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调虎离山
晚上,9:45,预制厂大门外.
天空中下着蒙蒙小雨,风从河面上贯来,夹着雨点和湿气.
铁大门边的木制厂牌,被河风吹的嘎吱作响,不时撞在砖墙上发出"匡匡"的声音.
铁门上方悬挂的一盏随风东摇西摆,铁门阴影就在水泥地面上时大时小.
原本停在外面的小车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开进大门了.
厂里面传来水泥搅拌机的低沉轰鸣声.
其实雨不算小,厂门口水泥地面低洼的地方已经蓄起了小水洼,
一只癞蛤蟆从水洼里跳了出来,
我蹲在铁门边不远处围墙下看着这些景象发呆,
这时,铁门上的灯开始忽明忽暗,
突然,地面被照亮了,通红的颜色,越来越亮.
我和蹲在一旁的二娃一开始以为是车灯,刚站起来准备往拐角处跑,马上就发现不对,它来自上方.
天空中,一个亮的像小太阳的火球从西南方向快速飞了过来,我们看到它的时候还只有乒乓球大小,不刺眼,
几秒钟后它就飞到了厂房上空,变的有足球一样大,把周围照的像白天一样,它这时候亮的很刺眼,不能对视,我们用手遮住眼睛,刚低下了头,"嘭"的一声,它在上空爆炸了.
热浪袭来,周围的闪光亮的让人睁不开眼,当我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已经一片黑暗.搅拌机停了.周围非常安静,只有蟋蟀在附近的草丛里鸣叫和远处狗叫声,预制厂深处依稀传来一些人声.
"这就是磁暴?威力这么大?"
"应该是,这个我知道一点,这火球是用特斯拉线圈释放的电球,通过空气导电传过来的,我爸说这种无线传电方法已经被发明快100年了,但很少人会用."
"你爸知道的真多."
"当然,他是物理学家嘛".
我们站了起来.
本来我们是要烧车的,但我们9:10来到厂门边时,车已经不见了,我和二娃事前商量了一下,灰灰从后面围墙翻进去的时候,我们就从正面进去,希望能找到车,或什么可以烧的东西.
还好多带了一条毛毡.
二娃踩着我肩膀先翻上了围墙,我拉着他的手也翻了上去,然后用事先系好的绳子把汽油等东西提上围墙.
围墙里面堆着很高的做好的预制板,只需要弯腰摸一摸大概的位置,几乎都不用跳,直接就从围墙上就可以站到最上面的水泥预制板上.
还好这个地方我们之前就选过,如果在这个漆黑的时候,稀里糊涂往里面一跳,还指不定会跳落到什么东西里面.
等我们从预制板堆上下来,准备停当,看看时间已经9:49了,心里非常郁闷,
几乎没有光,周围能见度很低,我们走路都容易绊倒,到处都是水泥块,水泥板,一块木头都摸不到,还有这一分钟的时间,到哪里去找车?找不到的话我们能烧什么呢?
虽然我们带了电筒,但不敢这时候就用它到处乱晃,满世界找东西烧.
商量了一下,只好把湿漉漉的衬衣脱下,蒙在手电上,四下搜索,在厂门口附近转了一圈,除了那个有木板的值班室,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点燃了,时间紧迫,只好烧它了,为了防止把值班室老头活活烧死在里面,我先决定进去看看,让二娃在外面望风.
值班室门虚掩着,我轻轻推门进去.
这个值班室很小,即便是借助蒙了布手电筒的微弱光线也一下望了个底,老头不在.
看来这值班室兼做门卫房和老头吃住的地方了,左手边正对门放了一张高低床,上铺放了一些簸箕背篓等杂物,下铺有折的整齐的被褥.
靠大门一侧有一扇窗户,窗口旁边放着一张办公桌.
床和办公桌中不宽的过道上挤了一张矮桌子,和小板凳,
矮桌子上还有半碗没有吃完的白饭,一旁有个小碗装着一些看不清楚的菜,
我去掉电筒上盖的布,光线射过去,这是一小蝶已经蜡黄的泡菜.
房间的尽头堆满了一些编织袋,装满了可能是老头拣垃圾拾来准备卖钱的废品,角落里放了一个大大的泡菜坛子.
我心里一酸,以前看书,书里面说,亚当.斯密认为中国下层农民生活状况比欧洲的乞丐还不如,颇不以为然,毕竟那是上世纪的事,之前我也看到过一些过得非常清贫的孤独老人,但眼前这个给本市鼎鼎大名,一群兄弟整日大鱼大肉,花天酒地的黑社会大哥看门的老头居然如此贫苦,不由得怒火中烧,恃强凌弱,杀人放火也就算了,人品还如此之差劲,真是不可活!
我从值班室里走出来,
"怎么搞这么久?现在就进去浇汽油吗?",二娃一边小声问,一边凑近了,看到我皱着眉,
"怎么了?"
"不烧了",我接着把看到的情况简单讲了一下.
"时间来不及了,现在怎么办?"
"不是有台搅拌机吗?我们去"我还没有说完.
远处传来一声大吼,"在这里!"
紧接著两声枪响.
灰灰被发现了.
"你快去把大门打开,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你小心"
说完我和二娃分别提了一桶汽油散开了,我往发声的深处摸了过去,之前的计划基本完全作废了,只能靠随即应变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术业有专攻,物理学家的营救人质计划水分还是很大的.
刚走了不远,前面一阵手电光,人头晃动,有四五个人朝这个方向跑过来,至少一个人有枪,我赶紧趴到一个水泥台后.
距离这里十几米处有一个大水池,水池边的过道边堆起有一人多高的板材,这一群人来到过道上,不停的用手电到处照,
"刚才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应该就在附近,你们的眼睛都放亮点!"
"在这里!"
这时一支手电照到地面上一个人形的东西,随后所有手电光都聚拢过来,
地面上躺着一个人,身子下面一大滩血,一动不动.
我站了起来,惊的张大了嘴,呼吸急促,难道和我朝夕相处,情同手足的灰灰就这样死了?
一群人,共5个,几步跑了过去,为首的一只手有白白的绷带十分显眼,跑到近前,
"把脸上转过来,看看死了没有?"这是青皮的声音,
一个人蹲下去,原来死者脸上蒙着一块布,当揭开死者脸上布,这人差点跳了起来.
"**!是看门的朱老头!"
就在这个时候,青皮一声惨叫,把旁边的人惊得都把手电对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