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苏醒
在窗外悦耳的鸟鸣声中醒来,小真揉揉眼睛,坐起身子伸了伸懒腰,咕哝说道:「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啊!」这一觉似乎睡得太久,筋骨都快生锈了。
树屋一样的安静凉爽,小真掀开珠叶藤蔓形成的帘子,一眼望去,同伴们的床铺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夜晚盖在身上保暖的厚被叶,都整齐的收在床边,小真搔搔头疑问道:「什么时候了?人都到哪去了?」
本想走出树屋看看,脚才正要踏出树门,小真突然感觉脑袋里灵光一闪,好像有什么开启似的,一堆感觉、想法与记忆瞬间涌了出来,搞得他头晕脑胀,只得摇摇晃晃摸回到床边坐下,闭眼静默了好一会儿。
待脑袋纷乱平息下来,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睁开,如果身边有其他人,肯定会被那目光流露出来的成熟气势所吓到,还好没多久,目光又回复成孩童应有的单纯。
东真已适应了他的小小身体。
不同于移魂夺舍,小真就是他,他就是小真,差别的只是他比别人多了一世的记忆,而这记忆有时间顺序,还不至于迷糊错乱。东真这部分的记忆有东真在地球生活形成的坚毅个性,小真这部分的记忆有小真在凤武大陆的活泼天真,两者也没有冲突。
东真在地球上的时候,个性总是被身边熟识的人说是像孩子一样,其实东真从没有真正享受过当孩童的自由自在,从他小时候能思考开始,环境就迫使他必须早熟懂事,以减轻父母长辈的担忧,他也无形中背负了沉重的枷锁,而如今又可以重新体验当孩童的乐趣,他感到特别的轻松与开心。
回想起生母曾说在他出生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叫妈而是叫真,所以才为他取名为「真」的这件事,东真不自觉笑了。
他决定好好当个小孩,管它什么使命还是任务,都暂时抛到一边去,一切等我长大了再说吧!
这时他听见屋外有声音喊他,是四娘!
「小真醒了呀!」四娘在门口看到他坐起来,立即飞奔过来。
东真不由的呆了一下,以前看长者们觉得美,但美在哪里并无深刻的感觉,如今有了地球的记忆,有所比较才生出了惊为天人的感受。四娘就像以前电影里那林青霞的复古男装的扮像,神采清丽,英气逼人。
四娘见东真傻傻地望着他,连忙伸出滑嫩的玉手,一下摸摸东真的头,一下又捧着他的脸颊,一双晶亮的眼睛瞧呀瞧的,着急地想确认这孩子是不是哪出了问题?怎么傻了呢?变得似乎不太一样了?
东真回过神来,小脸刷地一下红了,轻喊了声:「四娘!」
四娘将他紧搂在怀里,欣慰说道:「醒了就好,没事就好!」
东真脸贴着四娘温软的胸脯,闻到那芬芳的体香,脸变得更红了。深刻感受到被呵护的甜蜜滋味,东真心里直呼:当小孩真的好幸福喔!
四娘让东真站好,从头至脚打量他一遍,表情严肃问道:「身体有何不适吗?怎么脸如此红呢?」
东真连忙收起心思,心虚说道:「谢四娘关心,身体没有不适,只是……有点饿了。」
四娘轻轻一笑,说道:「都忘了你半个月没好好吃东西了,晚点让你朱哥哥帮你准备好吃的。」
「我睡了这么久呀?」东真吃惊问道。
四娘突然伸手拍打东真的头,神情佯怒道:「你才知道自己多么惹人操心!这几天我们可没安稳睡过一次好觉!」
东真轻吐一下舌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四娘口气一缓,恢复严师身份问道:「现在对能量感受如何?对法纹的掌握还流畅吗?试试看有没有问题。」
东真这才闭眼体会身体能量的流动情形:身上五属性能量正以极缓慢的速度循环流动着,就像隐藏在地表下的炎浆暗流,虽然尚未喷发释放,但给东真一种蕴含无穷无尽力量,且生生不息的充沛感觉。
四娘说道:「你盘腿坐下,我传你催动能量的功法,先慢慢来不要急。」
东真盘坐下来,依功法催动起身上的能量,感受到体内循环的能量渐渐地加快了流动的速度,而随着速度越来越快,身体内自然生出了一股对外的吸力,于是身体四周五枚法纹亮起,五属性能量便透过法纹流进了体内,与正在循环的能量汇合。
当循环的次数越来越多,东真明显感觉流进来的能量也越来越精纯。他预感只要继续循环下去,必定可以五属性同时进阶。
只是这时候四娘喊道:「可以了,慢慢停下来,这里不是练功的地方,若破坏了树屋你二娘可饶不了你。」
东真闻言只得减缓循环的速度。
四娘叮咛说道:「记住这种能量循环的感觉,修练时切记不要急躁,要让身体先适应再逐步积累上去,以免身体负荷不了走火入魔,知道吗?」
东真缓缓收功,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四娘点点头,恳切说道:「你的程度可以学习武技了,不过你要比其他人辛苦,必须同时学习五种属性的武技,所以你要更认真一点,明白没有?」
东真说道:「弟子明白!不会让四娘失望的。」
四娘又补充说道:「还有,你的属性与一般人不同,在学习武技时,对于该属性能量的运用转换要特别留心,一有什么窒碍难行的地方一定要询问长者,切不可冒进!」
东真用力点头:「是!」他知道四娘尽管有时严厉,但对他的关怀并不比生母少。
四娘踱步想了想,眼睛一亮说道:「对了!你需要五属性的练功室才行,不过聚纹坛可没法再让你练功了,这样吧,我找大娘她们商量看看,能否帮你另外打造一间石室。」说完便匆忙飞掠出去。
东真心头一阵感动,眼眶不由的湿了。
「小真!小真!」几个要好的同伴听到他醒过来的消息,练完功顾不得休息,都急忙冲进来看他。
许久不见的小珂,原本稚嫩的脸庞多了一点成熟的韵味,抢在前面高声说道:「小真你是睡猪啊?睡这么久终于醒了。」
「是呀、是呀!小真哥都快要比我胖了唷。」随后进来的小山在一旁也开玩笑说道。开始习武的小山,原本圆滚滚的身材变得结实壮硕多了。
「咦?小真在哭耶,你们不要欺负他啦!」说话的是另一个女生小梅,身高与小珂差不多,木属性,个性温和善良,也是很早就开始学武,因此与东真相处的时间不多。
「吼!你们变强了就想来欺负我啦?」东真赶紧用手臂擦了一下眼睛说道:「我才没有哭呢!我可是在睡觉里练功的!你们要小心了,我一定会后来居上,超越你们的!」这段时间与这些天真烂漫、无拘无束的孩子们玩在一起,是东真生命历程中最自在快乐的时光,他可不想太早失去身为孩童专属的斗嘴争吵权力。
「哼!你最好快点变强,我等着跟你比一场!」一头醒目红头发的小炎从后面走了出来,表情如常一样冷淡,说完话别过脸看着窗外。东真看到他身上明显有环绕了三枚深红色的火法纹。
「好的!很快就如你所愿!」东真夸张的挤出了一个笑脸说道。他明白孩子们喜欢争强好胜的心态,毕竟比较来、比较去也是促进学习的动力嘛!只是这孩子怎么对他特别有敌意呢?上一世东真的童年是在认气吞声,努力保持低调的情况下渡过的,这一世可要完全不一样了。
东真心里仍不免叹了口气道:唉!看来想要偷懒都不行,我才几岁大的小孩,就有人上门挑衅了,天呀!还我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啦!
「叮铃!叮铃!」这时屋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铃响,有声音喊道:「学徒们都先去澡池洗澡啰!」
「耶!」大伙们连忙从衣橱翻出换洗衣物,一边嘻笑一边争先恐后的往澡池方向飞奔而去。
澡池露天建立在湖边不远处,是以地面一块巨大岩石开凿出来的四方形凹槽,由水属性武者负责引湖水注入,待众人清洗完毕,武者还要将水净化再返还湖中,这是为了避免脏水污染干净的湖水,而且如此一来,每次都有新鲜的水质,众人也能尽情享受到湖水汲取天地间的自然能量。
不过澡池可不是天天都开放的,大伙都心知肚明,今天可是沾了小真的光。由于大陆上人人习武,在能量洗涤下,体质有自动净化的效果,不需要每天刻意清洗,所以去澡池洗澡反而像泡汤一样是一种生活的享受。
长者考虑小真沈睡时间过长,需要好好清洗一番,因此将澡池开放时间提前了几天。但平日谷里生活作息本有安排,总不好独厚小真一人,索性便宣布集体放个小假,全部人都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大伙很快就来到澡池,不分男女马上全身都脱了精光,噗通一声跳了下水。
东真是越来越喜欢大陆上的一切了,他把头从清凉的水中冒出来,一脸舒服的闭上眼睛,半浮在水中享受水的透体冰凉与能量润泽。整池中大概只有东真能体会这水质多么的「营养丰富」,在地球上要找到这么好的水,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不过同伴们可不会轻易放过他,学徒几人已经在池中打起水仗来了,一时水花四溅,有人喊道:「大家帮小真好好洗洗!」于是大伙一致团结叫道:「好!」掀起水就往东真泼去,东真马上成为集体攻击的目标,在四面八方淹没而来的水花中,东真开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