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女儿是怎样的人别人不知，难道您还不清楚吗会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一切都是有心人在从中挑拨，应该是令家那个贱人，嫉妒女儿有了身孕而她没有，所以才恶意中伤。”戚玉柔淡淡地笑着，说得轻描淡写。
戚国公查看了她半晌，心中虽有存，却没有现任何破绽。

是他的女儿变化太大，还是自己已经老了？他坚信空穴来风必有自，有这样的流言出来必定是曾经生了些什么，但既然戚玉柔不肯说，他也无法强迫她说出来。况且，以女儿今天的表现来看，她应该有自己处理此事的能力，这令他失落中多少感到些安慰。自己终归是要老去、消亡的，女儿始终需要学会独立处事，或许是时候放手让儿女们去为自己的未来拼杀了吧！

他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道：“好，为父就相信你。只是你身处宫中，处处诡谲，一定要加倍小心。万一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就去找你姑姑，她会帮你。

还有为父和你兄长在外面为你撑腰，不要怕，你并不是孤军奋战的。”

戚玉柔的眼眶渐渐湿润了，面对着父亲，她不由感到了一丝愧疚。但肚子里小孩的真相，是绝对不能说出去的，天知道哪里说不定就有敌人的眼线，一旦事情败露，不单是她和独孤锦，就连整个戚家都会被连累，那是她无论如何承担不起的后果！

她含泪笑着，带着撒娇的语气说：“父亲不用太担心的，若真是有什么事，女儿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儿跟您说话吗？女儿知道分寸的，该怎么做心里有数。”

戚国公点点头道：“那就好。好生保护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可是咱们戚家未来地希望所在啊！”

戚玉柔轻抚着已经隆起的腹部，脸上露出一股坚毅。

这是她的孩子，尽管并不是在期望中到来地，但毕竟是她的骨肉，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再说，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个孩子地重要性，以后是否能母仪天下、是否能成为女人中的至尊，全靠他了！

“我知道。父亲。谁也不能伤害他。我不会允许地！”她轻轻地。像是誓一般地说道。

“跟公主说话。果然令人心情愉快。难怪皇上那么喜欢跟你在一起。”张太后笑着说。

她一身便装坐在公主府地内厅里。荆钗布裙。却不掩天香国色。看上去不过三十许地年纪。实在很难令人相信她已经是个十五岁孩子地母亲。

此时地她。嘴角噙着微微笑意。眼角眉梢全是和蔼和慈爱。怎么也无法将她跟那高高在上地一国太后联系起来。就像是成天吃念佛地官家夫人。美丽却并不见什么特异之处。

独孤坐在她身边。笑道：“太后过奖了。我不过是个独居地寡妇。也没什么别地本事。却难得太后、皇上看得起。愿意来跟我说说话。心情愉快地是我才对。感激之情真地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张太后笑道：“你是寡妇，我又何尝不是？等你这闭关的三年过去，不如索性搬回宫里住，皇上那么喜欢你，想必不会不许地。咱们妯娌也做个伴，说些体己话，你看如何？”

独孤不禁有点奇怪。她和张太后名为妯娌，却并不太熟，十几年过来都这样了，她突然来向自己示好是什么意思？

“多谢太后关心。不过我在宫外住惯了，再住回去怕是回不习惯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委婉地透露了拒绝的意思，张太后地意图不明，她还是谨慎些的好。

张太后却笑道：“原来你担心这个，可真是不必要了。你打小就是在宫里长大的，只要回去多住上一段日子，自然就会找回原来的感觉。你一个妇道人家，孤身住在外面，难免孤单寂寞，说不得还会惹上些麻烦。住回宫里，一来安全上保险得多，二来也可方便我们独孤家的人之间互相走动，这些年来，那些皇亲国戚们，走的走、散的散，宫里已经冷清了好久了啊！”她还用手绢擦了擦眼角。

独孤微微挑了挑眉，皇亲国戚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随时进宫的，宫里也从未因为皇亲国戚们而热闹过，张太后住了那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她这么说是暗示着什么吗？

难道她也知道皇帝的那点小小心思？

不，不可能。要真是那样，怕是她第一个就会跳出来把自己处理掉以免生丑闻了，哪里会特意给皇帝制造机会？

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又为何一点要自己回宫里住呢？是要方便见什么人吗？什么人会想要见自己这个寡妇？

她的脑子里灵光一闪，联想到七色旗在宫里的探子曾经来密报说张太后私下接见过独孤钧，立刻恍然大悟。

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原来这位太后什么都看在眼里，心里明白着呢！

真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女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看

家的这些老老小小，又有哪个是真正省油的灯？

她淡淡笑道：“太后说的是。不过三年之期还有很久，到时候再说也来得及。”

张太后也是个知道进退的，见话说到这份上了，便也不再多说。她笑道：“这话没错，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只希望能平平安安过去就好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

独孤顺着她的话道：“太后不必太担心了。我日日夜夜为了皇上、为了我天擎王朝向上天祷告，今天早上才卜了一卦，乃是上上签，可见我朝、我皇终究是会否极泰来的。”

张太后闻言，脸上一喜，露出多日来唯一一个真正衷心的笑容，道：“真的？那可太好了！”

独孤点头道：“当然是真地，我怎敢虚言诓骗太后呢？天佑我天擎，太后请宽心吧。”

张太后连连点头，道：“很好，很好。公主，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这些天来听到的都是些坏消息，甚至连内宫里也……”她猛地自觉失言，忙含糊过去了，接着说道，“所以乍一听到这个好消息，实在有些惊喜过度。”

独孤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似的，自顾自说道：“太后，如今皇上不在，您就是京城地定心柱，万不可太过操劳了！皇上还需要您在后方给予支持，朝廷也需要您坐镇大局啊！”

一番话把张太后捧得颇高，却回避了她刻意要达到的效果，张太后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说了这半天话，绕来绕去，对方却就是不肯踏进她的圈套，实在是令人有些丧气。

过犹不及地道理她是知道的，今日虽然未能达到最终目标，但却成功令独孤的决心松动，愿意考虑搬回宫里去住，也算是小有收获吧。

她想了想，决定到此为止。

“我一个老太婆，只知道妇道人家地活计，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些能耐？公主，咱们是自己人，还用得着学外人那么客套吗？”她轻斥着，嘴边却始终挂着笑容。

独孤抿嘴一笑，道：“我可从来不说假话，太后。至少，有您在京里坐镇，皇上就可以无后顾之忧了。”

张太后听出了这话的言外之意，不由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道：“别的不说，这一点我却是无论如何也要做到地。”

她不许有任何人加害于她的孩子，哪怕付出一切，也要确保皇帝能够平安归来！

她忽然觉得一阵疲倦，笑了笑说：“好了，我来了不少时间了，也该走了。”

独孤站起来，道：“我送太后出去。”

“不必了。”张太后摆摆手道，“我这是秘密前来，还惊扰了你的闭关祷告，被人看见了可不好。我自己走就行了，你别送了。”

独孤那里肯听，执意将她送到侧门处，这才停了脚步，目送着她离去。

张太后出门便上了马车，小心翼翼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脸。李司书跟着上了车，跪到她的身后，伸出手轻轻帮她按着额头，缓解她的疲劳。

马车缓缓驶出去，过了一会儿，眼见张太后地脸色好转了很多，她才松了口气。

“司书，依你看，这瑚国公主怎么样？”张太后突然问道。

李司书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方才的那番谈话，斟酌着道：“回太后地话，依奴婢看，公主确实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绝不是个简单人物。”

张太后冷笑了一声，道：“既然出身于皇家，又有谁会是简单人物？她平日里低调隐忍，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李司书可不敢对此表评论，张太后不也是皇家之人？她能说什么？

悄然避过了这个敏感地话题，她微微皱起了眉头，有点犹豫地说：“太后，您三番五次暗示于她，她应该知道您的意思才对，为何却……”

张太后摇了摇头，觉得有点头疼：“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不想牵涉进来吧……毕竟，她低调且谨小慎微，都这么多年了。”她叹了口气，“不过可以确定地是，她确实对皇上十分关心，至少不会是我们的敌人，这也就够了。”

原以为当上太后，就可以告别以前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苦尽甘来，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不得不陷入到争权夺利的漩涡中去，甚至危机四伏的程度比以前还要严重，她真的是觉得很累了！

就在两人的谈话间，马车缓缓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独孤等到大门关起，这才回身向里走去。

灿儿跟在她身边，问道：“公主，你真的要回宫去住吗？”

独孤看了她一眼，说：“回不回宫，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就算我想，皇上不点头那也是白忙一场。”

不过如果太后真的要她回去，独孤铉会不同意吗？

他该是求之不得吧？

她不由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