霍炎住地方叫神火居,平马流住地方叫流水居,忘川住干脆就名为忘川居。
因为忘川居建光秃秃石山顶上,我走了好一会儿才到达。气喘吁吁中,我对修炼渴望又加深了一层。因为洪荒界不会飞,相当于美国没有汽车,实是寸步难行。
而忘川居和风格粗犷神火居不同,也和雅致如园林般流水居不同,整个院落肃清、冷静、森严、纤尘不染、就像是九十九重天上神殿。就连那如云神仆,也都各司其职,绝少驻足说笑,和神火居闹哄哄样子天差地别。
不过我得说,十四山这支叛军日子过得相当滋润,简直算得上一个小朝廷了,怪不得被代天者视为心腹大患。
我实没精力围着这偌大庄院多转几圈以找出突破点,只附近观察了下,发现有一处墙边正好斜倚着一块天然奇石,于是立即手脚并用、费力巴拉地爬了上去,衣服和手都刮破了几处,火辣辣地疼。
但这都不是主要挫折,而是当我趴墙头上时,才发现墙好高,得有三米多,墙里侧当然也没有一架梯子等着我爬,没有柔软草地供我头上脚上摔上去而不会死。
事实上,几分种前我只有爬上来决心,却根本没想过要怎么跳进去,而且现回头才发现,想沿着奇石再下去似乎也不太可能了。
怎么办?我总不能耗这儿等着人抓呀。虽然相信以我霍夫人头衔,就算被抓也不会被打杀,可一来我丢不起这个人,二来下回再想潜进来就难了,我家肉包还等我救呢。
召唤霍炎来救我?也不行。第一我不知道隔这么远控制他有没有效果。第二他现当我仇人一样,让他帮我救肉包,他铁定会趁我不备使坏,那样肉包将面临巨大危险。
所以,我得自己想办法。
我趴那儿苦思冥想,实际上是发呆,直到胳膊腿儿全酸了,再不行动可能直接掉下墙头时,我无意中低头,看到了神笔赵天天。
“打个商量。”我抓起它,悄悄说,“从上回麻烦你到现,虽然还没过半个月,但也好多天了。现你主人有难,你有义务要帮下忙吧?我保证,这回用过你后,你假期绝不会再随意缩短。这次……是特殊情况……救场如救火,帮帮忙嘛。”我一边说一边伸展开神笔,然后绝望发现笔头根本不出墨。
这说明,它不理我,我只好继续哀求。天下法宝主人中,我大概是窝囊一个了。
“好嘛,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当你主人。不过事实是……你就是属于我,所以我们大家彼此认命会相处得愉些对不对?再说,你要以发展眼光看问题,我上升空间很大,我有九尾哦,绝对潜力股。你这么有灵性,应该看得出来是吧?我以后说不定会很厉害,不会丢你脸。”
近乎谄媚地说完,我手背上画了一下,还是丁点墨没有。
我有点火了,主要是因为我撑不住了,与其掉下去,脑袋和屁股都摔得粉碎,不如现凶恶点,反正想跟这别扭赵天天搞好关系不是一朝一夕事,以后再慢慢哄它好了,了不起多买几张名家字帖贿赂。
“好,你不帮我是吧?没有身为仆人觉悟是吧?”我从牙缝中挤字,“明天我就把你送给集市里卖烤鸡翅小贩,哼!他用笔做什么你知道吧?往正烤鸡翅上刷香油或者蜂蜜什么,你笔毛还不错,就等着……”
我闭了嘴,因为脸上被喷上了墨点。
“这才乖,合作是当今世界大潮流,算你有见识。”我随便抹了抹脸,一边心中窃喜威胁政策有效果,一边奋力把身子探出大半,用神笔墙上画梯子,因为手长度有限,只能画出几阶。但这已经够了,当我翻过墙头,爬到后一阶,就攀上面,伸手往下再画两阶。笨人有笨人办法,这样慢慢,早晚能平安落地。
可惜……我没想到所谓有灵性法宝,全是沾了人气而世故,比如神笔赵天天,它就很小心眼而且阴险。我威胁了它,而结果是:它假意顺从,当我攀高墙一半处时,它突然不出墨了。而由于我几乎没有法力,上面画好梯子也开始雾化消失,把我不上不下地吊那儿。
我只是个没拿到厨师证厨师,没受过特别军训,手脚力度都不够,早已经发颤,唯一指望就是梯子。现指望破灭,我备受打击下,尖叫着直跌了“上”去。
啊?上去?为什么会往上?
我稍冷静了下,凝目四望,发现我悬浮空中,姿态虽然不算好,东摇西晃,但确实并没有摔死,而且站得比墙头还高了。
开始,我还以为是我无意中触发了一个叫“修为”或者叫“法术”超能机制,毕竟我虽然还没怎么修炼,但看了好几天书,说不定潜移默化中就有进步。但我很否认了这个愉结论,因为我看到忘川就站不远处,一手平举,控制着我空中飘着。
“麻烦你轻轻把我放地上,千万别突然松手!”我没出息恳求。
“给我个理由。”他慢慢吐字,语气中透着那么一股不容人回避危险。
“因为……因为……你太帅了!”我支吾半天,才蹦出这么一句话。真白痴,这是什么烂理由啊!
我绝望地看着忘川,又急又气又怕,眼泪汪汪。被一只笔欺侮,又被他看到了。
这是我第一次大白天看到他。我们第一次相见是晚上,然后天牢见到,那里没有阳光普照,再然后是妖居地圆月下。这一次,终于有点不同了。
他背对着阳光,白金色长发光芒耀眼,不知为什么,那俊美无俦,从来淡然从容脸显得有少许阴沉严肃,眼睛则完全笼罩阴影里,闪闪烁烁,好像有很多令他疲惫心事。
不过……他还是非常非常好看。
瞬间,我迷失了,只望着他,连害怕也忘记了。好像,前一世,也曾经这样痴迷仰望,说不出伤心。
而他,回望着我,脸色迟疑半晌,终还是收回了手。
我落地了,平安落地,连双脚也没有震痛一分。所以说,烂理由没关系,被自己法宝摆一道也没关系,重要是: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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