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张雨穿上了一套小西服,炯炯有神的双眼就像是隐藏在贝壳中的珍珠一样清澈。
他读的幼儿园叫花花幼儿园”,此刻的他坐在课室里听着课,小男孩的心带着些不
安分。
老师拿着指挥棒指着悬浮在空中的讲义,慢条斯理地讲着幼稚园初级函数,在2015
年,幼稚园的教学是将六年前的初中课程简化成几何图形,灌输进那些小孩的脑里。
似乎在这个科技思维飞速转动和发展的年代,已经找不到单纯这个词。生活在城市
里的孩子眼睛里藏着的不是懵懂,而是精明和洞悉周边世事一样。
只是这个叫张雨的孩子,眼中带着些无知,带着些懵懂,带着些稚气,仿若上天让
他的世界缺了颜色,便是赐予了他单纯和童年时的快乐。
讲台上的教师指着讲义上的一条绿色的线,他说明了那条线属于那个方程的原因,
同时还有另一条红线,陈述着另一个方程在几何上的意义。
张雨的眼前飞过了一只苍蝇,晃花了他的视线。“啪!”手掌拍击手掌的声音就在课
堂上成就一声脆响。
“张雨。回答这道问题。”
带着些迷惘的张雨站了起来,眼神依旧那么清澈。
“这条红色的线表示的是那条方程?”因为这个老师是新来的,所以他不知道张雨是
色盲病患者。
“老师,我看不到颜色。可以给我指指吗?”语气有些颤巍的提问。
“你是骗人的吧。看不到颜色,你是瞎子吗?上课走神,罚站!”那么严厉的语气。
或许是因为那是间比较出名的幼儿园,或许是因为在这个时代,某些老师严厉的性格
还是没有改。
张雨愣了,班里鸦雀无声的。他感觉眼眶里有一种灼灼的温度,让眼睛沉重得像包袱,
那个包袱裹着的是满满的委屈。
他很想在班里大声说:“老师我是色盲,我想坐下。我没错!”在心里酝酿了很久的
台词始终没有蹦出口。只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
“老师,他真的是色盲。”他的朋友,梁朗,在课室的另一个角落,用尚未成熟的声
线说出了张雨想说出的真相。
只是当这个真相说出的时候,张雨却感到了一种铺天盖地的无奈。
“你先坐下吧。我下课去了解一下。”那个老师带着疑惑的语气,就像是锋刀利剑一
样,向着小张雨的方向一阵乱砍。
或许就是六岁时老师的一次疑惑和不信任,让小张雨的内心留下了一个阴影,成了他
长大以后沉默寡言的真实缘由。
仿若**站在世人面前,把所有伤疤缺陷毫无保留地揭露给所有人看,那种想要钻到
地缝中的深深的空虚或许就是他长大以后心里那个需要填补的角落。
课堂上的时间一分一秒,仿若灌了千斤的重量,慢慢地在时间缝隙中缓慢滑过一样。
似乎等到下课铃打响,是千万年之后。
小张雨低下头,他多么希望那个老师走过来道歉,他多么希望那个老师把尊严还给他。
可是,等了好久,终究没有等到。
他拖着小孩特有的踉跄步伐,回到了家。垂头丧气。
他的妈妈张静欣问他什么事。
他摇头。
莫小蔚问他是不是不开心。
她摇头。
那或许,就是小孩心底深处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就是被人剥夺了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