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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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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年开始,德妃一道口谕,萱宁便住在了永和宫养胎,住的还是那个同顺斋,与毓文一同陪着德妃,“他们爷们处理政务,断不能分心,想来老十三也是个毛手毛脚的货,断不能让你安生,还是在这同顺斋好好养着,皇太后和我也放心”,刚过了年没有多久,传来了八福晋的事情,德妃更觉得此举是多么明智,萱宁曾经看过八福晋一次,满脸掩盖不住的悲痛。萱宁只道是奇,回头跟胤祥说的时候,后者点了她的鼻头,“后宫的乾坤可大了去了”,八嫂是个要强的人,只是这次,萱宁摇摇头,真真的看了一场叫做“金枝玉孽”的戏,但可怜的还是八嫂。
入了三月,宫里上上下下比往日更加的忙碌,因为万寿节要到了,群臣、外朝的使节都在金銮殿朝贺,家宴要到晚上才会在乾清宫举办。三月十八一大早,四福晋阮葶和十四福晋曦月就到了永和宫,萱宁恹恹的躺在软榻上,没一会儿八福晋便过来探望,阮葶和曦月见状也好去外面伺候德妃娘娘。“八嫂,您身子……养好了?”萱宁试探地问道,上次探望八福晋,两人结拜为姐妹,后者嫣然一笑,“这么长时间了,怎能养不好。倒是你,现在可是金贵着呢,御花园里正热闹,不去走走?”“太闹了,反而不愿意去。我还真想在这同顺斋窝着,我还想着晚上家宴也不去呢。”没有心机的笑让冰倩一楞神,指尖轻戳了一下萱宁的额头,“说什么鬼话呢,家宴哪有不去的?”听到这里,萱宁撅撅嘴揉揉肚子,“儿啊,若是咱们母子真连心,你就帮帮额娘这一遭?”“你啊,真是个孩子,都要当额娘了,还没个正形。”冰倩摇头道,忍不住戳了萱宁额头一下,萱宁却脸色变白,“哎哟”一声,把冰倩吓一跳,“怎么了?”“嫂子,恐怕这家宴,我真的去不了了。”俏丽的脸蛋布着细密的汗珠,一手撑着床,一手摁着肚子上,一时间冰倩也没了主意,想到外面还有四福晋和十四福晋忙去叫,阮葶一看,“可不是要生了,羊水都破了,快去宣太医、稳婆进来。”她则拍着萱宁的小手轻声安慰,冰倩招招手唤来一个小太监,“快去告诉十三阿哥,说十三福晋临盆了。”

永和宫里没有绑带,萱宁只能抠着木雕的床沿,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让外面守候的胤祥直揪心,几次都想冲进去,几次都让守卫给拦了下来。“不是说,还有半个多月才到日子吗?怎么这么早?”胤祥看着德妃娘娘满是疑虑,“但这头胎都会提早几日,可这孩子怎么偏赶这时候凑热闹。”德妃也很是担心,过去了5个时辰,这孩子还没有出来的意思,这样下去,萱宁的命就堪忧了。乾清宫那边家宴一散,康熙领着一群皇子、福晋也来到永和宫,看着焦灼不安的儿子,听着里面的惨叫,招手唤来李德全,见着李德全应了一声便回乾清宫,他前脚刚走,产房里便传来了喜信儿,“生了,十三福晋。小主子生了。”萱宁的声音很轻微,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只是这孩子声音很嘹亮,划破了夜空,“恭喜十三阿哥,是个小格格,十三福晋刚刚睡了,体力消耗太大。”稳婆将孩子收拾好便抱出来给众人瞧,“这孩子像专门等皇上来似的,万岁爷刚到,这孩子就落地了。”宜妃逗着德妃怀里的奶娃娃,也不忘记说些喜庆话,“可不,这孩子都磨了她额娘4、5个时辰了,总算出来了。”德妃也回应着,康熙皇帝喜不自禁当下便赐了名字——瑾瑜,小名是胤祥取得,叫忆姗。康熙从德妃那里接过孩子,抱了好一会儿,顺手将一块羊脂玉佩放进襁褓,“额娘……”胤祥在后面小声唤着德妃,后者一笑说道:“进去吧”“唉!”

孩子在永和宫出生,德妃说月子里的女人不能受风蘸水,月子也是在这里做,初为人母的喜悦带给她极大的满足,仿佛平淡的日子多了一份快乐,也让她多了份守候。低头逗着忆姗,脸上皱巴巴的还没展开,“你是额娘最大的福分”她轻声呢喃着,月白色的寝衣,支着手肘任由长发自然垂落,女儿的小手绕着母亲的长发,满脸尽是柔情让刚进屋的胤祥看痴了,萱宁抬眼见他目不转睛,不觉一抹红霞飞上面庞,低下头继续逗着女儿,咿咿呀呀说着他们不懂的话,忆姗的脸又皱在一起,胤祥似乎知道女儿饿了,忙叫来奶妈抱去喂孩子。“今天送太太的人很多吧。”被他盯得不自在,她岔开话题,“嗯,不少,八嫂还嘱咐我好好照顾你呢。”温热的掌慢慢爬*的脸引来一阵轻喘,“八嫂费心了,只是她自己也……”有些说不下去了,把她拥进怀里轻轻说道,“那就先别说了,好好休息,八嫂还说这段日子别惹你的气……”心里的情绪无法表露在脸上只能微微叹息。

四月的天气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她却因为坐月子错过了清明踏青,孩子交给奶妈喂养,这是宫里的规矩,奶*饮食很单调,但她们一般都很健壮,跟皇子福晋的袅袅婷婷不能比,听人家说奶妈每天的菜里不能放盐,萱宁大惊,不放盐的菜能吃吗?奶妈一家自然过得清苦,她知道这个信悄悄唤来小福子,让他从月例里拿出二两银子给奶妈,实在无趣至极,萱宁便拿写字打发时间,今日难得安逸的他来陪她,胤祥揽着她的腰,大手包住她的运笔,“看,这字多有气魄,哪像你平常写地那样,没有阳刚之气。”听见他的话,她不悦的将毛笔放在架子上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要什么阳刚之气”。离开他的怀抱,自斟了一碗茶。“跟你说个事,弘昌该抱到你那儿了,这府里的阿哥由你养大。”他也没心思去写坐在她对面,“怎么这么多规矩,弘昌有亲娘,我也有忆姗。”一提到这个就心烦,“上次不是说地好好的,怎么又变卦了。她现在才是格格,没那个身份,弘昌跟着你也不能受委屈。”胤祥劝着她,“敢情,我是给您的娃装门面的,成,这孩子我养了,他亲娘别挑我的毛病就行。”不甘不愿地点点头,他在她额头轻啄了一下,“就知道你最好!”偎在他的怀里,不由得慨叹馥辰那个女子。“爷,诚郡王送来帖子,请您过府一叙。”“这可奇了,三哥怎么寻思找您,他不是一向跟您不睦。”胤祥的表情也很古怪,外面的张瑞咳嗽一声,“告诉他们家爷,我这就去!”转过头又看着妻子,“晚上等我,我还有事情跟你说。”

月光洒进室内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铂金色,萱宁苦笑着他怎么还不回来。三哥跟他算是有过节的,额娘去世未满百日,三哥理发被皇父狠批了一顿,刚刚被封的爵位也被削掉,三哥不待见他也是正常的,只是今天有些诧异。竹帘沙沙作响,她回过头去,“真等我?”他看着她,“您说的话,我哪能不听,吃了没?我去小厨房做点夜宵?”“别忙活了,我在四哥家里吃的。”他抱住她,“从三哥那出来,在四哥那里商量点事情。皇父可能……”脸上的笑容告诉她,他要去办差,她没好气的推开他“你就这么舍得让我独守空房啊。哪天走?我帮你准备准备。”“此言差矣,这次咱们陪着皇父南巡,皇父说带上女眷,自然要带着你去了。”他点着她的鼻头,欣赏着表情的变化,“就知道,这门不能白等。”她拧干了手巾递给他。他掐着她的脸蛋,“你未卜先知?”“哪里,总不能等了门,一点好都没有吧”

快到五月的季节,康熙便要南巡,听胤祥说这是皇父第六次南巡,萱宁知道这是康熙最后一次下江南。“对了,爷,咱们去了,孩子怎么办?”还没有过百天,做娘的自然发愁,圣旨上没说带着孩子走,况且人已经不少了,再带着孩子怕是累赘。“如果实在不行,我就不去了。”他从八仙桌另一侧抬起头,“说什么话呢,带着你是让你散散心。忆姗自有奶娘去照料,再说四嫂也说,咱们去江南,忆姗抱到她那里,她来照顾。”听着他的话,萱宁没好气地啐道,“四嫂对咱们家好,您还真拿嫂子不当外人了。她府上的事情多忙,您这个做小叔子的还真是……”她摆摆手不愿与他争辩,他急了,“真的,上次在四哥家里,嫂子就说,咱们下江南,就把忆姗送她那里,她身边有个伴,觉得高兴。”她扭头看看他,见她眼里质疑,“真的!你就赶快收拾东西,下午把忆姗送过去,明天早上还要启程呢。在告诉条规矩,到了外面,别管皇父叫皇父。”“那叫什么?”萱宁来了兴趣反问,“自然是阿玛了。”敢情是微服出巡呢,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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