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庆2:忘忧草
目送着两人走出了店门,沈晓书笑了笑,这么多年了,我,幸福吗?本来这间店是开在南方的,可是两年前辗转听到了他开了一间店在这座城市,自己竟然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已颇具规模的店,奔赴这里一切从头开始,又把店开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自己从来就不敢去看他,但是知道他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呼吸着同一座城市的空气,那就好,就很满足了。可是现在……
“为什么?是我不够好吗?我知道你是一个很优秀的人,虽然很困难,但是我会努力的,努力做一个可以与你相配的人!”
望着前面这个惊慌失措的女孩子,航可不禁苦笑,那样害羞的一个人,如今鼓起勇气说这话,怕是酝酿了很长时间吧。“并不是你不好,只是,我心里面已经有人了。”
“是谁?”
“这个,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告诉我,想让我死心就告诉我!”
“穆冰。”
“穆冰?”终于,还是从他嘴里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不知过了多久,“好,我退出。”
沈晓书转过头,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对不起,我没有足够的勇气去祝你幸福。我的初恋啊,就这样随着夏天的离开而消逝了么?
长这么大,第一次失眠。
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航可的情景,是在升上初中时的那个夏末,因为睡过了头所以慌慌张张的一路狂奔到学校,进校门的时候迎面就撞到了一个人,忙不迭的道歉,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对那样干干净净的眼睛,清澈见底,“小心啊同学,要是伤到了可怎么办?不要紧张,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呢。”一瞬间就安抚了沈晓书的紧张。
就因为这句话沈晓书就开始情不自禁的打探起任何有关于他的事,只是他并不记得自己,他怎么可能记得自己呢?一个那样不起眼的女孩子,害羞得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父母常年的不在身边让沈晓书已经习惯了就那样静静的存在着。虽然穆冰一直盛赞自己长得好看,但就是一直提不起自信,因为再好看也没有用,他依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每天下课的时候总会借故拖着穆冰经过他的班级,为的只是看看他,这样就很开心了。每天中午总会快速的吃完午饭,到离那棵树不远的地方,偷偷的看看他,那时的他总是捧着书静静地坐在树下认真地看着。到底是什么吸引着自己呢?或许就是那种清澈、专注、心无旁骛的眼神吧。
直到升上初三的一天,穆冰在中午踢球的时候不小心把球踢到了他头上,沉静的脸上第一次有了吃痛的表情,自己的心也不由得跟着一紧。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远不是她所能预料得到的。
他笑了,因为穆冰。
他会起身去买水,也是因为穆冰。
他第一次在看书时没把眼睛放在膝头的书上,还是因为穆冰。
很努力才和他、穆冰考上了同一间高中,17岁那年的生日,她决定,要和航可告白,这事也对穆冰说了,其实只是想看一下穆冰的反应而已,她听完之后却仍只是说笑,还祝自己表白成功。当航可说出穆冰的名字时自己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轻松,终于,在他的亲口证实之下,自己的初恋就这样安静的谢了幕。可是对着穆冰却撒了谎。我明明知道,那个人是你,可我,却始终开不了口,我真的是一个很差劲的人啊。长久以来想说的对不起却一直没能说出口,穆冰,真的,对不起。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
谁把谁真的当真谁为谁心疼谁是唯一谁的人
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
美丽的人生善良的人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
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
忘忧草忘了就好梦里知多少
某天涯海角某个小岛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青青河畔草静静等天荒地老
校庆,裴诺看着台上的宁夏和易西,还真是怪异的一对组合,钢琴啊,你要弹什么呢?
是第几次弹这首曲子了呢?忘记了,只知道手一碰到琴键这首曲子就会不由自主的倾倒而出,忘忧草,忘了就好。流泻的琴声中,那些过往的画面飞快的闪过,快乐的、悲伤的,似乎都已经不那么重要,我如若不懂得珍惜这些善良的人,我的人生又怎么可能再一次绽放美丽?忘情的沉浸,宁夏并没有注意到台下的许多人正在轻轻地跟着唱。很多年后易西想起那年的琴声,总会黯然神伤,当初的我,为什么没能听出你满腹的惆怅?
易西没有构图,也没有做什么考虑,直接调了颜料,飞快的在画纸上涂抹。绘画的天赋是遗传妈妈的,如若您还在,只怕已是蜚声国际的大画家了吧?为了一段我无法理解的感情您将一切抛诸脑后,带着满怀的忧伤去了天堂。可是妈妈,我依旧如此感激您,把我带到这个世上。妈妈,如果您真的可以听见和看见的话,希望她的琴声和我的画能为您带去一丝丝的慰藉,你看那满山遍野的四叶草,充满希望,如此坚强的摇曳着。妈妈,忘忧草,忘了就好。
一曲终了,画也画好了。
台下,震惊的一片沉默,裴诺起身,鼓掌,刹那间,掌声雷动。一首哀伤得让人窒息的曲子,一大片绿得那样耀眼的田野,就在这个普通的午后,毫无预兆的闯入许多人的心,以至后来好多人,离开学校好多年,还依然津津有味的回忆起那年校庆时,神圣得像天使的两人的完美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