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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侠飞龙第二十四章:方外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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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侠飞龙第二十四章:方外僧道——煜龙问天着
“阿飞!”柳湘云失声惊叫道。

云中飞痛苦的大声道:“你为什么不迷途知返?为什么始终都执迷不悟?你是真的想‘人生于天地之间就得有所必为,无所不为吗?’,‘不流芳千古,就遗臭万年’这难道真的就是你一生行事的信条吗?”

柳湘云缓缓走上前去,神色黯然道:“孩子,眼下你对娘还有所误会,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的。”

“以后?”云中飞嘶声道:“是明天还是明年?我不要以后,我要现在就明白!”

柳湘云柔声道:“不是明天,更不是明年,而是在你跟娘回到家之后。”

家!

多么令人心动的字眼,对一个江湖浪子来说又何尝不希望有一个温暖舒适的家呀!

云中飞泣声道:“我的家在哪里?只因你诡谲无行才使我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柳湘云叹道:“你有,‘火云山庄’就是你的家,跟娘回家吧。”说完便走上前去,就欲拉云中飞的手。

不料云中飞的“燕子镋”突然挥起,在飞雪中画了一道美丽的圆弧,脚下一错,势如流星赶月般地向柳湘云双臂击去。

虽然发生的惊变仅在眨眼之间,凭柳湘云的武功造诣完全可以闪避得开的,可她却像一个木头人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完全就像是俎上之肉任人宰割。

只听两声“哧哧”的裂帛声响,两只燕子镋略弯的嘴尖顿时划破了她的风雪氅,深及肌骨,两道血柱直流而下,滴落在雪地上。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积雪,两道晶莹的泪水也顺着她那娇媚的脸颊流了下来。

云中飞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还手?你是不是觉得心中有愧才故作此状?我现在就想明白你是不是杀害我爹的凶手?”

柳湘云泣叹道:“阿飞,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避让,不还手吗?因为我是你的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你的母亲,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亲生骨肉。”

话音刚落,云中飞又大步上前,双镋齐下,又将她的腹部划破了两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衫,染红了地上的积雪。

云中飞声泪俱下道:“这么多年来你给了我什么?温暖和母爱你一样都没给我,我只能跟着父亲颠沛流离,四海为家,所以我不想知道你是不是我的母亲,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杀害我爹的凶手?”

柳湘云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娘怎么会杀害你爹呢?娘曾经对你说过,杀害你爹的凶手是另有其人。”

云中飞大声问道:“那你告诉我他究竟在哪?他姓什么叫什么?”

柳湘云无奈的仰天长叹道:“娘不知道,娘曾经发过誓就是挖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到这个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娘始终都没找到这个人。”

云中飞道:“那你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我去找!”

柳湘云道:“娘不知道,娘真的不知道。”

“别装了!”云中飞道:“其实整个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即便你不是真凶,也是幕后主使!”

柳湘云大声悲泣道:“阿飞,难道你连娘的话都不相信吗?”

云中飞道:“云中雁都可杀,天下人为何不可杀?你叫我如何相信你?”突然,云中飞将握在他手中的还在滴血的燕子镋“哧”地一声插在了雪地上,伟岸的身躯也颓废的坐在了雪地上,两行痛苦的泪水沿着他那英俊的面孔流了下来,一阵寒风挟带着雪花迎面吹来,使得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浑身也随之一阵哆嗦。

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虽然他在功力上的修为并不算高深,可在江湖上也并不是一个庸泛之辈,但在此时此刻,内心的痛苦却使得这位如此强健侠善的汉子也感到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冷和悲哀!

柳湘云一见,顿时出于一种母亲的天性急忙上前,脱下雪氅,轻轻地披在云中飞的身上,轻声道:“阿飞,夜深风寒,当心着------。”

“凉”字还未说出口,就被云中飞蓦地截口道:“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和怜悯,从今以后我也不愿再见到你。”一边说着话一边扯下身上的雪氅,奋力扔向一边。

柳湘云那因失血过多的身体此时已经显得很颓废,又因亲身骨肉的绝情话使她禁不住哆嗦着双唇哽咽道:“阿飞,我们母子从此一别难道就无相见之日了吗?”

云中飞道:“今夜一别,相见无期,当我查清爹的死因之后我自然就会去找你!”说完就长身而起,拉着早已站在他身后多时的姬飞燕,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渐渐消失在茫茫的雪雾之中。

柳湘云真的是肝肠寸断,泪如泉涌,苦苦思念了整整十八年的唯一亲生骨肉从此一别将会相见无期,她心中的痛简直到了极点。

这就是人性,也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柳湘云站在那里不断地发出一声声泣叹,眼下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尽快离开这里,否则就算不会被对方杀死,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不走就等于死,除了走她已经没有选择!

稍顷,柳湘云才慢慢转过身去,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数大高手以及门下弟子使了一个眼色。

追魂双鞭、四大金刚、秦四海、凌立峰、魏中原以及数十名火云门下弟子一见,当下就向群雄蜂拥而上。

柳湘云来到马车旁,看着绝色十六姨,缓缓道:“本宫平日对你们善待不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各位为本宫出力之时,只要各位能手刃对方,无论是谁,回庄之后本宫定有重赏。”说完便走向车辕旁拿起一根马缰,伸出两根纤纤玉指剪短缰绳,踩蹬上马,疾驶而去。

“绝色十六姨”看似弱不禁风,其实她们的武功造诣却是非常的不同凡响,只见她们在抛掉宫灯的同时,各自迅即的从腰间拔出一柄柄软剑,接着身形骤展,冲入圈内。

惠天山虽然被玉**施以降魔神功之“百川归海”的上乘攻击手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被“穿心透骨梅花针”反击十五大要穴,但在昏睡了近一个时辰之后就醒了过来,只因他功力深厚再则又是针柄相击,是以伤得不重,醒来后略微作了一番调理,便用自身的功力冲开了穴道。

乔中帮本就伤得不重,魏中原虽然心有余悸,可在此时此刻他们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冲上前去,与群雄展开一场血战。

世间凡是被人养着的狗,哪有不为主人看门的!

奇寒异冷的子时之夜,天地间除了从“飞凤酒楼”射下的一缕缕光线之外,再就是如刀割般的寒冷,如密布般的大雪,漫无边际的黑暗笼罩着古城,刀剑相碰,腿掌相击的声响漫及在天地之间。

刹那间,人手骤减,方才还是百余之众的火云门下眼下已经所剩无几了。

一阵阵“得得”的马蹄声划破了漫漫的长夜,以掌击马的“啪啪”声,拼命催马疾行的嘶哑声仅在眨眼之间就已渐渐远去。

在前后不到一盏热茶的工夫,“火云山庄”的摧花狂魔、追魂双鞭、四大金刚、五大护法共十二大高手瞬即消失无踪,绝色十六姨虽然是徒步而来,却也不知去向。

四条腿的马总是比两条腿的人跑得快,轻功绝高的武林高手总也比那些武功不济的庸泛之辈逃得快。

那些只恨爹娘为他们少生了两条腿的火云门下众弟子除了跪地求饶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任何选择了。

确实,星星之火从来都不敢与日月争辉的!

铁飞龙长臂一挥,朗声道:“你们尽管逃命去吧,各位均是有家室的人,实属被人利用,请各位尽管宽心勿忧,我等决不会为难各位的。”

火云门下均拜揖在地,谢过大恩,继而缓缓而起,相互搀挽,踉跄而去。

从酒楼上射下的灯光似乎为这死沉沉的黑夜增添了一点生气。

沿着灯光看去,就可看到一辆非常豪华的马车,虽然拉车的马早已不知去向,但从那辆马车的装饰上就足以看出它的主人它的主人绝非江湖中的等闲之辈!

那是“玉面罗煞”柳湘云的马车!

马车孤零零的卧在雪地上,上面已经积满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寒风骤至,积雪似乎也难以承受积雪的重压而不断的发出了一声声痛苦的呻吟,车身四周的金环碧玉以及众多的点缀之物也相互碰撞,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就像初恋的情人在拥抱时所发出的娇吟!

雪地上的凌乱足迹此刻已被鹅毛般的大雪所淹没,极目远眺,顿给人一种白茫茫,风凄凄之感。

游天龙似乎也难耐瑟瑟的寒意,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随之又是一个哈欠,之后道:“各位如果不觉得疲倦就请在此看天赏雪,老乞丐可要睡觉去了。”语声方了顿时长身一掠,落于楼上。

众人也相继掠身上楼。

楚蛟龙展目四顾,突然发出了一声长叹。

雪赛飞蹀躞上前,展颜问道:“不知楚大叔因何叹气?”

楚蛟龙道:“云中飞乃老朽的故人之后,姬飞燕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也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假如他们真有什么不测,老朽又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朋友?”

雪赛飞道:“楚大叔请放宽心,云大哥武功高强,飞燕姐姐也是冰雪聪明,他们之所以不告而别想必心中定有难以言及的痛苦才是以如此,他们既已离去,可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但愿吉人自有天相。”

雪赛飞这位美艳绝伦的年轻女子在经历了刚才那一场鬼哭神泣的决斗之后似乎也变得成熟多了,连说话时的神态也显得非常的庄重,语气也非常严肃,在她的身上再也找不出一点点刚来“飞凤酒楼”时的那种娇气。

虽然是在同一个夜晚,在同一片天空下,但在这里却似乎属于另一方天地!

这里也有风,也有雪,甚至还有星星和月亮。

马蹄山,就像奔驰的骏马扬起的蹄子般耸立在风景秀美的中原大地上,冬季雪海茫茫,在这一片银白色的世界里就更是显得异峰凸起,远远望去,仿佛天地相连,宛如一条白色的飘带!

马蹄山山势险峻,高耸入云。

在山的中间有一条用青石铺就的台阶直通山顶,台阶两旁松柏林立,每到春夏季节,这里山色秀丽,风景宜人,令人倍感温馨舒畅,流连忘返;到了秋季,那种枝枯叶败的景象真像是老人伸出的胳膊,显得甚是枯瘦和凄凉。

酷寒飞雪季节,枝条上挂满了一串串毛茸茸的雪球,当寒风吹来的时候便随风扬起满天的雪花,虽是冰冻三尺的寒冬季节,却也给人一种难见的异景。

拾阶而上到达山顶,便是一座年久失修,极尽颓败的道观——玄门关。

昔日的玄门关香火甚旺,上到山顶虽然要上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但一些善男信女为了能向三清祖师求得一嗣半子、或能求得一剂长生不老的灵丹仙方而往往乐此不疲,玄门关整日香客如云,香烟缭绕。

可在近几年来马蹄山的游客却渐渐少了,玄门关的香客也是寥若星辰昔日那种香客济济的场面已经成为了过去。

大殿上竖着几座神龛,神龛中供奉着几尊道家的三清祖师神像,神像下面摆放着几张供桌,桌上各放着一个供香客上香的香籯,由于香火不旺,大殿内蛛网密布,供桌上也早已积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整座道观显得是异常的萧条和荒落。

此时已是夜深之时,在观内的大堂正中摆放着一张紫檀木的小方桌,桌上放着一盏小巧精致的铜制灯盏,萤火般的灯光在这偌大的大殿内显得似乎有点微不足道。

一位眉清目秀的垂髫道童穿着一件肥大的道袍,垂首站在方桌旁。

桌子的南北两方,盘膝坐着一位僧人和一位道人。

那位僧人头汗青光,前额鼓凸,颧骨高耸,瘦脸很长,瘦得奇特,长得古怪,那张如同马脸似的脸瘦得仿佛就只剩下一张皮似的,他的双颌凸撅,环目淡眉,口歪鼻斜。

怪特的面部,凸撅的双颌,高耸的颧骨,鼓凸的前额,歪斜的口鼻,构成了这么样一位年过四旬的奇丑僧人。

相比之下,那位略显年轻的道人倒是生得清标丰逸,道骨仙风,略瘦的身躯,白净的脸庞,含神的双目,入鬓的长眉,挺直的鼻子,微薄的双唇,道袍裹身,乌簪高髻,显得神采飘逸,气宇非凡。

这一丑一俊的和尚与道士在这里已经坐了很久了,可是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话来打破这难耐的沉默,垂髫道童虽然早已两腿发软,但是师傅没有开口说话,他又怎么敢离开呢?

坐着的肯定要比站着的舒服得多!

灯芯似乎也难耐这死一般的寂寞而突然爆出了一粒火星。

道士长眉一扬,展颜道:“贫道邀请大师远从衡山而来,确实让大师辛苦了,贫道很是过意不去。”

僧人环眼微动,面色阴冷,淡淡道:“道长客气了,贫僧法号虽为‘断尘’却难以斩断红尘中的恩怨情仇,贫僧久居莲花寺数十年来极少涉足凡尘,前些时日贫僧偶走江湖,却被贵观弟子强邀而来,不知道长邀请贫僧前来有何见教?”

道士扬眉一笑道:“只因贫道久仰大师之名,故请前来一叙。”

断尘道:“道长东遥贫僧前来只为一叙?贫僧虽然久居世外,可对碧云子的大名却是清楚得很!”

“哦!”碧云子淡淡一笑道:“贫道的名气真有那么大?”

断尘无言,只是瞬也不瞬地凝注着碧云子。

碧云子双目闪动,接着道:“请问大师,如果有一颗灿烂的明珠长久的埋藏在地下使得它发不出光来,因此也就无法去体现它存在的真正价值,你会不会觉得很可惜?”

断尘面无表情地淡淡道:“当然很可惜。”

碧云子面现喜色道:“若以大师之见,那又该当如何呢?”

断尘道:“将他挖掘出来,让它大放奇光异彩。”

碧云子大喜道:“贫道虽然是一位出家修行的方外之人,但却不愿做一颗埋藏在地下的明珠。”

断尘淡眉一皱,不解地问道:“道长此言何意?”

碧云子道:“不知大师对‘江湖四苍龙’是否知道?”

断尘道:“昔年的‘追魂夺命六阎罗’纵横江湖,无人能敌,可惜‘铁燕子’云中雁英年早逝,死因不明;‘铁臂苍龙’陆太轩在不久前又被天魔僧所杀,眼下就只剩下四位年暮的老者,贫僧怎么会不知道?”

碧云子道:“对柳湘云这个人大师又是否清楚?”

断尘道:“柳湘云诡谲无行,为达一己之目的而可以不择手段,致使‘火云山庄’高手如云,实属一位不折不扣的女魔头,对此等武林之事贫僧岂有不知之理。”

碧云子道:“就在今天晚上柳湘云亲率门下高手前往飞凤酒楼与铁飞龙等人誓必决一雌雄,不知大师是否知道?”

断尘双眉紧皱道:“江湖中对此事早已人尽皆知,依贫僧看来柳湘云绝非铁飞龙的对手!”

“不错!”碧云子道:“铁飞龙虽然身怀盖世降魔神功,所同之流也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但毕竟是挂羊头,卖狗肉;而柳湘云之流又是所谓的邪恶势力,请问大师就这两派来说究竟谁为正?谁为邪?”

断尘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正邪之分在江湖上早有公断,碧云道长是真的不知还是明知故问?”

碧云子摇了摇头,仍然面带微笑道:“若以江湖之言而去评断正邪之分那就错了,假如在二十年前,无极仙翁将《八步飞龙》和通天神剑交与贫道,让贫道来阻止这一场武林浩劫,那结果又将会怎样?”

断尘面现不悦道:“正,始终是正,邪,就像是铁板上的瘤子,那是无法改变的!”

碧云子狡黠的一笑道:“大师此言差矣,大师独具慧根,实属方外高人,难道连‘造化弄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也不懂么?”

两句阿谀奉承的美言顿时断尘心中微喜,于是缓缓道:“道长也是海中之游龙,林中之俊鸟,不知道长将意欲何为?”

碧云子道:“你我各自身怀异功决不在铁飞龙和柳湘云之下,大师已近夕暮之年,贫道也已年近不惑,人生一世如同草生一秋,就算不能扬威立万,可也不能愧对这七尺之躯啊。”

断尘听后,冷漠的神色顿时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是一种难得的笑意,似乎笑得太过于勉强,这种笑虽然是情之于表,但却非发自于心,谲诈的笑容,短暂的沉默,突然被灯芯所爆出的火星子打破了。

断尘道:“道长高士之风,实属枭雄之才,胸怀韬略,腹隐机谋,贫僧不及也。”

碧云子长声笑道:“大师过奖了,论枭雄何谓枭雄?古往今来想那枭雄之才多如夜空星辰,贫道何幸竟得大师如此高看?”

断尘道:“道长过谦了,贫僧虽然早已断绝尘念,皈依佛门,但却六根难尽,贫僧虽然也有武林称霸之念,但却力所不能及。”

碧云子听后禁不住心中大喜,但却不显山,不露水,依然深色如旧地缓缓道:“大师此言差矣,想那楚汉相争,楚霸王项羽声威势大,称雄一时,而汉王刘邦却屡战屡败,可他却招贤纳士,任人唯贤,善用高人奇异之士而最终平定天下;当年的刘备,曹操青梅煮酒论英雄而被传为千古佳话------。”

断尘的眉头越皱越紧,碧云子的话让他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听到此处遂蓦地截口道:“道长乃方外高人,言语饱含深意,暗藏玄机,请恕贫僧愚氓,此等远古之事与你我现在所论之事有何关系?”

碧云子淡淡笑道:“贫道议古论今,其实是想观今仿古。”

断尘心中暗忖道:这牛鼻子的城府太深,难以为谋,与虎谋皮弄得不好会祸及自身,还是小心为妙!于是缓缓道:“道长的雄才大略贫僧深感不及,你我二人不过是沧海一栗,想这一缕微风又怎么能掀得起大浪?”

碧云子道:“在当今武林中,铁飞龙和柳湘云等人虽然各自身怀盖世奇功,可对贫道来说实属微不足道之辈,大师若能审时度势,与贫道联手为盟,武林霸主之位非你我二人不可得也!”

断尘暗自道:想让贫僧跟你结为联手之盟,那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心念至此,遂面现异色道:“久闻道长的‘旋阴掌’异功奇高,惊世骇俗,不知能否让贫僧开开眼界?”

碧云子暗骂道:秃驴,想试贫道的斤两真是不自量力,既然你如此不知深浅,那贫道就让你知道孰轻孰重!心中虽然很不高兴,可脸上的笑容却是显得很自然:“贫道对所修练的功夫不过是略知皮毛而已,根本说不上什么惊世骇俗,让大师见笑了。”

断尘环眼一翻,颇为不悦道:“道长如此谦逊想必定是瞧不起贫僧,既然道长如此待我,那就怪不得贫僧了!”说话的同时就暗自贯力于双掌,语声方了便缓缓地推了出去。

从表面上看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举动,只不过是将双掌向前移动了少许,可碧云子却感到有一道无穷的劲力向自己逼来,心头不由得一阵震颤。

然而碧云子却不动声色,依然谈笑自如道:“大师的‘断尘追魂掌’果然不同凡响,贫道实在是佩服得很。”随着语声便缓推双掌迎了上去。

断尘悠然大笑道:“道长之言实在让贫僧惭愧得很。”笑声粗犷,声震耳鼓,那丑陋的面孔应掩饰不住心中的得意而显得更加丑陋,然而他却得意的太早了!

随即所发生的变化使得断尘脸上原有的得色瞬即而逝,被一种惊诧骇异的神色所替代,鼓凸的前额上也冒出了一粒粒豆大的汗珠,奇丑的面孔也因极大的惊骇而变得极度的扭曲,在那摇曳不定的灯光映照下显得甚是可怖。

而此时的碧云子却似春风拂面,悠然自得,整个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似的,在旁人眼中看来跟断尘和尚对掌较功的人仿佛并不是他,而是一个看不见的影子。

断尘和尚虽然冷汗淋漓,湿透了衣衫,但他却不能有丝毫的疏忽,他清楚地知道,倘若稍一分神自己的五脏六肺必然受损!

尽管技不如人,可也不得不硬撑下去,因为这毕竟是他有意挑衅,惹火上的身!

断尘意欲孤注一掷,欲作困兽犹斗之举。

檀木桌上的两双肉掌此时已呈来去往返之势,桌子似乎也难以承受这种骇世的诡异功夫也已经开始摇晃起来,灯盏所发出的光柱也开始倒向一边,仿佛就像是乱坟岗上的鬼火!

断尘暗自增加了近两成的功力。

碧云子岂有不知之理,心中不由暗骂道:这秃驴实属愚人,简直愚蠢到了极点,贫道如此待你可你却不知见好就收,非要身到黄河心才死,见到棺材才掉泪,若非贫道有求于你,欲借你之力以求得武林霸主之位,否则贫道早就一掌废了你!遂也暗自增加两成功力。

碧云子笑容依旧,身形依旧。

而断尘却是身形摇晃,汗如雨下。

突然一声脆响,木桌爆裂,碎屑横飞。

可二人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如此坚硬,颇具耐力的紫檀木桌也被二人的功力所震碎,由此可见他们二人在功力上的修为当真是惊世骇俗,匪夷所思的了。

桌子上的灯盏也被震得飞跌在地上,顿时星火骤逝,余油遍撒,只有从外面斜射而入的月光为这黑漆漆的大殿增加了一点淡淡的光亮。

恭立于一旁的垂髫道童也不由得在黑暗中发出了一声惊呼。

断尘的口中此时已经发出了沉重的粗喘,喘息如同瘦马的响鼻,身形则更似风中的弱柳。

俄顷,四掌相接,声震梁尘,只见一条黑影从大殿内倒飞了出去,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飘落而下,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黑暗中只听碧云子缓缓道:“徒儿,掌灯。”

稍顷,灯盏复明,萤光重现。

碧云子略微作了一番调理之后便长身而起,缓步走向大殿外俯身扶起断尘,话带边锋道:“承蒙大师谦让,致使贫道小胜,今夜群星俯视,明月含笑,你我僧道二人何不秉灯畅谈?”随即又吩咐道童:“徒儿,看坐。”

此时的断尘和尚已是面色苍白如纸,身形颓废至极,似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断尘仰首,长声一叹道:“道长如此善待贫僧,贫僧理应感激道长之至情才是,然而你我僧道二人虽然同为出家之人,却并非同处一门,如此又怎能同谋共处,共图武林霸业?”

碧云子笑道:“大师此言差矣,清规教条虽然是我们佛道两家之大忌,但若欲图其谋,又何须顾及此等而自缚其身呢?”

断尘仰首遥视苍穹,心中暗忖道:此人虽然异功奇诡,城府险谲,可他却如此善待贫僧,叫我怎生是好啊?以他的功力修为假如不是手下留情,想必我早已死在他的肉掌之下了,此时真叫我骑虎难下,左右为难啊!心念至此,禁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叹。

碧云子岂有不知断尘的心中之念?只不过是故作不知的笑着问道:“大师长吁短叹,不知何故?”

断尘又是一声长叹,道:“不言也罢。”

碧云子道:“你我皆属方外之人,各侍其祖,各为一宗,然而欲图其谋就应该抛开清规教条的束缚,共图武林霸业,大师以为然否?”

望着那一双闪射着寒光的眼睛,断尘的心头禁不住一颤,遂言不由衷地冷冷道:“道长之言,不无道理。”

此时此刻,断尘对此行真的是后悔不迭,他成名多年,凭着一双“断尘追魂掌”而誉满江湖,但却极少涉足凡尘,虽然他也早就有武林称霸之念,可他也深深地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强中更有强中手的千古至理。

上天似乎故意要如此对他,赐给他了那么样一副奇丑无比的面孔,正因为他长相不如人,所以才掩去了他心中固有的侠善,在他的内心深处确实还有一种没有完全殆尽的侠义之心。

就在与碧云子相见的那一瞬间,断尘就已看出这位牛鼻子老道虽然仪表堂堂,风神飘逸,可他却非善辈,从刚才的对掌以及言谈之中,断尘的揣摩就已经得到了证实,此人果然不同凡响,其心机之诡谲,城府之精深,断非常人所能及!

昼短夜长的冬夜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到了东方发白的时候了,在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就像一位刚出嫁的姑娘一样,好不容易才扭扭妮妮地走了出来。

日中为市,正值午时。

古城的街头巷尾早已是人头攒动,车马如流,繁华的街市,如流的车马,济济的人潮,构成了一幅画一般的景象。

身穿银灰色道袍,乌簪高髻,手拿拂尘,器宇不凡的碧云子和身穿灰布僧衣,身形枯瘦,头泛青光,相貌奇丑,如同人面魔鬼的断尘和尚一前一后,穿梭在那济济的人流之中。

道前僧后,相隔数丈。

碧云子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如潮的人流中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而断尘和尚却眯缝着双眼,无神的,默默的,既不张望,也不顾盼,完全是一副天大的事情都与他无关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跟随在碧云子的身后。

这时,在碧云子前方数丈开外蓦地出现了一位头扎方巾,相貌英俊,双目含威,气宇轩昂的年轻灰衣汉子,当那位灰衣汉子在那如潮的人流中突然发现了他所要寻找的目标时,便不动声色地向碧云子靠了过去。

就在二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灰衣汉子倏地欺身而上,用足全力向碧云子撞了过去。

碧云子突然遭袭,猝不及防,颀长的身躯顿时就被撞了几个趔趄,好在他功力深厚,反应神速,仅在刹那之间就已气沉丹田,瞬即稳住了身形。

灰衣汉子蓦地回首,向碧云子报之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之后便转身向人流中如风而去。

这人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他碧云子如此无礼。因为在这个世上敢在碧云子嘴上捋虎须的人确实还没有几个!

碧云子蓦然转身,向灰衣汉子追去。

断尘也随后跟了上去。

在城头一片开阔无人处,灰衣汉子正负手而立,突然,一阵衣袂飘飘之声瞬即而至。

灰衣汉子慢慢转过身来,只见碧云子正面目含笑,寒光隐射,在距自己约莫丈遥之处长身而立。

此时的碧云子虽然是笑容可掬,可那种笑容却让人感觉到颇有一种笑里藏刀的意味,简直就跟笑面夜叉没什么两样。

灰衣汉子一见这种异态,心中不由骤起一股寒意,心颤的暗忖道:正如庄主所料,这个道人的心机之谲诈真的是常人所不能及!

灰衣汉子如冰雕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的神色也如冰雕般的寒冷。

这是一种面寒心颤,外强中干的故作姿态。

碧云子以为对方会主动前来向他赔罪,但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无动于衷,于是展颜道:“阁下好生无礼,刚才肆意滋疻贫道就不言而去,阁下似乎天生就是一个喜欢惹麻烦的人。”

灰衣汉子身形如旧,神色如旧。

碧云子接着道:“阁下有意挑起事端,不知何意?”

灰衣汉子的脸上仍然还是那种刀锋般的寒冷。

碧云子是一个不轻易将怒容现之于色的人,可在此时此刻他却再也忍受不住胸中的熊熊怒火,大怒道:“阁下既然如此目中无人,狂妄自大,那就让你也见识见识贫道的风度。”语声方了,正要挥动拂尘施以颜色,不料对方却倏地将右手凌空一挥,一件不明之物便带着一声微啸向他面部疾射而来。

碧云子急忙顿住身形,骤地伸手凌空一探,将其钳在两指之间,凝目一看,见是一张质地精致的令帖,上面有三个非常醒目的大字:火云令!

碧云子看了看令帖,又看了看灰衣汉子,冷冷道:“阁下原来是火云门下,怪不得那么嚣张。”

灰衣汉子道:“在下确实是火云门下,但却没有道长所说的那么嚣张,在下今奉庄主之命特地前来送此令帖,适才多有冒犯,还请道长海涵。”

碧云子颇为不屑道:“柳湘云乃一介女流之辈,有何德能?想我碧云子生于天地之间,实乃顶天立地的七尺须眉,为何要受制于她?折腰丧志地屈居于一介女流的乳翼之下!”

灰衣汉子的面色略微缓了缓,展颜道:“道长所言极是,柳湘云一介女流有何德能去主持天下武林大局?在下虽然是一位庸人,凡眼尘珠,可在见了道长那种不凡的神采之后才知道柳湘云确实算不了什么。”

碧云子眉头一皱,心中暗道:此人所言何意?身为火云门下怎能如此说话?莫非他有另投别门之念?

灰衣汉子继续道:“像道长这样这样的盖世奇才岂能受制于人,屈居于一介女流的乳翼之下呢?”

碧云子展颜一笑,试探道:“阁下之言正合贫道之意,像阁下这样的清标高杰之士若屈就于火云门下,岂不是明珠暗投,有负一身绝学?有道是:‘禽栖良木,人事明主’,阁下不如另投别门,另效其主。”

灰衣汉子话带边锋道:“道长真是跑马观花,只知花艳而却不知花香;更是在门缝里看人将人看扁了。”

“哦?”碧云子道:“是吗?”

灰衣汉子道:“柳庄主所具德能天下无人能及,实不可低估,柳庄主虽为女流之辈但却文通三略武解六韬,实属天生奇才,林中之风。”

这番话使得碧云子再也难以保持他那种惯有的风度,当下狂妄地大怒道:“无知鼠辈真是鼠目寸光,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贫道费尽唇舌没想到却是在对牛弹琴,何谓天生奇才?放眼当今天下武林,只有贫道才是文通三略武解六韬的天生奇才。”说着就将那张火云令帖撕得粉碎,继而挥手撒向空中。

碧云子接着道:“物质鼠辈,贫道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文通三略武解六韬。”语声方了便一挥拂尘,暗施一道劲力。

满天花雨带着咝咝微啸,呈排山倒海之势向灰衣汉子滚滚而来。

灰衣汉子凌空一挥袍袖就将满天花雨震得旋飞而去。

碧云子一展身形长身暴掠而起,双腿交错,拂尘横扫。

灰衣汉子提气一纵,落身于对方身后,双掌电射而出,直击“魂门”双穴。

碧云子身形一旋,手中的拂尘斜飘而下,扫向对方的腹部。

在这接招又不敢接,想避又避之不及的危机关头,灰衣汉子慌忙仰身倒地,一记“懒驴打滚”虽然逃此大劫,但从拂尘尖端所发出的劲力还是将他的腹内震得隐隐作痛。

碧云子三招落空岂肯善罢甘休,遂再一次长身一掠,挥舞着手中的拂尘接连数个回旋,拂尘所蕴含的惊涛骇浪般的威力将灰衣汉子笼罩在沉沉的尘雾之中。

灰衣汉子顿感有一种被毒蛇缠身的感觉,躲闪避让必然受伤,如果硬接此等杀招也必然会被对方那深不可测的内力震得五脏六肺皆碎,情急之下急忙蹲身缩头,双手着地,双腿蜷缩,在碧云子的身形即将着地之时才猛地一伸双腿。

碧云子骤感下身异风倒贯,不由心头一颤,忙不迭的仰身倒窜,颀长的身躯顿时仰跌在地上。

碧云子确非等闲之辈,在他跌地之时骤地一提双腿,身形顿时倒旋而起,旋即便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碧云子确实没有想到这位年轻人竟然会有如此怪异的身手,孤注一掷,临场发挥,不但使自己安然无恙,反而还欲将对方置于死地,自己遨游江湖,所遇高手简直难以数计,可是还从未见过如此险中求胜的诡异招法。

碧云子略微定了定神,微笑着问道:“贫道碧云,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灰衣汉子也不由得对这位牛鼻子老道佩服不已,自己仗以成名的拿手绝技“双峰贯底”虽然是铤而走险但却还从未失过手,想不到今日却让这位臭道士躲过了这一险招,此时见问便展颜道:“有劳道长开金口相问,在下奇峰。”

这话顿使碧云子吃惊不小,可他毕竟是城府谲诈的方外高人,遂不显山不露水的微笑道:“阁下原来就是江湖人称‘双峰鼎’的奇峰?‘火云山庄’第一分堂堂主,幸会、幸会,贫道如果没有猜错,阁下刚才险中求生的那一招必是‘双峰贯底’无疑了。”

“双峰鼎”奇峰淡淡道:“道长真是达人,独具慧眼,然而道长却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碧云子道:“阁下此言何意?”

奇峰面现得色,缓缓道:“‘双峰贯底’一招三式,环环相扣,式式相连,攻防兼备,施展开来简直就像神龙见首而不见尾,这其中的奥妙与真谛并非道长所能领悟得透的。”

这话带有十足的边锋,碧云子当然心知肚明,于是长声一笑道:“‘双峰鼎’原来也不过如此,想不到贫道美言你几句你就飘飘然的不知天高地厚了,既然你的招法中蕴藏着如此之深的奥妙与真谛,贫道倒真想见识见识你那神龙见首不见尾,且又式式相连,环环相扣,攻防兼备的‘双峰贯底’!”说完便诡面含笑,暗藏杀机。

海阔天空的自吹自擂,这个世上除了真正的白痴之外不会的人恐怕还不多,但是究竟有多少斤两,那还得再试过之后才能分得出来究竟谁轻谁重的!

奇峰道:“既然道长有此雅兴,那在下也不是面捏的软团。”

这确实是目空一切,狂妄至极的挑衅,想那碧云子在发怒的时候都几乎是带走一种笑容的心怀叵测之士,此时他又怎么会将此人放在眼里!

碧云子心头怒火大起,犹如发怒的雄狮,身形展动,拂尘挥舞,眨眼之间,拂尘上的每一根鬃丝均如钢针般的坚硬无比,如同一张弥天大网向奇峰当头罩了下去。

面对这种势如惊涛骇浪的上乘攻击手法,奇峰自然不会去生拼硬接,于是施展自己闪、展、腾、挪灵活多变的身法,在那网一般的夺命杀招中穿梭自如。

碧云子已经攻出了近三十招,不但未能伤及到对方的一根汗毛,反而还使自己迭遇险招。

碧云子当然不会知道这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

奇峰,出生于武林世家,其父奇风林异功奇诡,善使暗器“丧门钉”,百步之外取人性命一钉致死,故而被江湖中人称之为“无影杀手”的中原第一杀手。

奇风林早在十年前就已死亡,死因不明。

奇峰,十二岁出道,二十岁就誉满江湖,现为“火云山庄”第一分堂堂主,火云门下第一大人物。

碧云子虽然心中甚急,但还是较为沉着,因为他知道对付这种刁钻狡猾之辈要想在较短的时间内取胜,无异于乌龟跑步——很难!

刹那间,又是二十余招过去了。

渐渐地奇峰渐感体力有所不知,身形略微一慢,便遭拂尘扫面,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生痛,用手一摸,满脸是血。

碧云子侥幸得手,不由得面现得色道:“贫道虽然略有小胜,却也实在不易,阁下身手不凡,实令贫道佩服。”

奇峰微微一笑道:“道长所言不无道理,想我奇峰历经江湖十余载,但像道长这样的方外高人却也实在不多。”

碧云子一看奇峰那血流不止的面孔,不由大笑道:“阁下花面带笑,煞是逗人。”

奇峰听出这话含有讥讽之意,便也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道:“些许皮肉之伤对在下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在下久闻碧云道长的旋阴神掌勇冠武林,不知是否属江湖谣传?”

此等带有十足挑衅之意的话对碧云子来说又怎能缄默容忍?他虽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对方败了一招,可他却并未将这与柳湘云同气共类之辈放在眼里。

此人在他的拂尘下就险些难以逃生,居然还敢口出狂言要挑战他的旋阴神掌,真是说话的口气比脚气还大。

如此看来此人真的是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活得有点不耐烦了。

碧云子桀桀怪笑道:“江湖谣传当然不足为信,只有真正的分量才能让人信服口服。”

奇峰道:“道长之言不假。”

碧云子道:“阁下真的想见识见识?”

奇峰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想得很!”

碧云子冷冷道:“既然阁下的兴趣这么大,贫道不妨就陪你走上几招。”随着语声便将真力贯于拂尘之中凌空掷了过去,脚下也同时提气一纵,双臂暴长,呈泰山压顶之势向奇峰当头击下。

拂尘破空呼啸而来,声震魂魄。

奇峰睃目一瞬,口中大叫一声“来得好!”同时身形一旋,拂尘带着风声直插在身后数丈开外的雪地上,白色的鬃丝散向四方宛如一朵开得正盛的白莲花,煞是好看以及。

断尘伫立远处,早已静观多时。

方才一听奇峰要挑战碧云子的旋阴神掌,禁不住吃了一惊,同时更为奇峰捏着一把汗,因为他对这种邪门异功清楚得很。旋阴神掌八八六十四式,威力无比,暗藏杀机,取人性命不过是举手投足之事,非功力深厚之士断难受其一击,倘若一旦遭劫,定是凶多吉少,九死一生。

奇峰的功力修为虽然已至上乘,可与碧云子相比却还是稍逊一筹。

旋阴神掌相传是源自于塞外的一种左道绝学,是一位名叫宇文生通的魔教教主所创,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绝传,至于碧云子从何学得此门绝学,断尘就不得而知了。

层层掌影,如网如笼。

碧云子前后仅用了三招,奇峰就有点招架不住了,如飞鸟穿林,身法灵活的奇峰此时已是汗如雨下,身形迟缓,似乎已经到了功力衰竭的地步了。

碧云子岂肯错失良机,于是加紧攻势,绝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是以出掌也就更加迅猛无比。

突然,奇峰猛地发出一声暴喝,身形暴掠而起,双掌电射而出,四掌相击之时便是一声闷响。

天地间忽然飘过一条黑影,落地之后又离地而起,接着再落下。

碧云子那种螺旋般的掌力将奇峰的身体震得旋飞出去,暴跌在还未完全融化的雪地上。从始至终奇峰虽然处处躲闪,心存智取,然而却只硬接了一招就落得如此惨败。

由此可见,碧云子的旋阴神掌之旋,之阴,真的是到了极点。

奇峰吃力地睁开双眼,只见碧云子正面带杀机,眼射凶光向自己慢慢走了过来。

他仍然还是那样的龙精虎猛,须知他的功力也以消耗过半,可在此时此刻他却脸不红,色不改,心不跳,气不喘,仿佛什么与他有关的事情更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奇峰只觉得两只胳膊就好像断了似的,五脏六肺皆裂,万箭穿心般的剧痛使得他感觉自己就只剩下了一个完整的躯壳,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属于自己,属于他的应该是一个完整而又健康的身体,他认为应该是这样!

遗憾的是,他太低估了对方!

这个世上有不少的聪明人就因为太过于自信,所以在他们死了之后就不明不白的做了糊涂鬼!

奇峰只能躺在地上,闭目等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死神却似乎不再眷顾他而离他远去。

只见一条颀长的身影如飞而来,衣袂飘飘,异风贯顶,凌空电射两掌将碧云子震得连连暴退。

碧云子一时手忙脚乱,正欲接招,却不料面前突然一声巨响,一团火光就像蘑菇云般的盘旋而起,接着浓烟弥漫,熏得他睁不开眼睛,一股浓浓的火药味直钻鼻孔,使得他忍不住一阵咳嗽。

待浓烟散去之后,碧云子展目四顾,四下里哪里还有“双峰鼎”奇峰的一丝踪影。

恼羞成怒的碧云子不由跌足长叹道:“柳湘云果然手眼通天,贫道确实太低估了她!”

欲知后事,请看神侠飞龙第二十五章:《异人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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