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开-5
子夜在墙上怔了一怔,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往后看了看,高墙离地四五丈,往前看,这男子,正在看着她,似是饶有兴趣,在看她怎么办。
她些许为难,上来的时候是趴着墙上的,虽她没了法力,下去时,大可以跃下,可现在,面前有一个人看着,她还大着肚子,教她如何是好?
正踌躇间,墙下的男子忽地大声道:“喂!”
她转头,见他眉毛高挑,满脸的风流挑逗之色,不禁又忿又羞,两手插在腰间,想要说他无礼,谁料脚下一滑,话还未出口,整个人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望着那青石路面,在半空的一瞬,她便吓得闭上了双眼,这下真的完了,这样摔下去,头着地,非要丢了半条命。谁知落下时,身下软软的,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睁开眼,看到那男子正在她身下,摇着手吃力道:“快点起来!”
她慌忙起身,整了整衣服,恍恍低了下了头。
那男子起身,一手扶着胳膊,因疼痛口中发出轻微的“呲呲”声,扭过头,瞪着她,“你没事儿跑到墙上做什么……”话说到此,他便怔住了,两只眼睛,定定地盯着她瞧,目光灼灼。
子夜慌忙别过头去,心道,这人肯定是个纨绔子弟,像薛子谦那般的。
“刚才站的高,现在倒看清了,真是个美人啊。”他不禁道,移步上前,看到子夜隆起的腹部,竟伸手去抓,子夜忙退后,却还是被他抓住了腹前的衣襟,她恼羞成怒,狠狠地朝他的脚上踩了一下,那人应声抱起一只脚大叫起来。
脚上痛着,嘴上还不闲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真是可惜了……有主家了……竟然……敢踩我的脚!”
她皱眉道:“谁让你无礼?活该。”
“嘴还挺利的。”
她哼了一声,欲要离去,却被那人拉住了衣襟,她刚要挣脱,他便俯身在她耳侧,不怀好意道:“这位夫人,你的秘密被我知道了,还想走?”
她一惊,怒色看着他,“不可理喻。”
“我刚才摸到了,你这肚子是假的。哼,大户人家的这种把戏我见多了,你不就是为了争宠假装怀孕,然后在生产之时抱来一个男婴代替吗?”
“争宠?”她不解地看着他。
他侧着头,看她半晌,“装得还挺单纯,不简单。”
子夜瞪着他,什么争宠不争宠的,她没有装,可现在也无法辨驳,假怀孕的事情关系到慕容晏和施梦兰两人,关系到慕容府和施府,算了,他说她装,就是装吧。
那人仰头看看高墙,又看看四周,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哦……”
“莫不是这就是慕容府?你……是慕容晏的夫人?”
子夜一惊,他竟认识慕容晏,吞吐道:“就是……慕容府。”
那人冷笑一声,“没想到慕容晏娶了你这样一位老婆,论姿色嘛,没得说,论人品,瞧你办的这些事,他若知道,还不休了你?”
子夜一听这个便急了,忙道:“他说过,他不会抛弃我的。”
那人怔了怔,微皱着眉头看着她,她也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她的丈夫说过,纵使不会接受她,也不会抛弃她的!他欲要笑,笑意却僵在脸上,那张脸倒是生得棱角分明,俊朗有佳,眉眼之中隐隐藏着一丝不可触犯的威严。身上的青天长袍锦带扎在腰间,勾勒出他紧窄结实的腰身,头上束着与腰带质地相同的发带,脚下一双银丝云履,整个人看起来春风得意。
就在此时,她敏锐地感觉到有熟悉的人在靠近,眼光闪过巷子口,果见出尘停在那里,身旁,竟然是薛子谦!他怎么会跟薛子谦这种人在一起,薛子谦不是好人,她慌忙不已,看着身前的这个陌生人,想来他们是认识的,若他告诉薛子谦她没有怀孕,那就坏了大事了!情急之下,拉住了身旁的人,低声道:“公子……”
他回过头,稍有一怔,淡淡道:“何事?”
她仰着脸,巴巴地看着他,为难着,抓着他的衣襟,“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别人,好么?”
他看看了正慢慢走近的出尘和薛子谦,脸上闪过一丝坏笑,“我替你保守秘密有什么好处?”
眼看出尘和薛子谦走近,哪还有时间说这个,她急道:“随你了,只是求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他精明一笑,大步上前,“大师,薛公子,你们怎么寻到这里来了?”
子夜停在原地,稍低着头,偷偷看出尘,发现他也正在看她,眼中似有一丝嗔意。
薛子谦倒是挺恭敬,“云公子,你怎么跑到这小巷之中了?害我们好找。哎?这不是……慕容少夫人吗?”
子夜不语,只是点了点头,她就是,还能说什么。
这个所谓的云公子微微一笑,看着子夜,停滞一会儿道:“经过巷子口时看到她摔倒了便赶来扶了一把。原来这就是慕容晏的夫人啊,果然是天作之合。”
子夜听了这个心里倒还中意,微微颔首致意,正迎上出尘的目光,便唤了一声:“师傅好。”
云公子挑眉道:“大师也认识这等美人?”
出尘的脸一窘,“贫僧长年为慕容老夫人诵经,与少夫人有过一面之缘。”
子夜抬眼看着出尘,这和尚还真会说谎,什么一面之缘,他们相见的次数,恐怕数都数不过来了。
薛子谦盯着她看了半晌,忽地慢慢道:“少夫人产期将近了吧?不好好呆在府里跑到这儿做什么?如果出了什么事,可要成了慕容家的罪人了。”
这话听着就不怀好意,她爱上哪儿上哪儿,用得着他管么?心中气忿,若是她现在还能用法力,一定好好教训他,无奈现在,只得强装着笑颜道:“我和丫头一起出来的,找不着她了,这里好多巷子,我没出过门,所以就迷路了。”
这谎话编的应该还可以吧,她在心中叫苦,说谎这种事,偶尔为之还好,接连着说,真是要累死人。
薛子谦不怀好意地审视她良久,她好不自在,刚才从墙上摔下来,不知道腹前的棉纱错位了没有,想要低头看看自己的腹部,又觉得心虚,便僵在那里。幸好,出尘上前一步对那云公子道:“云施主,龙舟赛已经结束了,我们可回驿馆?”
子夜不解地看着出尘,为何他对这个什么云公子也表现得这么恭敬?他可是高高在上的高僧啊,骄傲的如一只白鹭。
云公子微微一笑,“大师与薛公子先回,我要把少夫人亲自送回府上,人多杂乱,免得她又摔跤。”
他说着这话,别有用意地看着子夜,子夜不禁退后一步,他到底是什么人?不会还记着刚才的话,帮了她,要她回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