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一层血缘关系,我们还剩下什么?
到底是像谁啊?小时候那样乖巧的女儿为什么会变得这样针锋相对咄咄逼人?苏玥的母亲站在丈夫的后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玥,不能这样对你父亲说话!还不快道歉?”
“要我道歉可以,收回您刚才侮辱我伙伴的那些话。”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再留什么面子了,如若年少时不能疯狂,那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再也不想做那个提线木偶,尽管漂亮光鲜却像死尸一样思考不得。
“休想!你那个‘男朋友’不是已经抛弃你了么?这证明我的话并没有错,错的一直是你,冥顽不灵!”
刺痛了最不愿意让人触碰的角落,苏玥的眼神渐渐变得绝望起来,“那也只是我的问题而已,是我自己没有遇到对的人,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经历过痛苦我自己才会慢慢成长,这样总比你们安排的政策联姻毁掉我的一生要好吧,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一字一字的,释放了所有的刺。
为什么越是亲近越是血脉相连的人就越容易互相伤害呢?曾经的我无数次这样想着,却总也找不到答案,我们除了那一层血缘关系之外究竟还剩下什么?我不了解你们,你们也从没想过来了解我,所以伤害啊,就这样血淋淋的开始了,永无止境。
“你——”难以置信她竟然会讲出这样的话来,“好,你滚吧,唱你的歌组你的乐团去,我不想见到你了!”是不是任谁,只要踏上了那个舞台,就会变得眼中再也容不得其他?想起多年前的那个人,已经没有胆量去打听她的消息,关于那方面的资讯,自己也一直是很抗拒的,可是,选择不去听不去看,真的就可以么?为什么玥儿会这么像那个人啊?
“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啊!”母亲满脸的痛心。
“妈妈,不要对我抱太大的希望,我承受不起,我先走了,下星期周末我还会照常回来的,这次是真的有事,班上有活动,每个人都要参加。”这话不假,说是秋游,班上的人策划了很久,不能扫兴。
女人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吧,自己小心点,天凉了,注意身体。”到底是唯一的孩子,不论做了多少自己看来有多不好的事情还是依旧会担心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丈夫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尽管对这个女儿的爱不会输给自己半分,却总是固执的用自己的方式做着一些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不顾她的感受,有时也确实冷漠到了极点,比如这次,那个男孩子看起来是个很不错的人,为什么要用这样极端的手段呢?还是跟那个人有关吗?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摆脱那个人残留下来的气息啊?不想去回忆,以为不回忆就不会想起,但是这位有点心力交瘁的母亲,还是绝望地发现了,明明就是自己的孩子,成长得,却越来越像那个人,占据了丈夫心里最重要也最不愿意提及甚或让人触碰的角落。
苏玥倔强离开的背影在楼上的人看来异常的孤单,换做是自己未必能有这份胆量说这些真心话吧,那个叫“夏”的女孩子,也会像玥堂姐这样反抗到底么?
夏,我真的是一个卑鄙至极的人呢,用最冷漠的旁观者姿态欣赏着你们的努力和痛苦,却从没有想过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事情就一定会有所转机,我们这帮人中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有谁能够得到那份最普通的幸福呢。夏,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继续保持你的笑容?我们究竟要被逼到什么程度,才会对我们心里在乎的人说出我们所有的真心话?那道横亘在我们和大人们之间的鸿沟,究竟何时才能消失?明明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脉,为什么这些旁人看来最平常的话我们反而越难以启齿?夏啊,当所有的人都离你远去,你是否也会如我这样,唏嘘不已?
走出苏家大门,这样无休止争吵的日子究竟还要持续多久?错的一直是自己吧,小时候不知道怎么表达,长大了又懒得沟通,真是有些无能为力啊。
对了,既然去秋游,那么先好好地玩一下吧,管他的,爱谁谁了。
这个城市,四季分明得让人很不习惯,跟原来住的地方不一样,原来住的城市,一年当中几乎是没有春天和秋天的,好像一年就被夏天和冬天分割占据了,看不到那种秋风起落叶飘飘的景象,也不知道什么叫一夜春风漫山花开,只知道,好像连冬天树木都是绿的。
偏生他不喜欢这样,明明也是在那个城市住过的,却不喜欢那样的风景,说是比较喜欢这里这样如画般的分明,四季中变换着的景象给了他好多灵感。
就像是音乐一样,人的一生大概也就是一个感悟的过程,只不过每一个人感悟的方式不一样,对于那个人来说,没有了音乐,大概人生也就没有了什么太大的意义了吧。
靠着各种各样跃动着的音符才走到了今天,为了更高的梦想离开了这里,只不过,陪着他的人早就已经不是自己,是该可惜的,也是该叹气的,可是,做完这些之后,又该何去何从?
很是迷茫,没有谁能给自己一个答案,自己的人生,终归是要自己负责的,现在不知道,那就做了再说好了,反正对与不对,也得做完之后才能评判。
好多好多年后苏玥很是庆幸自己的当初的选择,稚嫩而且颤抖的肩膀,终于也有了承担未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