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2-0100:05
第三十章：河阳夜话

转眼,距离正魔两道在青云的那一场大战已经三个月了,河阳城的百姓大多已经回来了,因为青云山对外宣称这次惊动是有人飞升而去,所以反倒是让这座城市的声名又提高了几分。

这一日，河阳城南，当日被小白以大神通毁去的城墙如今依旧在繁忙的重建中，尽管是一项大工程不过对于河阳城无数的人口来说还是可以接受。

河阳南城墙下，一个灰袍的男子默默的行走在大道上，肩上趴着一只三眼猴子,猴子的三只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是灵动,,尾巴在后面一下下的晃悠着，颇有几分讨人喜欢的样子。引得不少路人的目光都向着这里看来。

这男子自然就是张小凡了，自极北冰原赶回已经有月余，不过青云山上知道他回来的人很少，一来是知道的人确实不多，二来小凡本也不是张扬的性格，至于第三点便是青云山上的高手出于防范魔教再次来袭的原因.

也正因为如此小凡又回归到了那一人一猴一狗的平静日子，而今日之所以来这河阳城却是来给那趴在肩上的猴子买酒来了。

以小凡的高深的修为自然会听到，只是城墙上几个正在填砌城砖的汉子的对话引起了他的几分注意

“唉,林老，你听说了么，据说青云山上前些日子根本不是有人飞升，而是魔教有人进攻青云山了。”一个听去较为年幼的声音说道，似乎是新来工地干活的小伙子。

一个沉重苍老些的声音响起：“我说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喜欢打听这些小道消息呢，那青云山上住的都是仙人，是不会骗我们的。”

“要我说,那些也是人,只是他们比我们这些普通人强大太多了而已、”年轻人有些愤愤地说到。

“唉！年轻人，这种话还是少说一些的好，这事其实我们心里都知道，我老人家几十年前经历过那次的魔道之战，也见过当年席卷天下的兽妖之灾，这些不就是因为他们比我们强大的多么？”老人有些感慨地徐徐道。

年轻人一听，声音顿时有些激动起来，道：“林老，原来你也对这些事有不满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年轻人这样呢？”

“唉！我说你，不是不满和满意的意思啊，这个世间，不论是青云也好，还是魔教也罢，它们之间的争斗最终受苦还不就是我们这些寻常百姓么？如今青云门庇护着咱，你就知足吧。”老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沧桑与无奈。

小凡听了这些蓦然间想起很多年前，就是在这河阳城头之上，曾有人言道:便是如此,你看这人人皆头,乃是从大眼光,大境界着眼,就如天音寺佛门所言之众生平等,边是这个意思.其实按佛门所言,何止是人类,便是蝼蚁猛兽,也与我等不分彼此的.他顿了一下,微微一笑,又道,只是,这人世间,又芑能是区区一种可以看清的?你身具大神通便可以绝境逢生,便可以脱于凡俗众生之上,是以说众生原是平等,但细微之处,却从未平等过。

莫名间在小凡心中生出几缕惆怅，回想自己这几十年的修真之路，似乎到头来自己想要得到的，却是最初的那份自然与平和，微微叹了一口气，向着山海苑的方向去了。

山海苑，依旧是往日一般，人山人海，生意兴隆。

“这位客官里面请，不知客官是要吃饭呢还是住店。”小二看到小凡进来当即招呼到。

“给我打十斤酒，我要带走。”小凡略略顿了一下,脸上忽然显出回忆的神色,继而问道：“这里…可还有清蒸寐鱼?”

小二忽然愣了一下，有些怔怔地看了看小凡，问道：“这道菜似乎几十年前我们这个确实曾经有过，不过现在….没有了。”

小凡有些叹息的样子，将小二拿来的十斤酒一手拎起，另一只手从怀中拿出几两碎银，轻轻的放在柜台上，转身而去了。

小二目送着小凡远去，消失在了人海之中，心中莫名的有些困惑，在他的印象中，似乎还记得那道昔日名菜的人，大多已经是四十多的中年人和一些老人了，但是方才这个人却似乎看着太年轻了一些。

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红色的余晖镀在青云山苍翠的山色上，仿佛这个青云山的一边披上了耀眼的红霞，给人一种源自大自然的磅礴震撼之感。

层层草木中的草庙村的废墟中，再度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好像这山间岁月一半，平淡，久远，安宁，只是这份自然的感觉，对于世间碌碌的百姓与山上碌碌的修士又有多少缘分，又能维持多久？

炊烟熄灭不久，夜幕便匆匆的随之降临了，矮旧的房屋中再度亮起了昏黄的灯光，这里，这废墟之中，如今看来似乎又是当年那山间小村，安宁的模样了，只是许多人、许多事，都已经消失在那白云苍狗的岁月之中，没有了半点痕迹，就连当年这里幸存下来的那位疯掉的王二叔，也在半月前告别了这个世间。这座村子里，如今剩下的只有山间的他和后山的他了。

小凡不由间在灯光下想起，当年的那个下午，两个孩子，一个在后面追，一个在前面跑，前面的小孩跌倒了，坚持着说是另一个孩子布置下的陷阱，倔强的不肯认输，也就在那个时候，与命中注定的那个改变两人命运的老僧，在那破旧的草庙中，相遇了….

岁月如梭,一转眼已经过了许多年,小凡的目光望向山上,低声道了句:”惊羽”

此刻，青云通天峰后山，林惊羽也完成了一日的打扫，默默的坐在祖师祠堂后面那间屋子里，盯着那摇曳的烛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久久，久久，似乎也轻声说起了谁的名字，只是随即有若惊醒般的，起身，走到床前，盘膝做到了床上，开始了一天中最后的修炼，身旁，斩龙剑亮起了淡淡的绿光，在这夜色深重的后山之中，显得异样的温和，仿佛多年前持着这把剑的高傲老人，欣喜地通过这剑，默默地看着那个已经成才了的昨日少年。

小竹峰，青云七脉中唯一只有女弟子的一脉，或许也正是如此，在这夜里才显得那么平静、安宁，侧耳倾听，似乎只有那后山竹林中传来的阵阵竹涛之音，还有天地间的风声。

依旧是在当年的床前，站着当年的人，想着当年的故人，身旁放着那一直追随左右的仙剑，其上淡淡的蓝光，在夜色中露出温柔的光泽，令这屋中的烛火也显得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