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苏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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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苏醒,可是身体各项机能长时间处于沉睡的状态,所以康复还是一条漫长且艰苦的道路。
所谓艰苦,不是指辛穆。而是指我这个每日里要忍受他大少爷脾气的小跟班。
随了辛老爷的意思,辛穆从魔都的医院赚到了帝都的军区医院。全国有名的大医院,每天我停车的时候都能看到传说中的排队长龙。那些人抱着孩子、背着孩子,千奇百怪的口音,不变的是不展的愁眉。
所以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人活于世,健康就好。
因为辛穆转到了帝都,我每日陪伴,所以天下晓的事情渐渐不接手了。辛老爷同我说过,倒也不是反对我有自己的事业。只是这事业终归不是女人改干的行当,日后同辛穆结婚了,总也不能两口子两地分居。
我生来无大志,特别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越发的粘着辛穆。手头上天下晓的事情就逐渐撇给小漏。
每每遇到我不得不回去的时候,都能见到小漏倚着门一副哀怨的模样对着我:“哎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这倾注了你多少心血呀?说不要就不要……”
我捏捏她气的鼓溜溜的脸蛋:“少跟我来这套哦。”
收货她一记不满的白眼,说笑作罢。
走之前我还特地去看了何静。
孩子已经六个月大了,依依呀呀的壮实的紧。片刻不得安宁,看到什么都想往嘴里塞。也不认生,我抱着他,他便吃我衣服上的流苏,口水流了我大半肩头,我和何静束手无策。
“你这哪是生个儿子啊,明明是生个祖宗呢!”
何妈妈拿着手绢过来,一面擦我的衣服一面擦宝宝的嘴。
何静伸手捏了捏孩子的下巴:“男孩以后讨不到老婆,生女孩多好,想想一堆男人追求一个女的,多美啊。”
我撇嘴:“切,美什么,女孩大了要担心吃亏,男孩无所谓。”
何静抱着儿子,笑对我道:“你以后要是生了女孩,咱就结娃娃亲。”
“还没影呢。”
她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只会打洞。你看辛家的基因,生出来的孩子个顶个的漂亮,你要是真生个女孩儿了,那一准是国色天香。”
我们哈哈笑着,何妈妈在一旁问道:“小初许人家了?”
我还没说话,何静就先道:“当然许了,许的还是数一数二的好人家呢。这一天天日子过的蜜里调油似的,看的外人都直腻歪。我看现在辛穆是让你吃的死死的。以前我还觉得他那样的人,这辈子注定潇洒,现在一看,不也浪子回头了么。”
我笑的前仰后合:“真该让辛穆来听听,他这二十四孝男友真是做的口碑极好。”
何妈妈不理会我们俩的口无遮拦,只道:“女孩子,这辈子还是嫁个好人家才是正理。”
何静点头,推我一把,说:“不知她前生怎修来这样的福分,羡慕哪。”
我不满:“怎么不说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能娶到我这样宜室宜家的!”
说罢,亲了亲宝宝的脸蛋,逗他:“是不是哦?”
宝宝手舞足蹈的依依呀呀,一时逗得我们三人开怀大笑。
看着何静抱着孩子笑的那样开心,终于感叹这世间对任何女子,都是极公平的。没有所谓命运不公,许多时候,只是你自己不让自己过好日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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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砖家建议辛穆要多做运动,我俩仔细合计,觉得还是散步为好。
我们吃过饭,沿着长安街行走。微微有风,且这风是冷飕飕的。两旁的树木随之婆娑,方方正正的建筑端肃地站着,投下的阴影也显得严肃刻板。白玉兰灯泻下一地冷光,转过头,隐约可见王府井那里闪烁的霓虹。
我说:“帝都还是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路是四四方方的,建筑也是四四方方的。长安街很宽阔,但是阴气沉沉的,好像有历史的尘埃。我们正走到*这一带。”
他没看我,只问道:“你更喜欢哪里呢?”
我想了想:“你在哪儿,我就喜欢哪里。”
辛穆停下来,在白炽的路灯下看我,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端的是风流倜傥。顶着个灯泡脑袋,居然也不难看,并且怎么都觉得年轻了几岁。
“我也是。”他抱住我的腰“我如果死,想到你还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倔强,不肯认输。明明只是个女人,却非要逞强做男子都不敢做的事情。我便不能瞑目。”
我眼眶一热,低下头:“都过去了啊,说这些干嘛?”
“不是……”他用下巴蹭着我的头发“想说给你听而已。这些话,这辈子,我不对旁的人说。只对你……也只有你。好不好?”
“你以后……爱惜一点自己啊……”我抬头看他“如果当日是我出了事,你会不会难过?”
这种锥心刺骨的痛,我们都不要让彼此尝到,好不好?
辛穆低头,额头顶着我的额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甚至刮到我的眼皮。
人生总是患得患失,心灵实在太过娇柔。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希望它皮糙肉厚一点。但是娇柔大约也有娇柔的好处,因为有些东西你是不能忘的,尤其是那些刺。你必须通过淋血般的疼痛来加固自己的幸福感。幸福有时候是一种罪,我不知道辛穆会不会那样想。
他忽然睁开眼睛,咧嘴一笑:“真糟糕,我记得那天我是要去买烟花。然后向你求婚的。”
我推开他:“还好意思说,速度飙的那么高。求冥婚?”
“是意外。”
辛穆很严肃,抿着嘴。我终于意识到事情可能还有另外一层真相,蹙眉看着他。太了解他这个人了,若不想说,逼也没用。
果然,过了一会儿,他微微叹了口气。松开抱着我的手,颓废的靠在路灯上。
“很多巧合……我觉得不对劲。”
他的双手插在兜里,长长的腿微微屈起,低着头,侧面的轮廓在路灯的映射下越发叫人着迷。说话的时候不经意露出些许孩子气。
“本来是有司机送我的。可是出事那天我的司机突然说有事情,我耽误不了,只能自己开车去。按理说……如果不是有人刻意要我不安生,那种速度,并不会伤的那么重。”
我想了想,可能这几日,他也在犹豫要不要说。能祸害得起辛穆的人,一个手就能数的过来。个顶个的大,是息事宁人,还是杀鸡儆猴?
只怕把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说,也未见得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走过去,握住他的胳膊:“你怎么想?”
他摇头:“他们的手段太下作,我怕做过头了,他们会打你的主意。”
“就不能敲山震虎?”
“没意义。”
的确……人家也不是鼠辈,根本不怕辛穆敲山震虎。
“走吧,先回医院。这会儿起风了。”
辛穆默不作声的搂着我,一路沉默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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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散步时的谈话太过沉重,直到回了病房,我也没怎么说话。
病房外面站着辛宅管家和两个佣人。
见到我们,低头道:“少爷,初小姐。老爷和夫人来了很久了。”
我和辛穆对视一眼,然后推门而入。
辛老爷正坐在沙发上看辛穆的检查报告,一边宋阿姨伺候着喝茶。听见有开门的动静,俩人齐齐看过来。
辛穆淡淡的道:“怎么来了?”
辛老爷哼了一声:“你这副身子怎么这么娇贵。多少日了还不见好!”
辛穆沉默,罕见的没有顶嘴。
许是察觉到了自己儿子的不对劲儿,辛老爷直直的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又把目光转向我:“他今天怎么了?”
伤自尊了呗……我撇嘴,没吱声。
辛穆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纷繁的夜色,好像屋里的人同他一丝关系也无。
大少爷脾气上来的时候,倒也的确吓人。
辛老爷对我使了好几个眼色,我最终还是趋于公公的淫威,走到辛穆身边:“别累着了,躺一会儿吧。”
他没说话,只伸出一只手来握住我的手。感受到他指尖微凉,我便立时心疼不能自已。
心里一横,回过头,看着辛老爷:“我觉得……辛穆的车祸,并非意外。”
话音刚落,还未等辛老爷回答。
宋阿姨手中的茶杯就“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
一时屋内三人都将目光锁在她的身上,我冷冷一笑,到底道行不够,如此就露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