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霖慢慢回过神来，向陈飞问道：“这个队长，难道是……”
他用手指了指那最为巨大的剧照。

陈飞摇摇头：“放心吧，不是她……也不是其他照片上的人。”

他顿了顿，又说：“无论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还是娜塔莉－波特曼本人……像那样的特异点，除非特殊情况，是不可能被筛选进来的。”

唐霖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特异点？”

“啊，队长来了。”陈飞突然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队长是娜塔莉－波特曼的疯狂影迷，所以这里布置成这副样子。”

唐霖发觉陈飞在转开话题，正要追问，却发现陈飞看去的方向果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只得作罢。那个人影先是在对面墙边，慢悠悠地踱步过来。明明看着走得极慢，可一恍神，竟已经走到两人面前了。

唐霖看那人，身高一米八左右，偏瘦，光头络腮胡。他戴一副银光面圆墨镜，穿白色长风衣，肤色灰蓝，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反色版本的杀手莱昂。不知为什么，唐霖觉得毫不奇怪。

这个人看起来特别的正常，除了与众不同的肤色之外，简直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甚至在唐霖的不动飞矢的视界里，看到的都和正常人的动作没什么两样。只是，唐霖隐约能感觉到，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好像他的动作都在某种不可言说的算计之下。唐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陈飞似乎很轻松地打招呼：“老大，我们来了。”

那人点点头，将脸转向唐霖。唐霖感觉到那银光眼镜后面两道烫得吓人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打了个激灵，立刻规规矩矩地站好，低头道：“队长好！”

“你就是唐霖，很好，很好。”

队长的嗓音中正平和，语气舒缓，有种让人说不出的放松之感。唐霖感到心中微微安定了一些，这才抬起头来。

队长却已经不再看着唐霖了，只是转过去对陈飞说：“你说得不够准确。与其说是疯狂影迷，不如说我是个信徒……不过，不是波特曼的。”

陈飞笑笑，像是不敢争辨这个问题。队长却回头去问唐霖：“你认为……我是谁的信徒！”

唐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老实地回答：“玛蒂尔达……女神？”

“没错，正是玛蒂尔达……我的女神。”队长微微抬起头来，他的语气依然平缓，却隐含着一种坚定不移的狂热。唐霖注意到，他正好站在那幅最大的画像下方，照亮那幅画像的射灯的灯光，经过反射照在他身上，就像是女神的光辉泽被于他一样。他的一身白袍居然真的显现出一股神圣气氛来。

“玛蒂尔达是我的女神，而娜塔莉－波特曼则是将她展现在人间的圣徒。她就像破晓前的阳光，暴雨中的闪电，将包围着我的无休无尽的黑暗一举劈开，让我看到生命的真正含义。她那纯真的面孔、天然青稚的身材，饱含感情的倾诉，似爱非爱的告白，无不是世界唯一的至高点，是人类审美所能达到的极致。你能明白吗？”

“那个……在我们御宅族的业界，有一个三音节的词，用来形容队长这样的人哦……”

“说出来就杀了你。”

队长耸耸肩，嘴里喃喃地说着“反正不希望有别人能理解我”之类的话，将手伸向唐霖和陈飞。唐霖与他握了握手，一恍神，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间高级白领风格的客厅里。宽大的真皮沙发和展臂宽的等离子电视，以及高级音响和实木地板，把三人包围在一个立方形空间的正中。四面墙壁都是淡蓝色的壁纸，落地窗外面就是阳台，种着几色热带植物，看起来就像一般的高档小区住房。

“来，坐。随便点别客气。”队长收起狂信者的光环，随和地招呼两人。陈飞好像已经习惯了，随意地坐在电视正前方的沙发上，唐霖有些恍惚，慢了一步，坐在旁边。有些老旧的茶色玻璃茶几上摆着几盘干果，唐霖也不敢去拿，只是扫了一眼，看看真假罢了。队长从冰箱里拿了三罐啤酒，两罐五百豪升的分给两人，自己开了一罐三百七十豪升的。

唐霖看着陈飞，见他开了一口气喝光，自己才敢跟着打开。

队长一口气喝了半罐，喘了口气，才说：“别担心，只是基于队长的立场，有可能进入第五圆区的新人，总得见上一面。”

“第五圆区？我？”

“只是有可能而已。”队长叹气道，“当年我最看好的人，却一直没办法超脱出第四圆的界限，总有小十场没有实际进展了吧？”

“所以说人这种东西，真的时常发生小概率事件。”陈飞说着，又去开了一罐啤酒，“前两场还有一个完全不被看好的人，却能在区区一场任务里从三圆直接跳致五圆然后挑战复活任务成功呢。”

队长也露出怀念的神色：“很可惜，他要是肯留下来，定是我的有力臂助。”

“我倒是觉得松了一口气呢”陈飞笑道，“他是日漫系强化又得大江山组的青眼，若真的留下?，是我的强敌呀。”

唐霖听了一会，觉得有些疑问，不禁提了出来：“任务场数是一个标准计量单位吗？你们都用这个作为衡量标准呢。”

“因为这里主观时间和客观时间都很模糊。”队长说，“假设两人分别再重逢，无论坛们自己还是外人看来，两人经过的时间――小时数，都可能因情况而不同，f但两人在这段时间里经过的任务数量却是一样的。所以这是个标准单位了。”

“不过任务数量是指主神强制进入世界的数量，自己找来的不计入。”陈飞补充道。

“我们一般认为，主神是故意这么设定的，为了让各队之间有一个社交的基本时间单位。”队长说，“毕竟我们的主神挺喜欢队间交流啊贸易啊之类的。”

“微妙。”唐霖嘟囔一句，却在意起刚才陈飞说的那个人。只用一场任务就挑战复活，还是日漫系统强化，莫非就是与自己有杀身之仇的无名氏？他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平白让自己掉价，还是不要提出来比较好。

队长不管唐霖在想什么，顺口问道：“你考虑过要用哪种方法复活了吗？”

唐霖稍微迟疑了一下说：“基本上，我是想用‘快速挑战复活任务’，因为存储分数这种事情实在不合我的性格。”

“这种方式是越快越好，因为时间长了志气就会被消磨掉。不过，如果太快的话，会因为冒进而死得很难看了。”

陈飞用轻快的语气在旁边这么说着。而队长则小声斥责道“别乱插嘴”。

“我还学艺未精呢。”唐霖笑道。

而队长则一脸严肃地提出建议：“既然这样，我觉得你还是在进入第五圆区之后再尝试复活比较好。”

“为什么？”

“你是在升级考试中进入败犬队的，而且事实上你已经通过考试了。如果你复活的话，会直接进入二层队伍。你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吗？”

唐霖想了想……不过不用想，他也知道。

“也就是说……如果我立刻复活的话，会赶不上二层队伍的水平？”

“这并不是绝对的，不过有这个可能。”队长说，“所谓的第四圆区，相当于第二层队伍中新入者的水平，而第五圆区差不多是第二层的平均水准。如果你想要复活的话，还是进入第五圆区比较可靠。”

“原来如此……进入第五圆区的话……好像很难。”

唐霖露出苦笑。第五圆区的基本条件是B级强度的能力。也就是说，有一项或几项B级等级的强化或相当程度的修炼，并且以它为核心发展出自己的全面能力。而其中最基本的，是要达到他化自在天。

队长安慰似的笑笑，把不知什么时候在身边累积起来的啤酒罐推开，将自己的座位挪近唐霖。

“其实很简单的，给你一个特别提示吧。你进入轮回游戏之后，触动最深的是哪件事？”

“触动最深的……嗯……”

“不用急，你慢慢想吧。”

队长制止了想要赶快交出答卷的唐霖，拍拍他的肩膀：“总之就是这样了，努力吧。大飞？”

他转头去叫陈飞，却发现陈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身边的啤酒罐和队长的一样多，让唐霖忍不住想要吐槽“你们是什么时候拿酒出来的？”

队长叹口气，说：“没办法，让他在这我里睡一会吧。我送你回去了好。”

“走回去的路我倒是记得，但我没办法通过四次元的墙……”

“不用那么麻烦。”队长笑着从茶几的下层拿出一只遥控器来，“准备好了。”

唐霖有些讶然，但也只好点了点头。队长对着他按下电钮，唐霖便瞬间无声无息地消失。

队长叹了口气。片刻之后，屋里发出当啷一声，一只啤酒罐掉落在地上。队长抬眼一瞧，是陈飞慢腾腾地起身时，把身边的罐子撞落了。

“你醒了。”

“‘不小心喝酒喝到睡着’……这戏码不会太生硬吗？怎么说我也是浑天宝鉴第七层的高手诶。”

“无所谓啦。”队长耸耸肩，“听说那家伙和唐霖接触之后，有一些好好的转变？”

陈飞拿起刚才喝剩的半罐酒接着喝下去：“要说有转变就有，好不好的不好说。”

“有转变也好。”队长发出与刚才不同的，深深发自肺腑的叹息声，“在第四圆区打混得太久了……顶着‘最强’的名号又有什么用？去安排一下，看看唐林这小子能不能把那家伙打醒过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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