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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夜之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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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晨浩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又对在场的群豪说了一遍事发的经过.
凌庄主道:“各位英雄,事发当时小女恰好在场,她可以证明段贤侄的清白。”

就只见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拍案而起,正是东北三省的副盟主万清茶。万清茶操着一口东北话道:“话虽如此,但我们东北三省的武林盟主却也不能白死。”

凌庄主道:“万副盟主放心,凌某一定负责追查凶手,以慰耿盟主在天之灵。”

众人见凌庄主有此承诺,又见看在钟山君的面子上,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纷纷平静下去。

然而千道心却是不依不饶,冷言道:“非也,就算段晨浩真的不是凶手,他也是嫌犯,最起码应该先将他监管起来才行。”

听武林领袖这么一说,群豪也再次议论起来,毕竟千道心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钟山君一听,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拍案而起,怒道:“千道心,我已经忍你很长时间了,告诉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抓人,我们家小浩光明磊落,才不会干那些事。你要是想公报私仇,还得先问过我的拳头。”

凌庄主见钟山君生气,劝道:“山君兄,莫要生气。”

千道心知道钟山君为了给璟睆疗伤已经功力大损,此刻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便好整以暇地笑道:“哦,如果你对本座的判决有何不服,那本座倒真的要向你讨教讨教了。”

“你……”钟山君越听火越大,右手五指紧握,攥成了一个比铁榔头还硬实的拳头。

段晨浩走道师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哈哈地道:“师父,您不必和他计较。既然千道主这么说,我也有几点疑问。”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音量,“在对付血婴的时候,我不小心掉进了地下洞**,却遇上了一个黑衣人趁机偷袭,那人使的可是天玄道宗的峦石千叠变,不知天玄道宗的人为何要偷袭我,还请千道主给个解释。”

千道心冷哼道:“你胡说八道编个故事出来,妄图诋毁本座和天玄道宗,谁人会信?”

段晨浩又懒懒地笑道:“好,就算如此,那个偷袭我的人在树林中企图偷袭深受重伤的璟睆,当时可是我师父亲手抓住的,师父可以作证,那人的确是天玄道宗的人。”

一想到这事,钟山君就火大,怒道:“姓千的,这事情千真万确,你们的人趁睆儿受伤之时暗施毒手,若是睆儿因此落下了病根,我定要你百倍偿还。”

武中圣皇的话有谁敢不信,然而千道心毕竟是领袖,况且事情的真相还有待查证,众人也不好说谁对谁错。

千道心眉毛一震,面色冰冷,索性不管其他,决然道:“好,你说本座派人偷袭,本座不否认,但也不承认,事情的真相将来自会有分晓,但他本座现在一定要抓,若是钟掌门不服,亮出你的神拳醉剑也无所谓。”

大厅里火药味十足,钟山君和千道心的目光仿佛雨前的闪电,在空气里剧烈地拼杀。

这时,楼飞突然站起来,朗声道:“各位前辈,请容许晚辈说几句可否?”

凌庄主不想让钟山君和千道心动手,见楼飞出来打圆场,喜道:“楼少侠有话但说无妨。”

楼飞道:“多谢凌庄主。”然后对在场众人道:“各位,段兄是初出江湖,或许大家对他不是很了解。但各位可知奸相严嵩之所以能够伏法,段兄其实是功不可没。”

他这么一说,群豪们恍然一震。

“不错,的确如此。”又一个人站了起来,这人乃是楼飞的师叔,“天龙斩月刀”关山月。关山月道:“师侄说得不错。在下和七王爷是至交,曾听七王爷提起此事。七王爷之女娉婷郡主从扬州带着严嵩的罪证回帝都,一路上多亏了段少侠的保护,而且最后时刻,段少侠更是以一己之力从东厂陈延喜的手里救下七王爷,保护了严嵩的罪证安全到达帝都。段少侠除奸相,斗东厂,让天下百姓免受奸相的荼毒,所以说段少侠是天下百姓的恩人也不为过。”

关山月也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侠士,他的话也颇具分量。此言一出,千道心顿时无语。

段晨浩抱拳笑道:“楼兄,关前辈,你们太客气了。这等事情是我侠义道义不容辞的,晚辈实在不敢居功。”

昆仑派的宁剑枯也道:“不错,我们夫妇二人也听过此事,当时我们还对那位少年侠士十分敬佩,却不想正是段少侠你。段少侠风神傲骨,又怎会干那种事。虽是初次见面,但我们夫妇二人都认为段少侠是清白的。”

宁剑枯的妻子茹意心也道:“不错,所以剑枯和我向想千道主保段少侠一次,不知千道主可否卖我们夫妻二人一个薄面。”

昆仑派的宁氏夫妇侠义无双,以一对璧影尘香剑名动江湖,无论是昆仑派还是他们夫妇,都是一个天大的面子,段晨浩心中一热,道:“多谢前辈的信任,晚辈感激不尽。”

宁剑枯道:“少侠不必如此客气,我夫妇二人见少侠如此良才,被人冤枉实在委屈。”

武中圣皇、金陵楼家、天龙斩月刀、昆仑宁氏夫妇,这些江湖上大名鼎鼎、动一根手指就能地动山摇的大人物,此刻都在力保段晨浩,千道心不能无动于衷,他不想得罪这些人,也不能拂了他们的面子,于是舒气叹道:“也罢,既然众位英雄出面,本座暂且放他一马,但如果日后查明真相确是他所为,本座到时可不会手下留情。”

钟山君瞪了他一眼,冷哼道:“随你的便,但若凶手不是小浩,我也要你好看。”

凌庄主见千道心不再为难段晨浩,将话锋一转,说出了自己心中早就想要说的话:“各位都是正道豪杰,我们名人不说暗话,各位来杭州的目的,想必是和山君兄一样吧。山君兄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也请各位坦诚相告。”

此言一出,大厅内顿时鸦雀无声,很多人都是面有难色,言辞闪烁,似乎都不愿意说出此行的目的,就连千道心也沉默了下来。

就只见宁剑枯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凌庄主,道:“庄主说的可是这个?”

凌庄主打开信封,展开信纸,看过之后,对宁剑枯道:“不错,宁大侠,确是如此。”

然后他震声对所有人说:“这封密函想必在座的各位应该是人手一份,信上说剑圣独孤寞近日会在杭州城坐化,大家都知道,剑圣前辈是天外高人,传说已经得天道,所以坐化之言也许是真有其事。”

剑圣独孤寞,被奉为武林神话,声名在神拳醉剑、心光大师、云素师太、凌庄主、千道心和阴世魔尊之上,乃是当今武林第一人,陆地神仙般的人物。传说剑圣早已得天道,只是仍有心愿未了,因此迟迟不肯坐化。

剑圣已是百岁之身,传说他这一生中从未收过任何弟子,只是偶然指点了一个人,而那人经过剑圣的指点,已成为江湖上那寥寥几个顶尖高手的其中之一,却不知究竟是何人。

而说道剑圣,就不得不说剑圣手中的宝物仙羽翎。仙羽翎乃是桃源仙境之中上古灵兽神鸟金羽凤凰涅槃时所燃尽的最后一缕尾羽,集合了天地之间至纯的灵气,力量生生不息,若为习武之人所用,佩之者内息永不穷尽。

更为重要的是,仙羽翎是一把钥匙,一把可以打开天心之城的钥匙。传说在长白山白云峰的天心之城中,藏有上古异宝九阙通神令。

得九阙通神令者得天下,这虽是传说,然而当天心之城和九阙通神令的传说同仙羽翎和剑圣联系到一起的时候,传说似乎变得不再遥不可及。

剑圣独孤寞,至宝仙羽翎,天心之城,九阙通神令,段晨浩想不到,小小的一封密函,竟让他联想到如此多的传奇。

段晨浩摇了摇头,这些传奇都太过恢弘而华美,单是想想,他就觉得沉重极了,他实在不了解为什么有些人为了虚无缥缈的传奇而追随一生,那是多么辛苦啊。若要让他选择,他只愿觅一方世外桃源,和朋友们在其中纵歌把酒,便已满足。

众人都想不到凌庄主居然毫不避讳地把事情说了出来。夜雨师太道:“我等正派盟友见这密函中的内容兹事体大,生怕魔门众人在此时机再生事端,因此才不远万里齐赴杭州,希望凌庄主不要怪我们大家打破了杭州的宁静才好。”

凌庄主道:“夜雨师太之意,是否为大家之意?”

众掌门一时私语阵阵,议论纷纷,不多时,青城派的任万海起身道:“不错,师太之意也正是我们大家之意。为了防止魔门乘机兴风作浪,我任万海愿意身先士卒。

接着,一声又一声的附和响起,一个又一个掌门站起。

段晨浩心里非常清楚,这些慷慨激昂的正派掌门中的确有人真心除魔卫道,然而更多的人,恐怕还是为了剑圣手中的仙羽翎。

凌庄主道:“各位,请勿激动,难道各位就不好奇,这匿名信究竟是何人所发?这其中还隐藏着许多秘密,还请各位详细考虑。”

万清茶道:“凌庄主,这匿名信无从查证,既然信上这么说,我们就不得不防,以免仙羽翎落入魔门之手。”

江城子道:“万副盟主所言甚有道理。江湖之中有很多门派是可以窥算天机的,就像普善禅院的映心镜,只要有足够的力量便可获知天兆。还有天玄道宗的三界圣女,占卜之术天下无双。说不定正是正道某派得知武林中即将有大事发生,所以暗中向各位示警,好让大家防患于未然。”

“是啊,说的有道理。”

“看来我们这次是来对了。”

“不管发信之人是谁,我们都一定要谨慎处理。”

凌庄主觉得事有蹊跷,怕这又是魔门设下的圈套,本欲劝众掌门先离开杭州,但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凌庄主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诸位已决心留在杭州,凌某也必将全力协助各位,共同除魔卫道。当此之际,我道中人当相互扶持,戮力同心,切不可互相猜忌,自乱阵脚。”

金龙帮的裴振南道:“凌庄主言之有理,我等必当遵从。”

万清茶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凌庄主,我们东北三省的盟主离奇地死在了杭州,凶手如果被我抓住,我定将他碎尸万段,以为盟主在天之灵。”他说这些话时怒视着段晨浩,满脸的络腮胡子因面部肌肉的**而抖了起来,眼珠如同弹珠一样瞪得溜圆。

密函就像一条导火索,引燃了武林人士寻找仙羽翎的热情,而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一个人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看来刚刚平静不久的杭州城,又要掀起一场波澜了。

黑暗犹如一块巨大的铁幕,沉甸甸地砸了下来,劈头盖脸地笼罩住了触目所及的整个街道。周围没有一丝风,空气仿佛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锋利的闪电如细长的刀片般划破了阴沉沉的夜空,一道刺耳的惊雷炸响,早已急不可耐的雨点仿佛千军万马般呼啸而至,瞬间淹没了一切。远处从雨幕中,正疾驰而来的一个小小黑影。

很快的,黑影跑到了空旷的大街上。那是一个少女,一道闪电划过,惨白的光线下,少女的脸上满是恐惧的神色。

被雨水浸湿的长发像被揉乱的黑色丝线一般,紧贴着少女几乎没有血色的苍白脸颊。雨水滑过同样淡得发白紧抿着的嘴唇,却熄灭不了深褐色的眼睛里漫溢着的绝望。

脚上的一只鞋早已在奔跑中失去了踪影,她却丝毫不觉,以至于细白柔弱的脚踝上,现在竟布满了累累的青紫色印痕。

少女加快了步伐,丝毫不顾及**的脚踝再次被路上的砂石划开一道血痕。

“救命……救命啊……”

她的声音仿佛被乌黝黝的街道**一般回荡了一阵,然后一口吞没了下去,再无声息。

忽然,另一个影子宛如夜幕中落下的一片云,轻轻地飘到了少女的身边,那是一个黑衣的少女,皓臂一伸,一指点在了对方的睡**上。

黑衣女子俯下身,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从袖中抽出短仞,抵在昏倒少女的胸口,淡淡地道:“不要怪我,但为了少主,我不得不这样做。”

银色的刀光在漆黑的夜里分外刺眼,刀子马上就要刺入少女的心口。

“叮”得一声,短刀落在了地上,黑衣女子手腕一麻,抬起头凌厉地看着夜雾之中的一个人影,怒声道:“又是你,陈青萍,何以三番两次坏我好事。”

打落黑衣女子短刀的人正是朝廷御赐金牌女神捕陈青萍,她盯着黑衣女子,道:“不是我要与你为难,是你杀人剖心,罪不可恕,职责所在,我须抓你治罪。”

陈青萍眉目一冷,道:“快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了那么多的女孩,然后再残忍地挖走她们的心。”

黑衣女子抬起头,她的年龄并不大,然而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却仿佛阅尽了世事的沧桑。“我是龙诏城主人的婢女兰朵,怎样,还要动手吗。”

陈青萍冷哼一声:“龙诏城的人又怎样,你犯了法,我就一定要抓你治罪。”说罢陈青萍右手一抖,宝剑窜出,一条铁链从剑柄中探出,被陈青萍握在手中,剑身前探,当头就劈。

兰朵仰身连翻,黑衣翻飞如夜色中的蝶,然后站定,握紧短刀,道:“既然如此,便无需多费唇舌。”说罢轻身一跳,身子在空中翻卷,手里短刀寒光闪烁,转瞬之间,一把刀便幻出了成百上千的影子向着陈青萍当头击下。

陈青萍右手一挥,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带着剑回将过来封在身前,金铁相交,响声更加清脆,短刀疾风骤雨一般在铁链上打了数下,然后就见一双套着白色绣鞋的玉足兀自一钩,黑影如风闪过,短刀已逼向陈青萍胸口。兰朵的身法端的迅速诡异,铁链被她双足崩得笔直,她的身子就借势一飘,便已袭到陈青萍身前。

陈青萍目光一凛,左手骈指一夹,硬生生地将那把刺来的短刀夹了下来,她此刻不能腾出双手,索性踢出一脚踹向兰朵的小腹。兰朵身子一翻,对着剑柄就是一掌,陈清萍手一松,宝剑顿时被兰朵击飞了出去,“铿”得一声钉进了地里,铁链也被宝剑带得绷紧笔直。兰朵看准时机,身子顺着铁链翻滚,在陈青萍那一脚踹过来之前翻了出去,几个转折之后便已落在地上。

陈青萍厉声道:“好俊的功夫。”然后用力抽紧铁链将剑拔了出来,链如蛇舞,剑扫青锋,暗夜之中忽见剑花朵朵绽放,寒星点点,擦着那把短刀,凭空激起层层流光溢动。

兰朵宝刀虽短,却也未落下风,宝刀如同她的手指一般灵活自如地挥洒翻转,只见银光霍霍,如冰锥,似冰棱,同时伴随着她阴寒的内力破锋而出,激起一道道霜色刀气,将夜露都冻凝成冰。

短刀一次次将扑噬过来的宝剑给挡了回去,然后兰朵步步紧逼,欺身而上,右手宝刀变化万状,时而刺时而砍,时而劈时而切,同时左掌灵巧翻出,劲力柔韧,如同分花拂柳一般时拂时推,霎时只见掌影纷纷洒落,刀光扬扬飞舞,而她却如魔女空舞赤炼,凌空虚步,身形飘荡不定。

陈青萍宝剑虽长,面对兰朵灵动多变的高超身法却不免不及收复,多次让她抢了先机。陈青萍是朝廷的金牌女捕头,一招一式端的是君子的打法,光明磊落,大气稳健,她虽是女子,举手投足之间却足见男子英豪的飒爽气息。然而兰朵的招式则是诡异繁复,处处杀机浓烈。

陈青萍右手一拉,将铁链推回了剑柄之中,手握剑柄,揉身而上,手中剑光一闪,剑影连变,剑式回转如意,变换无方,俨然是正派的上乘剑法。

兰朵双目一凛,轻叱一声,左掌上隐隐渗出一层森森的青气。掌风过处,黑气焦灼,陈青萍心知她掌上带毒,顿时收住攻势,剑光织网守得密不透风。兰朵冷笑一声,掌势更加凌厉,诡奇绝伦,一掌快过一掌,专走偏锋,飘忽不定犹如鬼魅。

陈青萍忌惮她掌上有毒,玄妙的剑法渐渐失去了威力,她一退再退,剑法变得散乱。兰朵大喜,连连催动掌力,把陈青萍逼到了墙边,忽然左掌劈下,右手短刀也迎头斩落。

陈青萍已然没有退路,所有进攻的门户也都被兰朵诡异的招式封死,面对急迫而来的毒掌和短刀她已无力抵抗,当下闭上眼睛,心中大呼吾命休矣。

就在此时,一片青光冉冉落下,仿佛来自天际的一缕神光,又似轻衔着颗颗鲜露的青蛾在黑暗里想念着焰彩、晴霞。

虽只是一片青光,却仿佛吸纳了世间的所有光彩,净如彩玉,倒映折射出万道瑰彩。

兰朵的攻势猛然被一股外力收住,向后退了数步,一时间,她的目光变得恍惚,仿佛一片飘舞在迷雾之中的枫叶,所有的心神都已融归一处。然后,她的目光变得虔诚,她安静地注视着夜空之中缓缓飘降的一袭青衣,仿佛仰望着九天之上的神袛一般,然后敛襟一福,道:“少主。”

欧阳缜站在兰朵与陈青萍之间,他的眼睛却注视着那个昏迷的少女,沉静得如同一脉幽泉。然后他缓步走到少女的身边,将她抱起,交给陈青萍,道:“陈姑娘带着这女孩请回吧,今日之事便就此过去。”

陈青萍接过女孩,道:“多谢公子相救,但公子的婢女杀人剖心,罪不可恕,他日青萍定当再来讨教。”然后她便抱着少女离去。

“不可以……”兰朵有些狂躁地冲上去,欧阳缜却扬手一挡,放陈青萍离去。

“少主……”兰朵望着欧阳缜俊美如神的脸孔,眼睛里却噙着焦急的泪水,和刚才那个狠辣决绝的样子判若两人。“少主,不可以放她走,那个少女是峨嵋派的弟子,据奴婢观察,她很可能就是具有七巧玲珑心的人,这世上只有七巧玲珑心才能解少主的毒。”

欧阳缜的面色平静如夜,然而大海般深沉的眼睛却暗暗涌现些许波澜。“兰朵,你太天真了,传说拥有七巧玲珑心的人是坠落凡间的天使,又岂是那么容易找到。况且七巧玲珑心能解我身上的毒,也只是个传说。你也知道,我的毒可是那个人精心安排的,又岂会有解。你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传说而杀了那么多人,又是何苦?我已是将死之人,你又何必为了我而背负这满身的罪孽?”

兰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两只手绞在一起,眼中的泪终于夺眶而出,“请少主不要放弃,奴婢就算粉身碎骨也一定要为少主解毒。不管什么法子,奴婢都会去尝试。为了少主,奴婢就算被打进阿鼻地狱也无所谓。只是希望少主要千万保重自己。”

欧阳缜淡淡地道:“你不必如此,回去吧。我此次出来,本就不打算回去,以前的一切都已和我无关了,我也不再是你的主人,所以你也不必为我劳心。”

兰朵漆黑的眼瞳中闪烁着一丝倔强的光,“不,少主一生都是奴婢的主人。大公子已经派出很多人暗杀少主,奴婢要留下来保护少主。”

欧阳缜冷冽一笑:“暗杀?却不知杀的是我还是他们自己。此次出城,我已了无牵挂,你不必再为我挂心,天大地大,你就随心而安。”

兰朵还想要再说什么,那个高大的影子却已融进了这夜色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兰朵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一般,颓然地跪倒在地上,眼泪如雨坠落。

当正午的太阳逐渐变得火热时,欧阳缜正坐在离玉茗山庄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乘凉。看着那些从山庄中匆忙出来的武林人士,他扬唇冷笑,“所谓的正道之士对这件事如此热衷,还不是为了剑圣的仙羽翎吗?”

忽然,一个人影仿佛从空气里浮现出一般,在他旁边坐下。正是那个嗜酒的老人,此刻他醉态未散,懒洋洋地道:“你说的只是一部分人,毕竟还是有真心实意对待这件事的人。他们关注此事,并非是为了剑圣,而是不想让幕后操控之人搅出什么乱子罢了。”

欧阳缜看着老人,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你连眼睛都未曾睁开,何以说的如此肯定?”

老人扁扁嘴笑道:“因为我是用心看的。你看玉茗山庄的庄主便是这样一个人,此外还有很多人,像净尘剑宗的许若松、昆仑派的宁氏夫妇……你若不信,看到最后便知。”

欧阳缜折下一根柳枝,轻轻一握,枝上的柳叶便全部飘离了枝头,纷纷碎裂,化为一蓬蓬碧绿的轻尘。他淡淡一笑,道:“这件事看来还满有意思的,我忽然来了兴趣。”他的眸子恍若夜雾一般朦胧而深邃,“对于这整件事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我很好奇。”

老头笑了笑,“看来我最起码调动起了你的积极性。”

这时,欧阳缜见段晨浩、蓝夜、凌芷涵携着逍遥天阙的弟子们出了山庄。

老头睁开眼睛,坐直身体,“你猜猜他们这是去干什么?”

欧阳缜认出了他们三人。“依我看,他们是去寻访剑圣的下落吧。现在所有人都希望第一个找到剑圣,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老头挠了挠头乱蓬蓬的头发,笑道:“何不跟去看看?”

凌家的善堂里,众人快乐地忙碌着。

蓝夜坐在桌子前,埋头写着一张药方,他对面坐着的是没有钱看病的百姓。他为他们探脉诊症,望闻问切,细致而周到,眼中尽是关切的神色。他不在乎他们是身染恶疾的青楼女子还是人见人躲的麻风病人,所有的生命在他眼中都是平等而珍贵的。

常胤和善堂里的大夫则按照蓝夜开的房子抓药,那些拿了药的穷人们,脸上带着感激的笑,眼中浮动着浅浅的泪光。

凌芷涵和霓裳、清琳还有小橙一起缝制着衣物被褥,这些东西是要发到边关的。江南虽是明媚的四月,但西北边关却是常年苦寒,前不久送去雁门关的军饷又被贼寇所劫,总兵方大人不得已求助于好友凌庄主。除了这些衣物被褥、绵薄绸绫外,还有三百担的米粮。

这些米粮此刻正放在善堂外,段晨浩和明风还有师弟们一起将它们一袋袋扛起,然后搬到仓库里。

善堂对面的屋顶上,欧阳缜安静地注视着他们,不发一语。

老头笑着说:“是不是很吃惊呢?他们并没有去寻找剑圣,而是来这里做了这些事情。其实那些孩子和你是一样的呢。”

欧阳缜打断了他的话,“你错了。如果你觉得他们是善良的好人,那就把我当做坏人看待吧。因为我永远也不可能像他们一样,我是一个注定活在黑暗之中的人。”

突然,他身上的霸烈与威严全部消失。日光照耀着他白玉一般的脸庞,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他从为有过的。羡慕与自卑交织在一起,在他的眼眸深处纠结,这一切,却被他用平静的表象深深地隐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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