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章:郎中也疯狂
兀鲁赤这次变得非常小心谨慎,他先派遣一名斥候放弃乘马,在马靴下面绑上干草,沿着村东的小路徒步探查,自己和二十多名蒙古骑兵下马,远远地等待着。脱古哈也带伤跟了过来,因为兀鲁赤的坐骑马蹄被竹签所伤,而脱古哈的爱骑因为偏巧没有踩到竹签,所以借给兀鲁赤使用,结果昨晚上被李继他们一锅端了去。蒙古军的骑兵每人基本上都配有两匹战马甚至更多,但是这匹色目母马乃是神驹,行走起来,后蹄落下常常超过前蹄痕印,这在《相马经》上叫做“跨灶”。脱古哈闻知爱马被擒,比挨刀还要难受,死活也要亲自过来夺回。兀鲁赤弄丢了脱古哈的马,加上连日受挫,威信大减,也不好反对。
等待探察的人回来禀报情况后,兀鲁赤命令脱古哈带两人第一批冲前砸断拒马,后队隔离三十米外放箭掩护,一伺拒马挪开,后队便利用这段距离进行冲刺。为了对付村寨的竹枪和竹箭,这次每人都带了两面手盾,而且多穿了一件丝绸袍衣。
蒙古军准备的非常充分,等到村东土堆的岗哨发觉,第一波箭雨压得对方无法抬头,只能在土堆后面闷声打锣。脱古哈最怕的就是蛮子们杀了他的爱骑吃肉,忧心如焚,一手举盾挡住竹枪的弹射,一手抡着铜锤砸断了拒马。
元军将破碎的拒马用脚踢到一边,兀鲁赤发出号令,后队的骑兵一边放箭一边冲入寨中。脱古哈吼声如雷,徒步冲到土堆之后,抡锤将一名民兵脑袋敲碎。警戒的几个弟兄人少力弱,除了一个跑得快的,转眼之间就全部被蒙古兵屠杀殆尽。
逃命者的呐喊呼叫、蒙古军战马的嘶鸣、被杀者的哀嚎以及闷闷的锣声,已经惊醒了大部分村民,只有少部分人想要向山上逃走,大部分人拿起了竹枪进行英勇的抵抗。这一带的竹子粗大坚硬,加上雷永命人油浸火烧,变得又滑又坚韧,蒙古兵的马刀常常无法一刀斩断,即使斩断了,竹枪不同于木棍,无论如何砍削,前端部分总是尖尖的,依旧是锋利无匹。
蒙古军开始冲锋极猛,随后大批民兵集结,四面八方的长杆竹枪密集的如芦苇一般。元兵的马匹不能冲刺,只能依靠弓箭杀伤对手。
雷永赶到的时候,李继和王辟正在奋力与元军对射,蒙古军手持皮盾,围成一圈,里面的人利用间隙发出冷箭。对射中持竹枪的民兵纷纷中箭倒下,元军依靠铠甲、皮盾,竟是毫发无损。
“扔出去,把竹枪扔出去!”雷永大吼,随即抄起一只竹枪,朝着最近的一名元军骑兵投掷过去。这一掷几乎使出了全部气力,尖锐的竹枪竟然击穿了元兵的皮盾,直透胸膛。
众村兵顿时醒悟过来,纷纷将手中竹枪奋力朝着元军扔出,铺天盖地的竹枪如暴风骤雨般浇透蒙古军防线,扎进皮盾的竹枪使得蒙古骑兵变得笨拙,中枪的战马扑倒在地,围在里面的元兵纷纷发出惨叫。
兀鲁赤恼怒万分,看见村兵全部抛出竹枪,已经手无寸铁,下令趁机驱马冲锋。他也看出雷永是这群村汉的头脑,张弓搭箭对着雷永射去。
雷永大喊着让村民们隐蔽起来,突然李继冲过来猛推他一把,一支冷箭从他耳侧擦过,射中后面的晾椒木柱,颤动不止。
村民们按照平时雷永的训练和要求,纷纷隐藏起来,有的拔下做篱笆的竹枪,继续投掷;有的爬上屋顶,从上面向下射箭或者投枪;有的藏在栅栏、篱笆、房屋、石磨后面,对着元兵放冷箭;有的干脆回到屋子里,在窗户里朝外射箭。
蒙古骑兵吼叫着在村寨中反复冲杀,无奈地形复杂,几乎所有的村民都隐藏了起来,使得他们暴露在空旷的平地上,面对来自窗户、屋顶、篱笆、栅栏甚至石磨后面的冷枪冷箭,元军有力无处使,即使对手的攻击因为骑兵的机动而丧失准头,还是有不少元兵负伤。
兀鲁赤暂时无计可施,下令元军保持距离,双方对峙射箭,虽然一个明处一个暗处,但是蒙古军弓马娴熟,不落下风。
突然间一声巨吼,一个元兵弃马徒步朝着石磨冲来。原来是脱古哈发了性子,挥舞着铜锤,将石磨砸碎。躲在后面的一个弟兄顿时暴露出来,转身想逃离,远处的蒙古骑兵准确的射穿了他的右小腿,顿时惨呼一声,跪倒在地。脱古哈抢上一步,双锤贯耳,将这个弟兄打得脑颅粉碎,脑浆撒了一地。脱古哈得意的哈哈大笑,舞着铜锤耀武扬威。
雷永正在附近的竹屋里准备投掷短枪,目睹惨状,目眦欲裂。他明白冲出去拼命徒劳无功,只会白白送死,只好抽出一支竹箭,悄悄瞄准脱古哈。
“爹!爹啊!”突然一个小孩儿大哭着从屋子里跑出,扑到那个弟兄的尸身上,嚎啕不止。脱古哈狞笑着正要再抡锤砸下,忽然一支竹箭擦着他的头皮射过,连忙举锤挡了一下。雷永心里大骂自己,既后悔自己过于大意,没料到残余不多的蒙古兵如此悍不畏死,接连受挫后还敢来攻;又后悔自己刚才紧张愤怒的手不住发抖,射出去的箭还是脱靶。
当脱古哈再次准备杀死孩子,雷永已经鞭长莫及,眼看小孩儿就要毙命,突然一个身影不知在何处冲了出来,抱着孩子就地一滚,脱古哈的铜锤居然落空。
王辟一直和郎中张俊一起藏身在屋后,想寻觅机会射杀落单的元兵,见此情景,热血上涌,冲了出去。他把孩子朝着雷永所在的竹屋门口奋力一抛,起身向相反方向奔逃,想把元军引开。几个元兵纵马过去将他拦住,竟不射箭,举刀挥舞,将他赶了回去。只见脱古哈拎着铜锤,瞪着牛铃似的大眼,朝着他一步步走近。
王辟明白元兵是故意让脱古哈将自己砸死,心道:“我命休矣。”身上只有缴获来的短刀和弓箭,岂肯束手待毙,拔出短刀意欲和脱古哈同归于尽。突然惨叫一声,一名左近的蒙古骑兵马刀斩落,将他手中短刀磕飞,连带斩断了他右手的一节小拇指。
雷永和李继等人望见,发疯般的将箭一支支朝着蒙古军射去,元军骑兵双手各持一面皮盾,将来箭一一挡住。脱古哈正要举起铜锤,突然一片红色云雾袭来,鼻眼顿时疼痛难耐,涕泪横流不止。七八个元军骑兵嚎叫着纷纷滚落,战马嘶鸣乱跳,四散奔逃。
郎中张俊手持一管短短的水枪,湿布蒙面,将研磨的辣椒粉末朝着附近的七八名蒙古骑兵射去。远处的元兵望见,纵马过来砍杀,还没到近前,战马眼睛被辣椒末沾上,尥蹶子撩蹄子,将元兵甩落马下。
兀鲁赤连忙打马上前,对着张俊拉弓,然而距离已近,几乎在他放箭的同时,一支铁簇呼啸而来,兀鲁赤眼前一黑,随即剧痛入脑,口中“嗬嗬”嘶吼,双手在空中乱舞。邓天虎耐心等候敌将进入射程已经很久,此番一击得手,如同往日射到豹子一般的兴奋的跳了起来。
兀鲁赤一只眼睛被射瞎,射出的箭稍稍偏了,击中张俊的左肩。雷永看见时机已到,大吼一声冲了出去,众民兵听到他的号令,纷纷杀出,将手中竹枪向着剩余的蒙古骑兵接连投掷出去,然后拿起竹弓竹箭,围射倒地的元兵。
兀鲁赤在剧痛之下,脑子反而清醒了一些,他抱着必死之心,抽出马刀,对着雷永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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