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储霸王
半夜时分,李从云在区委老宿舍楼的客厅依然开着灯,他的面前有两位年轻人,都不过二十多岁,其中年纪略大的那位,肤sè有些黑,但目光里透着精干。
“王秘书交代过,到了这边,一切听李〖书〗记吩咐,您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跟我们说,只要能办到的,我们一定会尽力。”年纪略大的那位年轻人说着。
李从云坐在沙上,微笑着点了点头:“光荣跟我说,你们都是王局长所看重的年轻才俊,正直有为,前途无量,这次代表《光明日报》来我们金岛采访,既是王局长和刘社长对你们的认可,同时也是新闻局对我们金岛的重视我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只是希望二位能够深入群众,为民请愿,秉心诚言,把我们金岛的情况,如实地反映在新闻媒介上,无论是好的、坏的、光明的……或者黑暗的。”
李从云说的王局长,自然是指王光荣的父亲,那位现任中宣部部务委员、新闻局局长大人了。
光明日报是华共〖中〗央机关报之一,是由中宣部直接领导的大型、
全国xìng的官方新闻媒体,作为光明日报的年轻记者,李海峰和黎bo其实都是王光荣的中学同学,其中年纪略大的李海峰是王光荣初中时期的学长,两人因为都是校团委的干部,所以桠识。
这次,李从云是特意联系的王光荣,让他物sè两个人来金岛采访,王光荣立刻想到了这两人,通过老爸的关系,让他们来金岛,“一切听李从云〖书〗记指挥”。
不过王光荣一开始其实理解错误了他以为李从云是要他弄两个人来宣传他的政绩,王光荣跟李从云的关系足够铁,当然想帮李从云一把,这才调了两个关系硬扎的同学记者过来,打算好好地为李从云造势一番。
他知道,李从云这样的年轻干部,要想获得提拔,要想进步,家族的帮衬总是免不了的但是家族再帮衬,你也得有拿得出手的政绩,而政绩这个东西,有时候你做出来了,领导不一定看得到就算领导看到了大家都没提,他也不好突然拿出来说事。所以这时候宣传口的作用就出来了,作为“党的喉舌”光明日报的重要xìng不言而喻,如果李从云在金岛有了什么作为,经过光明日报一宣传,那就全天下都知道了,知道齐东省岛城市金岛区的那位李哥〖书〗记有本事曾经做出过什么什么成绩。这样一来,今后到了应景之时,提拔他就显得名正言顺一人家一说起,哦,就是那个李从云啊这个同志不错,有能力。
但是意外的是,李从云却并不是要他宣传自己的政绩况且李从云觉得自己才来半年,也还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而是要他的人“深入群众、为民请愿、秉心诚言”。
这就让王光荣意外了,不过王光荣毕竟是王光荣,立刻想到李从云要做什么。看来他在金岛的某些对手,已经有不少犯错的事情被李从云获悉,但是李从云要么不方便直接来办,要么没办法直接来办所以才拜托到他这里来。
所谓不方便,就是说如果由李从云亲自动手日后难免遭人诟病:所谓没办法,那就是说李从云现在在金岛的实力还是不够,至少在纪委、检察院甚至公安局等方面,没有足够的亲信来为他办理此事。
王光荣对此是很理解的,毕竟李从云是孤身赴任,毫无根基,要说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他就能对抗当地的老官油子,这未免有些太责备求全了。因此,王光荣在这些应对上,对李海峰二人都是有交代的。
李海峰立刻应承下来,说:“李〖书〗记尽管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切妥妥当当办好。”其实他心里也略微松了口气,要是李从云真是要他来做那些hua架子,他虽然也只能照办,毕竟心里不会很舒服,作为“正义之声”栏目的台柱记者之一,他也是爱惜羽毛的。但李从云却是让他做这种“惩jian除恶”的事,他就心情愉悦了。
李海峰和黎bo第二天一早就乘出租车离开薛岛宾馆,向黄坡村方向而去。一辆外地牌照的车辆无声无息地远远跟在后面。
在宾馆4o7房间,黄立生接到跟踪人员的电话报告后,让手下将宾馆经理杨武杉找来。
杨武杉对黄立生很怵,知道他是公安局名义上的二把手,实际上却担当着一把手的角sè。这年头,比的不是权力,而是背后的靠山。每个一把手都不想当傀儡,可有时候遇上个当鬲职的狠角儿,就不得不敛了锋芒,夹起尾巴做人,其实就是明哲保身,这也是生存主义的法则之一一。
“杨经理,最近生意不错嘛。”黄立生见杨武杉进来,故意看着窗外没有理会。
杨武杉见黄立生爱答不理,心里有些着慌,尤其是听黄立生说“生意不错”这句话,他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敲他几个子儿。
“méng黄局厚爱,谈不上十分好,日子还过得去。”杨武杉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红塔山香烟,双手举着敬过去。
黄立生视而不见,伸手从自身口袋里抠出一支大中华烟来。杨武杉一看就明白了,现在这些有实权的领导都抽“天价烟”现在的官员都学精了,好烟也不显摆,放在身上掖着,要抽时掏出一支,手指夹着烟屁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杨武杉讪笑了笑,忙替黄立生点着。
黄立生吐出一口烟,对手下递了个眼sè,那两个人悄悄出去并顺手带上了门。他缓缓转身,眼睛直盯着杨武杉看。
杨武杉被看得心里直毛,不敢和他对视,两只手不停地搓着。
黄立生或许感觉自己的威风还没有充分挥,效果没有完全达到于是开口骂道:“你这个鬼东西,现在长志气了,老子昨晚上就过来了,没有人通知你?还要老子派人去请你,你好大的胆子!告诉你杨武杉,老子可以把你拉起来,也可以把你踩在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哥哥骂得对,可小弟实在不知道哥哥明察暗访,罪该万死要杀要剐,您说句话,1卜弟保证不敢皱一皱眉头。”杨武杉之前领教过他多次,知道这一阵暴风骤雨必然要来,自己要做的就是不断认错。
“你小子胆大包天我问你昨天京城来人了你难道不知道?你们宾馆还照常做那种“生意,你是想往枪口上撞啊。”
“不就是两个记者么,他们才不关心这种事呢。要曝光这种问题,就是报纸印成杂志厚也曝光不尽“什么记者不记者的,我说的是领导。农业部常务昏部长祝解放、齐东省昏省长李东旭,还有岛城市长王承宗,他们算不算大干部?
恐怕你这辈子都没见过。”黄立生正sè道。
“电视上见过,我真不知道他们来,也没接到通知啊。”杨武杉嬉皮笑脸”讨好地说道。
“幸好他们走路过,连夜走了,所以没人通知你。我告诉你要有政治敏锐xìng,在华夏不懂得这一点,你哪里都混不开,你也就算活不明白。”
“是,是,谨遵哥哥教诲。”
黄立生见杨武杉态度下来了,于是切入正题:“我看你还是不明白,记者就能慢待吗?尤其是京城来的记者,他们整点材料在报纸上不,在内参上给你捅一下,那可要坏大事的。内参你知道吗?那可是〖中〗央长看的,长在上面批几个字,下面就要地震。鲁迅先生说文人手中的笔是投枪是匕,杀人不见血的。远的不说,就说金岛”前面不就有主要领导栽在他们手上?舆论引导民意,紧咬着你不放,你就无处可逃。”
杨武杉若有所悟地点头,轻轻问道:“你说他们是带着目的来的?”
黄立生点了点头,“亏你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你把隔壁房间门开一下,我要检查一下。”
杨武杉找来楼层客房服务员,把门打开了,对服务员说:“你先到别处忙,我检查一下卫责。”
服务员走后,黄立生悄悄进去,让橼武杉留在外面望风,不让其他人进来。
房间里有些凌乱,黄立生戴上白手套,四处翻找。他打开记者带来的皮箱,里面除了一些换洗衣服外,没有其他东西。他又打开记者放在桌子上的几个文件本,他心头一喜,连忙打开查看里面是否有对金岛不利的材料,尤其是薛志忠的那些材料有没有放在这里。但是经过仔细查看,他却一无所获。
犹豫过后,黄立生再次仔细搜寻每个角落,也没有找到薛志忠送来的那个文件袋,难道他们是带在身上了?看来这个东西一定很重要,否则他们不会带在身上的,这样想时,黄立生感觉一股冷气直冲脊粱。
他不动身sè地出来,进了自己的房间,对杨武杉嘱咐几句。杨武杉又喊来服务员,批评道:“客人不在房间,要立即搞好卫生,这样让客人回来有个舒适干爽的环境。回头我对你们经理说,扣你这个月的奖金。”
那个服务员红着脸,委屈地进去搞卫生了。
杨武杉又来到黄立生面前,见黄立生闷头抽烟,讨好地说:“黄局,需要兄弟我做什么您只管吩咐。”
黄立生狠劲掐灭烟头,嘴里喃喃说:“也只有如此了。你去找两个小姐,人要外地的,脸蛋身材要好的。”
杨武杉会意地笑了,拍xiong脯说:“包在我身上,我手上可有高级货,黄局现在就要吗?”
黄立生白了他一眼,说:“不是我要,晚上让她们去shì候这两个客人。”
“那不是往枪口上撞吗?这我有点不明白。”
“记者先生也是人,再说出差在外很辛苦,老婆又不在身边照顾,做点出格之事也是人之常情。”
“要是他们拒绝怎么办?”杨武杉威觉这种事不靠谱,担心地问道。
“到时我自有办法”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如果泄1ù出去,我们俩在金岛就待不下去了,背井离乡的滋味我可不想尝。”黄立生一边说一边拿眼瞧杨武杉。
杨武杉赶紧说:“那是,那是,我也是一样,一切听哥哥吩咐。”
在黄立生的眼里,杨武杉就是一条可以随时使唤的狗,对自己不仅言听计从”更是忠贞不二。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计划,这可是他心中的秘密,既然是秘密,自己一个人知道最保险。
黄立生让杨武杉将李海峰房间里的矿泉水和饮料全部换成自己带来的,杨武杉有些不解,说:“房间里不是有了吗?干吗要换?”
黄立生骂道:“哪那么多屁话,叫你换就换。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对你不好,不过,他们走后这个房间先不要住客,要等我检查过后再对外使用。”
其实黄立生一开始想到用míhún香省事,华夏的电影里经常有这样的场面:一个江洋大盗捅破窗户纸,用一支竹管朝里面吹了一些烟雾,房间里的人就晕倒了。要是有这样的míhún香或míhún烟多省事,将他们熏倒”直接进去将材料拿走,神不知鬼不觉的。黄立生参与打击过“治理城区牛皮癣”行动,也抓了几个在电线杆上贴“售míhún香一百元一支”1卜广告的人,那些人说:“míhún香是骗人的,其实是用枯土和木屑制的”连蚊子都熏不倒。”黄立生用收缴来的东西拿老鼠试验了一下午,老鼠比以前更活泼了。
却说李海峰和黎bo二人来到柳hua街道后,他们看到公路两边竖起了鲜亮整洁的高墙,于是停了车查看。在围墙后面,他们大吃一惊,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整片整片破旧低矮的砖瓦房,比电视上播放的棚户区还要脏乱不堪。他们明白这又是“形象工程”惹的祸,这些工程的“政治”意义表现为它们要被装扮得冠冕堂皇以便如期迎接上级领导的视察。
两人拍了一些照片,又乘车赶回市区。
在回城的车内,李海峰和司机拉起家常:“师傅,金岛这几年展得很快呀,你看区委不是”区政府的新办公大楼多气派,简直赶上凡尔赛宫了。”
司机是个青年,属于愤青的那种,哼哼笑了一声,说:“这不都是当官的搞政绩嘛,区政府这帮人屁股下面坐着全区一年的财政收入呢。”
黎bo插话说:“那说明你们区有钱嘛,要不然也不会建这么气派的办公场所。”
司机辩驳说:“你们是外地来的,当然不知道内情了。金岛是个穷区,去年还在吃财政饭呢,还有几个乡是国家贫困乡镇(乡镇就是改制后的街道,当地人没来得及改口兄国家每年几千万的资金都用在这些“政绩工程,上面了。刚才那些墙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老百姓称它们是“遮羞墙,。碰上这么些个领导,老百姓可苦了。”
李海峰话题一转问道:“听说储唯区长很有魄力?你们怎么看他?”
司机笑得更响了,“有魄力?真搞笑,你们不知道我们老百姓背地里喊他什么,说出来笑死你!”
“是什么?”
“叫“储霸王”金岛的霸王!”
李海峰知道司机的意思,就是说储唯在金岛很霸道,是个土皇帝。
他好奇地请求司机讲讲关于储唯的故事。
司机见这两个人对他的话很感兴趣,于是口无遮拦地讲起了储唯的楚事。
储唯前两年认为把金岛区搞成经济强区难度太大,就把目光盯在区城创“三优”上,为此不惜血本,营造“海国风光”。早在大前年,储唯在金岛人民没有稳定脱贫的情况下,就耗资一千九百万元,在四平方公里的城区搞起了夜景工程、绿化工程、隔离带工程、人行道铺hua砖工程等十个重点建设项目。在这些工程中,群众意见最大的是绿化工程。所谓的绿化工程就是在区城里建七条不同风格的街道,把过去几十年已长大的梧桐树一律砍掉,代之以棕榈树一条街、云杉一条街、垂柳一条街、法桐一条街、翠竹一条街、黄杨一条街、四季桂一条街。据当地群众反映,这些hua木大多数是从储唯老家那边购买的,不仅价格高得惊人而且成活率较低。几百元一棵的棕榈树死了刨,刨了再植,植了再死。
储唯还喜欢在公路上做些文章。在他的安排下,区直各单位在途经金岛的国道、省道上树起了近百个“龙门架”上面书写着一些标语口号,如“华夏某某先进区、华夏某某第一区”之类的东西。每个龙门架耗资几十万元,总的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还有就是刚,
才看到的“遮羞墙”每堵墙hua费至少几万元。
储唯喜欢开现场会一开现场会,电视台的人就忙乱起来。有一次他在前呼后拥下绕城巡视创“三优”工作,他手舞足蹈,把“三优”
创得不好的单位头头大骂一顿,被区电视台的记者们一一录入镜头。
尔后记者们风风火火地返回台里中断正常节目播出,打出“重要新闻”字样,接着,金岛区八十万老百姓就能看到储唯颐指气使的“风采”。这样的“重要新闻”的播出,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晚上,总之,是储唯随到随拍随拍随播,而且是滚动播出,当地百姓有一段民谣说:金岛新闻不用看,里面全是“待霸王”。
李海峰和黎bo哭笑不得,他们知道老百姓的这种民谣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一些问题。“春江水暖鸭先知百姓冷暖官先知。”如果当官的不考虑百姓的感觉,不替百姓着想,就得不到百姓的拥护,百姓就会编些民谣之类的顺口溜来讽刺他。
李海峰想起昨天中午薛志忠送来的那些反映储唯搞“形象工程小贪污受贿的检举材料,那里面不仅提到区政府形象工程,还提交了储唯非法倒卖土地、赚取巨额钱财的相关证据。李海峰告诉薛志忠他们记者不是办案人员,只能帮助他将这些材料转交上级纪检监察机关或检察机关。
薛志忠一再央求他们转交中纪委,希望能引起上面的重视,并说如果上面批转下面处理自己就是死路一条。
李海峰答应了他,并说自己会尽全力帮忙这样薛志忠才放心地离开了。
李海峰和黎bo回到薛岛宾馆,在一楼大厅里,远远地,一个矮胖的中年人迎了过来,他笑着问道:“是京城来的记者吧?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李海峰不认识这个人,正考虑怎么回答。这时,跟在胖子后面的一今年轻人上前介绍说:“这是我们金岛区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刘兴平同志。”
李海峰忙伸过手去握了握,笑着说:“在下李海峰,刘部长客气,本不想惊扰您,哪知还是让您操心了。”
刘兴平手上暗暗加了点劲,显得极其诚恳地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能结识你们这些〖中〗央媒体的记者,是在下的造化,还请多多指教。”
“不敢当,我们的工作还要靠刘部长大力支持呢!”
“应该的,需要什么直接吩咐,刘某当效鞍马之劳。”说到这时,刘兴平才松开握着的手,拿眼看着黎bo,问道,“这位是”
李海峰连忙介绍说:“这是我的同事黎bo,快来见过刘部长。”
刘兴平又用力地握住黎bo的手,说:“欢迎,欢迎!”
黎bo说:“刘部长好,真不好意思惊动您的大驾。”
刘兴平谦虚地说:“黎记著快别这么说,刘某真是惭愧得很。要说我们是一家,接待好上面来的客人是我们这些地方宣传部门的责任,照顾不周,多多见谅!”
接下来刘兴平向李海峰和黎bo介绍了身边的那位年轻人,他是金岛区区委宣传部新闻科的程海平科长。
程海平过来寒暄几句,将自己的名片分送给两位记者,又向他们要了名片。
刘兴平说:“李记者、黎记者,我已在二楼餐厅备下薄酒,请二位赏光一聚。二位贵客初来敝区,让刘某略尽地主之谊。”
李海峰连忙推辞说:“不劳破费,我们可是有纪律的,这样不好。”
刘兴平面1ù不悦之sè,但他马上又堆起笑容说:“李记者,咱们是一家人不犯纪律,今晚没有外人,就我们四位,我以sī人名义请二位,还请二位成全刘某这点薄面。”
李海峰见刘兴平把话说到这份上,如果再不答应就会伤了和气,何况今后采访工作还要他支持,于是爽快地笑应说:“刘部长太盛情了,我们再不答应就显得不近人情了。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
程海平过来帮忙拿李海峰身上的背包,被李海峰礼貌地谢绝了,“谢谢,我们当记者的习惯了。”程海平也就没再坚持。
刘兴平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连忙说了声:“请!楼上请!”
“还是刘部长先请!”李海峰常在下面跑,知道底下的一些礼节,他知道这些官员级别虽然不高,但都很看重这些。比如在班子中的排位先后、在报纸上的图片大小和电视里面镜头的多少,这些象征着权力,是绝不能含糊的。他听说这样一个故事:某区召开一次工作会议,一位常委因为工作人员把席卡位置摆错了,一位本应排在他后面的人的席卡摆在了他的前面,他气得拂袖而去。
刘兴平不再谦让,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那神态那表情一昏舍我其谁的样子。就像模特一走上T型台,步伐自然就变成了台步,这是一种长期形成的习惯。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