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颓败的姹紫嫣红
颓败的姹紫嫣红-
纪念中国戏曲青春不再的姿态。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
《牡丹亭》
很喜欢的一出唱词,出于昆曲《牡丹亭》中的“游园”选段。第一次听,是在烟花三月的在江苏第一水乡周庄古戏台听到人唱,正好就是这段。唱词典雅,唱腔婉转,惊为天音。昆曲是最美的,它的细腻,它的咿呀作响,一丝丝的沁人心脾,扣人心弦。它使我想起荒芜的庭院,垂老红颜的期盼。我仅在清醒着倦怠和将睡之时认真听音乐。有几次听着我心中的天音睡熟过去,在歌曲美妙的转调中,我又自然醒来。窗外夜深几许,四周杳然。只有我,沉醉在美丽的反复。
如今能够好好欣赏戏曲的人,是极为稀少的吧。毫无疑问,中国戏曲走到如今已经开始衰败,已经不可能重返它曾经所拥有的盛开。余秋雨说过:“艺术史上任何一种范型,都不可能永恒不衰,它曾经有过的辉煌无法阻止它的衰落,而它的衰落也不能否认它的辉煌。一切辉煌都会有神的遗传,而遗传的长度和广度却会倒过来洗刷掉辉煌时代所不可避免地,*出来的偶然性因素,验证造成辉煌的本原。”为此,我们还必须一次次地仰望中国戏曲史上曾出现的全部辉煌。
现代流行歌曲所歌咏的“情”和“爱”,不过是一些带着缤纷面具的行尸走肉。没有灵魂,没有感情。却低俗可怜的向人们谄媚着,以得到速食时代的无尚宠爱。而我们,却偏偏钟情这样的谄媚,仿佛同情心只是多余,将那些毫无价值的东西捧到内心的崇高地位,哪怕将它们当作我们的全部都嫌爱的不够多似的。人们娱乐信仰的根基受到强烈的动摇。这个世界怎么了?这个社会怎么了?怎么会让我们产生了如此畸形的审美观!我不是圣人,也做不到像鲁迅先生那样对世风日下发出急呼狂喊。可是我仍然要对这样的社会风气提出强烈质疑!为什么,青春蓬*的我们不爱美妙如斯的戏曲,爱的却是那到处充斥着黑暗虚假的流行音乐?又为什么,下里巴人的流行音乐成为主宰者,而国之精粹的戏曲艺术只能成为蠕动在流行音乐脚下的无知动物?物欲横流的世界,难道就不能为阳春白雪找到一处光明正大的容身之地么!可笑啊,可怜啊,可悲啊!
调色盘配搭出来的彩色社会,摒弃了许多不应该摒弃的,泅渡了许多不应该泅渡的。在这样的取舍之间,造就了一种绝代芳华的凋零。也许我哭泣,也许我悲伤,也许我无动于衷。许多光明将陷入阴霾,而许多阴暗将重见天日。我们需要什么,我们选择什么,我们摒弃什么,我们泅渡什么,都已经在麻木中跌落。剩下的,不过是一堆荒芜而已。我要做的,仅是留住那朵在我心中永不凋零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