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风流第六部吏部外郎第十六章钱爵
十六章钱爵

十多年前。长安城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叫邹骆驼的流动商贩。每天推着小车去卖蒸饼。他的活动范围。主要在胜业坊和南内兴庆宫隔着的一条街。

在他经过的路。有一处路面不平。露出一些砖块。小车的车轮碰砖就会翻车。车的蒸饼也就掉到地沾满了泥土。翻了几次车后。骆驼十分生气。决心来一个了断扛着锄头去平整路面。

当他挖去十多块埋地下的砖头时。奇迹出现了。面埋着一个就是那种大水缸。瓮里面装着五斗砂金。那时候没有地下埋藏物归国家所有的规定。再加也无旁人发觉。邹-驼此暴富。

这个邹骆驼。后来改名为邹凤炽。就是那个名气连皇帝都听过的长安第一首富邹凤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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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司封司”清闲无事。丁晋偷的浮生半日闲。难的潇洒地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报纸颇感惬意。

他所看的报纸。或许还不能称之为“报纸”。准确的名称是“抄报”。也称“邸报”。是一种传报于古代各级衙署内部的参考消息。一概都是中省统一编。然后手写传抄。向诸司发布。算是古代的政府内参。

既然是内参。自然极大的参考价值。抄报称为：“纳王命。为朝廷之喉舌；宣传下。广朝廷之聪明”。它的内主要登载全国的重要人事任免命令。豁免灾区赋税的命令。皇帝的恩赐。皇帝地重要行动对特殊功勋的赏。以及军事的胜利叛乱的镇压。外番使节的觐见。各处地进贡礼物等等。

这些刊载的内容。虽然大部分时候和收订者个人没有直接联系。可是对于一些心存高远宦海中人来。此报虽不算读不可。但只要有条件。必定谋取一份。好好研究琢磨一番。

丁晋。便算是此类中人。自进入中央部门后。他渐养成了看抄报的习惯。更从中获益良多而当日他命主事官裴子雨和胡美卿。帮自己收集天下吏员脚色档案。直到整理完成已对天下良吏多有熟悉。其实说穿了。和看纸的道理差不多。

今日。他在邸报信中。又有收。面刊录了一份“参知政事”“检校户部尚”相李景俭所发的堂帖：大意是鉴于前方战事反复。军需浩大。朝廷财政几陷。因此呼吁百官减轻供费率性节。同时呼吁地方长官务劝农桑努力为国家增加财赋收入。

不过谁都知道。些不过是空话套话。帝国的财政状况糟糕透顶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黄龙三年和龙五年。顾命大臣们两次代幼帝下诏。号召天下臣民要力行节俭。贡献税赋。但结果呢？两次效果都很不理想。原因也无外乎。帝国财政支出太过庞大积重难返。入不敷出下光靠喊口号能多大用处？

不过。这不是这份帖的真正用意关键是李宰相后面的话。接着他话锋一转。悲天悯人后。以一无奈地姿态宣示。为了替朝廷积敛财力。支援前线战事。朝廷准备试推行“刑罚钱当“和“钱爵”的政策。也就是被处以流刑徒刑的罪责,可用钱物来1替；至于“钱爵”。李景俭虽说的尽量婉转。遮遮掩掩。且再三强调受爵人将有严格地要求避免所授非人。可是说白了。它就是为清流人深恶痛绝地卖官售爵。

不过。这些自然不到他丁晋管。丁晋之所以格外关心这条信息。是因为一方面。司封司的本职工作。就是掌封命朝会赐予之爵品和荣衔。既然李相的堂帖中说到以钱爵。那么。如果这项政策最终施行。本司必须的全力配合甚至将作为主要的执行人；而另一方面。朝廷公开的炒卖售爵。勾了丁晋的一桩心思。

这桩心思和邹凤炽有极大的关系。或者可以说。丁晋的心思。就是由邹-驼的心病而起念的。

话说邹凤炽因缘会发迹后。有着充足地资金做后盾。便充分发挥出了他那天才的经商天赋。不过几年。便积累了庞大的财富。有人称他为长安第一首富。先帝修缮皇宫城门时。国库困乏。还曾经向他“借过”一笔款子。

按照一般的情理来看。家有巨富的邹凤炽应该说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可是他确实有一个大的心病。那就是他虽然身拥万资富可敌国。但是却没有一个与相当的身份地位。无法真正身于社会层阶级。

而从先帝毫不客气地以借代抢。剥夺走邹凤

一笔财富后。老骆驼的心里变的更不踏实了。因为他这就是没有一个显赫身份地代价。在这个残酷的尊卑社会。卑微之人拥有巨大地财富。正如肥美的羊。落入贪婪的狼群。

有虑于此。邹凤炽便开始将自己主要精力从扩大财富转移。从此。结交权贵。行善积名。不惜千金尽。仗义疏财。更不惜在那些官&039;人士身投资巨万。一掷千金。以积攒人脉关系。

此外。邹凤炽也在苦心竭虑地想要让自己身贵族。想要将自己真正变为那个能量大的统治阶级中的一员。为了让他们认同自己。邹凤炽甚至不惜违背本心去炫富斗富。将自己树立成一个无事不能富可敌国的形象。的只有一个：让那些贵人认识到自己财富的能量。让他们折服。让他们接纳自己。甚至。是拜倒在自己的财富之下。

自和丁晋结交后。两人关系渐渐亲密。邹凤炽的这番心病。也曾对同样出身贫困的丁晋讲过。

丁晋对之颇为理解。人只看到长安第一富的风光。又有几人知道邹-驼已是身不由己之势呢。

虽有心助他。但是丁晋性子历来沉稳谨慎。没有把握的事从来不先说出口；又为免招惹非议邹凤炽虽竭力巴结拉拢于他。对之十分殷勤。丁晋表现。始终淡然温和。关系若即若离。

反倒是丁晋的好公子王湛。和老骆驼相交日深后。知道他是一个外表豪奢炫耀。其实内心却是忠厚良善之人。感他诚。曾为他出谋划策。提过几个建议。比如为朝廷款灾以的天子欢心。比如修建善堂义仓以广积声誉。比如让他资助每年京赶考的穷苦士子。这样一方面是博取了良好的名声。另外。如果这些士子偶有的中高第者。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将让他们毕生难忘。远远要比花巨资结交已身居高位的官人要合算的多。

王湛的这些建议。本心是好的。奈何这个理想主义者。并没有看到其中蕴藏的不测风险。邹凤炽以之为佳策。勤勤实行。却不想后来竟因之招来杀身之祸。真是意使然。徒奈何。

言归正传。前面说丁晋有心帮助为人不错的邹凤炽。摆脱心厄。于是便暗暗寻找机会。以助他一臂之力。及至在邸报看到主持中央经济工作的李景俭准备试推行的“钱爵”政策。心中便是一动：老骆驼有巨财。事无有不达。唯一求的无外身份地位。如果能被朝廷授予爵位。当可满足他的心理需求。这样也是达成了他真正身贵族行列的愿望。

丁晋为什么这么认呢？这是由当时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决定的。邹凤炽现在的身份是商人。不管这个商人是巨商。还是长安第一首富。在“位者”眼中始终是一个卑微贱的商侩之徒。欺负压迫也在常理。即便是肆意剥夺。非议之人也当在少数；而如果他变身一个有爵之人。结果自然不同。因为那就是成为了真正的贵族他自身不不仅代表自己的利益。还代表着贵族的利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肆意地没有任何理由地剥夺他的利益。就是和整个贵族的阶级利益作对。无论是谁。都要考虑一下后果的严重性。

不过。在从前。想要到爵位。即便是最微小的品。也是不容易办到的人们对爵位念念不忘。孜追求。因为那1表的是无荣耀和家族正式身真正的贵族和层阶级。封爵”体现的往往是血统。的者不是对国家大功劳者。就是官宦贵戚人士。即使像丁晋现在拥有的那种不可世袭的“郡男”爵品。如邹凤炽之类社会低层阶级。也根本是连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李景俭的“钱爵”政策。让拥有极端的政治敏感性的丁晋为邹凤炽看到了希望。这里。就不不说。那位李相。在理财面实在是不足称道。他所采取的种变革和做法近似于不负责任。就拿这份“钱爵”政策来说。虽然邸报中他再三粉饰遮掩。也着重强调要所授良人。不过既然开了这个不良策的口子。到时候哪还管你是良人还是非人。自然钱多了说话。

再说。受爵者是否良人。又是谁说了算呢？即时。审办人员下勾结私舞弊贪污受贿乱七八糟丁晋虽未亲见。脑海中已是浮影。

不过。这些。自然也轮不到他丁晋管闲事。他考虑的是。这是不是一个回报老骆驼的合适良机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章节更多。支作者。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