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潘杨静静的躺在床上,拼命的融合这脑海里的另一个意识,在与脑海中的“潘鹏宇”做了三天的“思想斗争”之后,那个原本应该主宰这具身体的意识逐渐的减弱,最终化为一段段记忆的碎片,和潘杨的意识融合到了一起,而潘杨也总算是彻底的摆脱了“死机”的症状,真正的掌握了现在的这具身体,同时也成功的融合的潘鹏宇那段称得上纨绔的记忆。
这段“死机”的日子,一直在潘杨身边照顾的便是上文中提到过的忠仆父子,从潘鹏宇的记忆中潘杨可以得知,这父子两人中当爹的叫做名字叫做潘忠,祖上就在潘家,也算是潘家的一房远支。太平天国年间,这潘鹏宇的曾曾爷爷是曾国藩湘军麾下的一个参将,因为战败要被“曾剃头”执行军法,不得已之下抛妻弃子远赴海外,不想却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发迹了起来,之后便将族中数十口人接到了海外,而潘忠这一支便被当年的潘老爷子给留下来负责守着潘家的老宅和祠堂,打理着留下来的那百十亩的田地。不过这每一代的长房长子都要送到美国去接受教育,待到当家的过世,长房长子才回来子承父业。也算是一种掣肘吧,这几代人过去了,虽然本地人大多都认为潘忠就是潘家老爷,但这潘忠一脉还是一直恪守着本分,对潘家本宗忠心耿耿。
潘忠的儿子大名叫做潘志,比潘杨要大上那么一岁,八岁老娘就过身了,潘忠也没有再娶,一门心思带大了这潘志,潘志从小便和潘杨一同撒尿和泥,交情不像主仆,倒像是兄弟一般。这潘志长得虎头虎脑,壮壮实实,一笑起来上嘴唇便会翻起,给人一种厚道的感觉,人虽然有些愣,但对潘鹏宇可谓是好得无以复加。十岁那年潘忠的父亲过世,潘鹏宇的爷爷原本准备按祖上的规矩让潘志留在美国,却经不住潘忠苦苦哀求,再加上潘鹏宇的父亲力保,这才让潘忠带着他回到老家子承父业。两个发小就此分离。在这“死机”的三天三夜里,就是这个潘志衣不解带的守在了潘杨的床前,虽然做事毛手毛脚,不是给潘杨翻身时撞到潘杨的脑袋,就是喂汤时弄撒潘杨一身汤水,但说不出话的潘杨却还是心怀感激的,毕竟人家心意是好的不是?
潘鹏宇,不,现在应该叫潘杨了。
潘杨慢慢的睁开眼睛,整个身体渐渐的恢复着知觉,就像一台电脑重新启动一样,先是慢慢的抬了抬手指,然后又活动了一下脚趾,发现这些个零件都运转正常。正要试图坐起身来之时,却发现整个人绵软无力,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眼里简直快要喷出火来,扭头望着屋内八仙桌上的茶壶,那短短一米多的距离在现在看来无疑是咫尺天涯。
潘杨强忍着干渴,憋着沙哑的嗓子喊道:“阿…阿志…阿志!”很显然这比蚂蚁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完全不能惊醒正和周公约会着,涎水流满了床头的潘志。于是潘杨颤巍巍的伸出手去,试图推醒这睡得比猪还要沉的家伙,连推了两下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万般无奈之下潘杨整个身子一运劲,一下从床上侧翻了起来,却不想把潘志放在床沿的一只空碗给碰落在了地下,瓷碗落地砸得粉碎的声音一下把潘志从周公身边给拉了回来。
“啊!少爷,你醒了,你可算是醒了!爹,爹!少爷醒了,少爷醒了……”
还没等潘杨把手指指向桌上的茶壶,这位一脸睡痕的大爷就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间,让潘杨又气又急,一下滚到了床下。脑袋不受控制的磕在了床脚上边,躺在冰冷地面上,脑袋被震得嗡嗡直响,倒霉到家的潘杨不由得苦笑了起来,苦中作乐的不由得回想起以往看过的小说,那些个穿越者们大多数一醒来就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丫头跟在身边伺候着,不是鸡汤就是清粥的伺候着,怎么轮到我穿越了就摊上了这么一位五大三粗心如棒槌的大爷呢?
好在躺在地上的时间不是太久,很快的随着两道急促的脚步声,一张在潘鹏宇的记忆中异常清晰的脸庞俯身在了潘杨的身前,他恼怒的喝道:“你个小兔崽子,怎么把少爷给摔到了地上,要是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我打死你个化孙子给少爷抵命!”说完一把将潘杨抱到了床上,然后一叠声的赔着小心低声的说道:“少爷千万恕罪,老奴这些天忙于俗务,脱身不得,只能叫这小兔崽子来伺候,他粗手笨脚的少爷你可千万别和他计较。”
“忠…忠叔,水……”
潘杨勉力的指着水壶低声哼道:“给我…水……”
潘忠一愣,连忙端过茶壶,一试水温后连忙倒出一杯来,小心翼翼的扶着潘杨的脑袋,轻轻的将杯子凑到了潘杨的嘴边:“少爷,慢点喝!”
潘杨如作牛饮一般喝下了三杯温水,这喉咙如遇甘霖一般,整个食道都感觉滋润了,说话也正常了。
“忠叔,可有什么吃的?”
“有,有,阿志,快把厨下炖着的鸡汤给我端来,不许偷吃!”潘忠冲着正站在一边傻笑的潘志吆喝道。
潘志大声应了一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不多时便端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陶罐进来,放在八仙桌上将盖子一揭,那股子汤香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让潘杨不由得重重的吞了一口口水,不止是他,那靠陶罐最近的潘志更是重重的吞了两口,而敏感的潘杨发现站在桌边盛汤的潘忠也喉头上下蠕动了几下……
潘杨先喝了一碗汤,又吃了几块炖的稀烂的鸡肉,最后又喝了一碗鸡汤,那腹中的饥火总算是熄了下去。
这才听明白潘志在旁边表功式的说着:“少爷,这鸡汤味道不赖吧,我爹可是从昨天晚上就小火熬上了,他说祖宗给他托梦,少爷今天一定会醒,这不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