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方正则是每日沉浸在玉佛神珠的意识空间之中，每每从中出来便是能够感觉到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全身肌肉为之一振，说不出的畅快。
这是在方正最后一战的前夜，方正依旧沉浸在意识空间中，慢慢体悟着无形的大道，同时也在淬炼其肉身，使其达到一种强硬的地步。

方正每日都会冥思大慈大悲，虽是终究没有参悟出第一层大慈盾的玄奥，但是其见解越是越来越精湛。

除了沉浸在意识空间之外，方正都会在自己房中运用水火之魂，手法也是越来越娴熟，但说实话，方正对于对赵青云的最后一战并没有把握，甚至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

赵青云与方想不同，赵青云从小便是得到了赵家最好的待遇，什么好的灵丹妙药，或是一些级别高一些的武技都会给其使用。

他虽然只有十六岁，还且还是刚踏入先天三重境，但实力却是比方正强悍的多，而且其实战经验恐怕是丰富至极。

这些也都是方雪暗下过来告诉他的，方正微眯着双眼，望着皎洁的月色，满屋的烛光衬映出方正通红的面容。

“我该如何是好？”方正眉头一蹙，他可是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弃一本玄级下品的武技，既然下定了目标，不管如何都要努力去达成，绝对是不能半途而废。

“佛曰，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忽而一个声音竟是在房内响起。

“谁？”方正顿时惊愕。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那声音如同玩味般嘲弄着方正。

“你到底是谁？”方正的额角已经渗出了汗水，他虽是察觉不到丝毫来自声源的压力，可是这连踪影都没有的声音已然足矣让他颤抖。

声音玩弄了方正起来，“佛又曰，你是头猪。”

方正已然将全身的魂力释放在这偌大的屋子里，可是却依旧丝毫没有没有踪迹，“你到底是谁？”

声音变得忽而低沉，“佛曰，这个问题你刚才已经问过了。”

方正奄然快要达到气急败坏的起步，挑着眉头，实相的闭上嘴，沉默不语。

声音却又是变得无奈，“佛曰，真无趣啊，真无趣。”

方正继续如同白痴一样询问，“佛什么时候曰过那么多了？”

声音再次对方正无奈了，“佛曰，我自己讲的我自己还不知道啊？”

方正凝视着双目，思绪一闪，“难不成，你是佛？”

声音变回调侃了，“佛再曰，这都被你发现了。”

方正依旧挑眉，嘴角已然在抽搐，“你能不能不要佛曰了？”

声音依旧坚决着，“佛曰，不行，不行。”

最终，方正妥协了，道“佛曰就佛曰吧，你到底是谁？有什么企图？”

声音大声呵斥道，“佛曰，你小子怎么这么傻啊，刚才不是已经回答你猜对了吗？我是佛，对你这个小毛孩子能有什么企图？”

然后，方正无话可说了，低着头，思索着。

声音随着方正的沉默而止，却是又忽然大声叱呵，“佛曰，小子，别再心里说我坏话，佛可是神圣的存在，怎么能和神经病想比。”

“你怎么知道？”方正一惊，因为他刚才就在骂这“佛”神经病，这“佛”竟是能看透他的心智。

声音依旧缠绕在方正耳畔，“佛曰，佛能看透你的心智，我能看透你的心智，所以我便是佛，小子，你懂了没有？”

方正懵懂摇了摇头，“不懂。”

声音似乎是被方正给迷糊了，“佛曰，不要不懂装……不对，不对，是佛曰，不要懂了装不懂。”

“我还是不懂。”方正依旧摇头晃脑。

声音霎时间却是高昂尖锐了起来，“佛曰，你懂的。”似乎那声音正在淫笑。

声音突然是有严肃了起来，“佛曰，喂，小子，我可是神，怎么可能会淫笑？”

方正笑而不语。

“佛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在想，我一定是哪个神经病医院里逃出来的吧。”

方正霎时止住了笑容。神经病医院？这里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佛曰，嘻嘻，小子，傻了吧，傻了吧，我看逃出来的是你吧。”

方正的脸上已然没了方才玩味的那抹笑容，“我怎么才能够回去？”

说不想回去，那是骗人的，那里有这个世界没有的很多东西。

在那里，虽说已经是没有了至亲之人，但是他还有朋友，还有一帮哥们，而这个所谓的荒天大陆呢，有的不过是淋漓的鲜血而已。

声音转而神秘兮兮起来，“佛曰，天机不可泄露也。”

“不可泄露你妈，你说不说！”方正顿时蹦出了脏口。

声音瑟瑟笑道，“佛曰，威胁我可不是一件好事。”

方正忽然呼出了沉沉的一口气，运作水火之魂压下了他即将迸发的怒火，转而平静温婉，问，“我怎么才能知道？”

声音却又是神秘一番，“佛曰，等你达到那高不可攀的境界之后，自然会得知。”

“高不可攀？何谓高不可攀？”方正疑惑。

声音似乎是十分激昂，“佛曰，高不可攀就是要与天争高，与环宇争寿！”

“比天还高？”自言自语呢喃间，方正的嘴角显现出一抹苦笑，这分明就是上青天嘛！

“佛曰，就是上青天。”转而话语一变，“佛曰，两者意思相差无几，只要你何时能够上的了青天，下的了地狱，那么你便会获知。”

“就算是超越了天位境的传说中的高手也不见得能够做到吧？”方正明白，就算是天位境高手也是不能够超越天的束缚，地的枷锁。

声音说的轻描淡写，“佛曰，那是自然，倘若这么容易，那不就高手满天飞了嘛。”

“你到底是谁？”方正眨眼一想，竟是还不知这声音的真正身份。

声音泰然自若，“佛曰，我从一开始便是说了。”

“你真是佛？”

声音铿锵有力，“佛曰，如假包换。”

“那你现在在那？”

声音似乎是笑了笑，“佛曰，在心中。”

在心中？

方正将手移至胸口，摸了摸胸，感受了一下怦然的心跳声，“在这吗？”

声音一笑，“佛曰，自在心中。”

“那你现在出现是为何？”

声音侃侃而谈，“佛曰，佛的出现自然是为了有缘人的出现。”

“有缘人？是我吗？”

“佛曰，有缘人自然是你，只不过你是不是有分人我就不知道的，或许会是有缘无分呐。”

方正直爽道：“那我该怎么做才能上的青天？”

“佛曰，不可说。”

“这都不可说，那都不可说，你到底有什么作用？”佛在方正的心中奄然成了一个废物的形象。

“佛曰，我的佛识只能在你脑海中再持续半个时辰，而这半个时辰我却是要为你做件事。”

“什么事？”方正疑惑。

佛又曰了，“佛曰，我佛本是没有这么快便是出现的，不过你却是有佛物持身，所以佛道修为精进很多，所以我才会提前出现。”

“佛物？你说这个？”方正当下便是取下了护身符，从中取出一颗弹珠大小的白色珠子。

“佛曰，没错，这珠子已然是达到了道器的巅峰，只不过其作用不是战斗，而是辅心。”

道器巅峰！方正沉沉吸了一口气，心中疑惑自然不少，“那竹黎叶为何要将如此贵重之物赠送于我？”

“佛曰，这神珠只对天位境以下的人才会其辅助作用，对于她那种人已然是废物一件，她只不过是因为带走了你的人心生亏欠之意，所以才会赠予你的。”佛解释的头头是道。

“原来如此。”方正沉吟少许，忽然眼底又奇光一闪，问，“你要为我做的事，你还没说呢？”

“佛曰，佛不是曰过了么，不可说。”

方正眉头一蹙，“那你怎么帮我？”

“佛曰，自有妙计。”

须臾间，方正只是感觉到其身体内的水火之魂突然从中抽离出来，猛的心里一阵空虚。

“这是为何？”

“佛曰，你小子且看着。”

方正能够感觉到其身体内的水火之魂已然不受控制流逝到了其经脉骨骼，而腹中却是只有第一魂力的存在。

忽然，一道重重的阻隔却是如同阀门般沉沉落在了方正的腹中，方正一惊，却是无法阻止。

突然，他能察觉到腹中的两边一端已然是注满了灰色的魂力之气，而另一端却是空空如也。

正当方正想要开口询问之际，全身的血脉却是顿时沸腾起来，令得方正皮肤忽然青筋暴起，一根根毛线般大小的青筋便是显现在空气之中。

随着血液飞快的流逝，方正能够感觉到体内一点一点发生的演变，就如同一个荒废的星球从第一滴水，第一个生命，第一个植物，第一个动物，第一个人类……那样漫长却是重要。

忽然，右端空旷的腹部被打开了，方正顿时便是感觉到连绵的水火之魂朝着右端的空旷处涌入。

第一魂力，第二魂力，竟然是就此被搁置开了。

“这是？”方正有些不敢置信，控制着体内的运力作用，他发现已然是控制自如，得心应手。

“佛曰，原本你的两种魂力挤在一起，两者不但会互相妨碍对方，而且一旦到了一方能够完全压制一方的时候，你很有可能会暴体而亡。”

“暴体而亡！那老头怎么没告诉我。”方正脑中忽然闪现那苍老破旧的身影。

佛长吁短叹，“佛曰，恐怕那老头也不知道吧。”

方正略一沉吟，“原来是这样……”那老头却是也没有残害自己的理由。

“佛曰，接下来，我便是要完成第二件事了。”

“还有第二件事？”方正没想到得了这得便宜之后竟是还有第二次得便宜的机会。

“佛曰，那第一件事本来是不算在规章内的，谁叫你小子鲁莽行事，不过倒也还好。”

方正一笑，忍不住问道：“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佛曰……”还没等佛说完话，方正便是一旁插嘴道，“不可说，不可说。”

“呸，你小子知道还问！”

“……”方正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玩味般的笑容。

佛愕然，“怎么了？”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这次倒是换成了方正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佛顿时醒悟，“佛曰，糟了，糟了，我竟然忘记曰了……”

“为什么一定要佛曰？”方正百思不得其解，既然自己是佛，为什么要自己曰自己的。

“佛曰，你们不是有一个大圣人叫什么孔子吗？他不是天天一直子曰子曰，然后就有很多人知道他了，我也想一直曰，这样他们都能够崇拜我了。”

方正的额头顿时横起三条横线。

“好了，正事要紧。”方正忽然想到佛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如今已然是过去了一大半，要是不抓紧点，完成不了，那他不是亏大发了。

“佛曰，正合我意。”

方正紧闭着双目，等待着佛对他身体的再一次洗礼。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佛毫无反应。

二分钟过去了，佛还是没有反应。

三分钟……，佛依旧沉默。

五分钟悄悄过去了，方正依旧没等到。

十分钟……，没有反应。

三十分钟……，方正再也等不了了，大声喊道，“你到底做不做啊？”

佛的声音终于是又响了起来，“佛曰，你又没有叫我做！”

“一定要我说你才会做吗？”方正眼角的皱纹已然更加深厚。

“佛曰，你起码要说，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方正不屑撇了撇嘴，“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心里却是在想，你丫以为咱是海绵宝宝啊？

“佛曰，你不配是海绵宝宝，海绵宝宝多可爱啊……”

“正事要紧！”方正已经不想听这个佛再继续他所谓的闲扯了。

“佛曰，没错，还是正事要紧。”

佛的话音刚落，方正便是感觉脑袋忽然的沉重，沉沉的脑袋压着他的脖子，连呼吸空气都变得有些困难。

头颅越来越重，方正双手都架在下巴下，可脖子还是能够感觉到无比的沉重感，就如同方正的脑袋里被灌进了大量的铁一般，已然不是他的脖子能够承受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方正使出吃奶的劲吐出一席话语。

可是却是没有声音对他做出应答。

“啊！”

方正的双眼顿时布满了浓密的血丝，简直比魔化后的方想还要恐怖可怕。

他抱着他的头颅疯狂地嘶叫，不过其竭斯底里的嘶叫却是早已在波及到一米左右的地方消散，只是片刻的存在。

方正努力在心里警告自己，千万要挺住，只要能够坚持住，那么之后一切都会是浮云了。

其痛苦不是用痛苦两字就能够简单轻易轻描淡写出来的，这种痛苦恐怕是丝毫不亚于十八层地狱中的种种酷刑。

方正也不知疼了多久，只是感觉忽而脑袋变轻，整个身子都松软了下来，塌在了地上。

“佛曰，成功了。”佛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但方正已然无心和他说话，一是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其二而是他专注于脑中的赫然陈立的一本功法。

《自在经》

自在，心离烦恼之系缚，通达无碍为自在。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其便是讲究心神毫无牵挂，达到佛心归一的境界。

自在经共划分为三个层次，分别为大神咒，大明咒，最后则是无上咒。

而大神咒则是细分为三层，其一为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其二乃是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其三为诸法空相，不生不灭。

而大明咒也是分为三重，其一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二三则分别为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圆满后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无上咒却是为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一句感悟。

总而言之，三咒是同时修炼的，且三咒的最终目标都是共同的，说的明白一点，“永生”二字足矣概括。

“这不是不到地位境不能够修炼的功法吗？我现有有什么用。”方正已然将其翻阅了一部分，有些不解。

“佛曰，那就是一个误解。不到地位境不能够修行的那只是普通的功法，我佛门功法讲究的是清心寡欲，无视境界差距。”

“那便甚好，可是……”方正的眼中有些阴晴不定。

佛似乎很无情，“佛曰，没什么可是的。”

“可是，修行了这个《自在经》之后会不会变成一个傻和尚啊！”

佛疑惑问道，“佛曰，我傻吗？”

方正白了白眼，吐出了二字，“你傻。”

“去你的，《自在经》讲究的乃是修心。而不是逆天行道，改变人的七情六欲。这点你可以放心，《自在经》是不会妨碍你娶媳妇的。”

“那就好，那就好。”方正一阵眉开眼笑，只要这玩意不让他变成呆头呆脑的和尚就好。

“佛曰，和尚不是呆头呆脑的，和尚也有大智慧！”

“我又不是说你，你激动个啥？”

佛似乎很无辜，“佛曰，佛就是和尚……”

“原来如此。”方正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猛然惊呼。

佛的声音虚弱了很多，“佛曰，没有时间了，我该走了。”

“那你就走吧。”

“佛曰，小子，我要走了，你也不欢送我一下。”

“……”方正沉默半响之后，擦了擦鼻子，“哦，那不送。”

佛的声音越来越弱，似乎是即刻便是要消失似的，“佛曰，你小子真是薄情寡义，但愿还能有见到你的一天吧。”

方正缅怀着脑袋中消失的佛识，嘴角边泛起了一抹恣意的笑意，朝着已然紧闭的窗户望去，其神识早已透过窗户瞧见了白皙的月色，喃喃道，“自在经，我百年内可否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