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只手杵了杵自己肩膀、
“你你你你……我……我我饿饿饿饿了……”朱怜儿小心翼翼的说道，泯起粉嫩的小嘴，偷偷的看向风残月。

“饿了么，嗯……”风残月看向桌子上已经凉透的饭菜，这样的晚上，大抵人都睡了，皱皱眉头，风残月道：“怜儿，我去替你下碗面吧，桌上有些点心，你先吃些垫垫肚子，等下我做热乎的面汤给你吃。”

朱怜儿点点头，也不反对，只是看到风残月转身离去，突然又道：“那……那那那，我……我爹爹爹他他他他们们……”“他们啊，你想他们么？”风残月没有转头，慢慢道。

“我……我我我不不不不不……知知知道，他他们都都很很很很凶凶凶我……我……我我想……不不，我我我不知知知……知道……”朱怜儿眼巴巴的望向桌子上的点心，看样子似乎已经把刚才的事情忘在脑后，在她看来，恐怕现在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笑笑，走下楼。

屋外的雨还在狂吹，小小的厨房中，却慢慢热起一锅热水，不知何时起，睡觉的伙计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厨房，看到客人下厨煮面，却又慢慢走回自己的屋子，继续睡那一觉。守在灶火边的风残月，此刻刚刚下了面，想着自己肚子也有些饿，便多下了一些。

这时，厨房的布帘被一只嫩白如玉的手拉开，一身紫色衣服的女子正走进来，略带好奇的看向正在煮面的风残月：“公子饿了？”

“怜儿醒了，我怕她吃凉的坏了肚子，所以下了些面给她。”风残月细细解释道，勺子在锅里细细的转动，心思却慢慢飘远……耳畔，更是不知何时传来紫灵儿的声音。

“公子，我们在哪里见过面么？”

“为什么这么说？”

“我总感觉与公子有一面之缘，但又记不起是在哪里，嗯……公子可记得么？”

“茫茫人海，我十三年前在青州，日后便在青华镇，姑娘是天机道门人，从小便在天机道长大，见面自然是不可能，也许是我长得有些想你某位故人吧。”风残月慢慢道，一转头，见紫灵儿正盯着自己，不由好奇道：“姑娘这么晚不睡，难道是有什么心事？”

“我只是在想明日三仙聚会的事情，听玄关大师说，青华镇东路途来了一群小妖，在路旁劫财杀人，玄光大师只说是某些树妖，槐精作怪，但是若真是这些小妖，有怎会聚起三大人仙，我正为此事愁……万一来日对上妖怪，可就麻烦了……对了，公子也要去三仙聚会吧，以公子的实力，一定又是一大帮手。”紫灵儿嫣然一笑，笑容动人，眼波如水。

风残月手中的勺子，忽然一停。

“灵儿姑娘，恕我冒昧，人杀妖，妖杀人……这种事情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这……”

风残月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熄了灶里的火，盛好满满两碗面，慢慢放在盘子中只身走过紫灵儿身旁，声音，透过这短暂的距离传送过来。

“前世为人，今生或许为妖，今世作恶，来生或许为人牛马，往复轮回，多少能够更改？”

声音散去，风残月已经离开这厨房，空落落的厨房中，只有紫灵儿呆在原地，想着风残月这一句话，直到良久……

楼上。

“面好了，怜儿。”风残月将面放在桌子上，看着正在桌上狼吞虎咽的朱怜儿，不由拍拍她的小脑袋，笑道：“看你的样子，像是一年没吃东西的，哪家女孩子像你这样，嗯……别动。”手指伸过去，在朱怜儿嘴角轻轻一刮，刮去嘴角的一抹油渍，这才把面端到她面前，笑道：“吃吧，尝尝我的手艺。”

看到眼前这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朱怜儿拿起筷子，才不管风残月说什么，大口就吃了起来，一面吃，一面居然差点把头扎进碗里……

“慢点吃，别噎着……哎！头……”风残月撩起朱怜儿额前的头，看到她抬起头来，香舌舔了舔嘴角的汤汁，露齿一笑：“你……你你你……吃吃吃吃……吃的做做做的的的，真好好……好好好吃吃……”

风残月耐心的听她说完这一句话，眼前却回忆起，上一世的香玉儿给自己每每做饭的时候，嘴角的那一抹笑容，那个一生温柔的女子，真正的牵动了他的心思。如今，他的心中早已暗暗誓，即便穷尽这一生岁月，也要让面前这个女子过得好好的，比任何人，任何人都不差！

“你你你……你不……”朱怜儿看着风残月一动不动的面，再看看自己已经见底的面，一双眼睛转了转，不知道要怎么说。

“来，饿的话就把这碗也吃了，怜儿。”风残月推过自己的这一碗面，见到朱怜儿毫不犹豫的拿过去，一面似乎觉得她真的很单纯，一面却又有些淡淡落寞。毕竟，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永远温柔的女子，此时的她仿佛一个永远都不会长大的丫头，那样单纯，仿佛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单纯而洁净。

但至少，看着她能够开心吃饭，风残月已经很高兴了……

“怜儿，你以后跟我一起走么？”

“唔？”朱怜儿抬抬头，咽下嘴里的面，想了想，道：“你……你你你要要要……要去去去去哪哪里……”

“去哪里……”风残月突然呆住了。

他只想过去冰函谷治好火毒，然后呢？然后去太乙道夺回九龙叶炎草么？然后继续修炼，继续日以继夜的，再度朝着原来的那个目标前进么？那么，这样的自己相对于千年前的自己，有什么改变的，这千年岁月，难道不是白白度过了么？可若是不修炼，自己又能做什么呢？配着朱怜儿过平平凡凡的一生么？等到自己的寿命到头，垂死终老么？

这一刻，风残月心中无比的迷茫。

脑海中不自觉的响起玄光和尚那句话：你心有杂念，还望小心……

原来念头多了，真的会让人迷茫么？

暗暗叹了口气，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下来，清晨时候也许会有寒气，也许会有寒雾，但那都不重要……

忽然，门哗啦一声推开，风残月一惊。

只见门外，青瑶正气势汹汹的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