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襄州刺史 第八章 幕后有人
八章幕后有人
军汉却好似不知自己闯了大祸,勉强撑起身体,嘿嘿笑道:样,丁,丁大人,俺敬……敬的酒滋味……滋味如何……”
“混账!哪儿来的泼楞货,来人那,给我拖出去,重打二十大仗。”蔡建德脸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第一个跳起来,愤怒地喝道。
“且慢!”
丁晋缓缓站起身来,他现在的样子,老实说有点狼狈,满脸酒水,连头和官帽都打湿了,酒液顺着脸颊流淌,胸前官服用金线和彩丝竹成的五色云鹿徽饰都染了污泽,但是他那种处变不惊的大家风范,着实令人折服,丁晋指着醉酒军汉,用一种极具威压的语气沉声问道:“汝是何人?为何在此装神弄鬼,故意折辱本官?”
到了此刻,在场一些人已经看出这个军汉大约怕是装作醉酒,故意为之了,否则,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
无奈军汉继续装傻充愣,>着丁晋道:是谁?俺,俺是……天王老子……,奉命……奉老天爷……之命来给丁,丁大人……贺喜的,哈哈……俺再敬你一杯……”
说完,这胆大天的莽汉竟然手又伸向桌的酒壶,段秀实怕他故伎重演,急忙抢过酒壶,呵斥道:“不知死的东西,使君大人宽容大量,你还不下去作甚?”
又对丁晋道:“丁大人理这疯汉人驾他下去,吾等且饮美酒。”
这话,在场诸人中,也就他的身份可以讲。要知,长史、司马是州长官的重要副手,称为“佐”,地位特殊,而苏易简虽是高他半级的长史,但已面临退休的安排,所以有些话方便说些话不能说,遇到这种出头劝阻的时候,说话的份量就要轻了三分了。
“哈哈。大人位好汉既然执意要敬本官一杯。那本官自然要奉陪到底。”丁晋从段秀实手中拿过酒壶军汉身前。神色从容。笑眯眯地为他斟酒。
丁晋地手很稳。一股沁香地碧色液体。缓缓从壶中流出。流到酒杯中军汉看着对方笑容满面地样子。心中却是升起阵阵寒意方地态度。大出自己方地预料自己等人临行前推测地种种变化。完全不一样事先制定地各种策略。自然也无法继续实行。这又该如何是好?
“这位壮士。请!”丁晋倒满两杯酒。自己端起一杯。用一种不容违背地目光注视着军汉。
军汉地表情和大脑一样。瞬间陷入短路中。这样地情景。自己是不是该继续装醉侮辱对方?
如果选择继续。看着丁晋那种沉静到可怕地笑容。军汉毫不怀自己将立即面对一位封疆大吏地狂暴怒火。这样地后果。可能沉重到要付出身家性命地代价。
死他并不怕,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面对任何危险的准备,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毫不客气地将一整杯酒水,洒到一位四品高官脸,那一刻,他充满了勇气,并准备承受接下来所有的狂风暴雨。
但是丁晋的应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让他鼓足的勇气,犹如用尽全力打出的拳头,却打空了一样,还没有生出效果便痿了大半。
这一刻,军汉觉得,千古艰难唯一死,可是死亡并不是最艰难的事情,最困难的是,在生和死两条路之间,让你主动选择死亡,而且是第二次选择。
军汉表情的呆滞和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丁晋不需要解释什么,众人已经完全认定这位莽汉确实是故意来捣乱的。
现在,如果军汉继续选择醉酒装疯,侮辱官,那丁晋无论采取什么样的严厉方式惩治于他,道理都在丁晋这边,任何人都没有话说。
军汉是个外表粗鲁内心细致的人,自然也清楚先机已失,这次的任务怕是功亏一篑了,但是,他败得并不服气,他相信无论换做任何人,面对刚才自己的境况,都会有一瞬间的失神和迟疑,没有人会不珍惜生命,对面这个狡诈的官员,抓到了人性的弱点。
军汉认输,他是个很光棍的人,自然已经没有了机会,也就不再白费功夫,抱拳郑重地对丁晋拱拱手,干脆道:“丁使君果然厉害,佩服!!!小人乃昭仪军麾旗副尉守仁,今日冒犯大人,唯一死可恕,请大人责罚。”
昭仪军?
旁边诸位官员,闻
一惊,昭仪军是这次平叛战争中,朝廷驱使的一只:因为其部作战勇敢,屡立战功,成为征讨军中的精锐,但是它负责的作战范围并不包括襄州地区,只是在襄阳城北面二百里的谷城驻扎着一只昭仪军的偏师,为的领兵大将是“屯粮都尉”孙归,这只队伍来到襄州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一年多点,平时除了征集军粮外,很少和地方政府有过多交往,这个军官守仁怎么会来挑衅新任刺史的威严呢?
按下众人心中虑不表,只听丁晋道:“守仁校尉言重了,一番游戏,本官不会当真。不过本官和你素不相识,某想先前那杯水酒,怕是另有其人要校尉代为相敬的?”
守仁有些吃惊丁晋的洞察力,心中对他的评价又添了三分,既然对方已猜到,守仁也不想隐瞒,今日来此的目的之一就是要让对方乱了方寸,正好,拿此来吓唬吓唬他,于是,照实说道:“丁使君果然好眼力,下官不敢相瞒,那杯水酒是某代孙归都尉敬奉,不过某自作主张,让大人好生狼狈,幸好大人胸怀宽广,否则下官今日是难逃一顿皮肉之苦了。”
孙归!!!孙归!!!
丁晋乍闻这个名字,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幕后之人竟然是他,一时间,本以为早已淡忘的旧事,重又浮心头,那些战战兢兢、困苦不已的日子,似乎又在眼前晃荡,当日,自己先下手为强,杀死“八王”孙回,后来其兄长汾州折冲都尉孙归,指使手下亡命军士冲击文裕县城墙,虽最终也没有让其得逞,但那种惊惧、恐慌、无助的情绪,丁晋至今难忘,但是,那孙归不是已因为孙回之案而受牵连罢职了吗,怎么又成为昭仪军的什么都尉了?
真正是世事难,丁晋暂且压下心中巨大的惊惧和虑,寻思那孙归今日派遣这个守仁来挑衅自己,到底有何用意?
旁边诸位官员,也是各有虑,先前丁刺史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受军汉侮辱,却也处之泰然,不卑不亢,几招间巧妙化解守仁的恶意寻事,可是,后来他在听到孙归的名号后,却是面色大变,神情似痛恨又似犹豫,难道使君大人和那位孙都尉,真有旧怨不成?
再说丁晋这,脸色数变后,重又恢复了镇静,甚至,他还露出了那招牌般的温和笑容,温声道:“原来是故人相敬,那本官就受之不恭了,虽然被衣帽贪喝了大半,倒也没有辜负了孙都尉的美意。呵呵,孙都尉可是本官非常敬佩之人,当年都尉之弟孙回私藏兵械意欲不轨,本官以雷霆手段镇之,为朝廷铲除隐患,听说孙都尉知悉后,连吐三大口鲜血,还声称非要请本官喝一杯美酒,呵呵,可见孙都尉实乃为国尽忠,大义灭亲之士,实为吾辈公人之典范呀。”
“这仁听他颠倒黑,故意讽刺孙归,心中大怒,却是不敢再放肆自己可是多年跟随孙都尉的亲信,当年孙八爷死亡的原因,自然是知晓得清清楚楚,也知道因为这个缘故,孙都尉和这位丁刺史之间可说是有化解不清的仇恨,现在自己说出了来历,如果再要激怒对方,恐怕真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其众人也才知晓丁使君和孙归果然是有深仇大恨的,这也是丁晋故意说出讽刺之语的意图所在,把什么都挑明了,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可以在一定程度,让孙归有些顾忌,让他不能肆无忌惮地报复自己。
那么归会施行报复吗?丁晋认为以他当年横行霸道的性子,即便现在有所收敛,也必定会寻机对自己不利,心中虽然有些郁闷,但并不惧怕,因为现在的孙归已不是当年的孙归,现在的自己更不是当年的自己。
甚至,丁晋隐隐约约中还有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