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阴雨天
会议在下午2点40分结束,这个时候天空中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本该阳光普照的时候,却阴云密布,从窗子向外看一眼,都觉得心情压抑的厉害。
这个时候王振接到了通知,到马大长脸的办公室去,总厂有事情宣布。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王振心里跳的厉害,他知道应该是那份材料发挥作用了。可是能不能扳倒了马大长脸还是未知数。
整理了一下衣服,穿过了满是隆隆机械轰鸣的小走廊,推开了马大长脸的办公室。
一进了这么门,王振先愣了一下。因为这房间里面的人多的让王振很吃惊,马大长脸,刘博,徐主任,还有两个自己并不认识的人,都坐在办公室里面。
而自己一走进来,徐主任和两个陌生人居然一起站起来,对着自己笑脸相迎。
“王厂长,来了,坐!”
徐主任的态度让王振有些摸不到头脑,上次在工人俱乐部吃饭的时候,徐主任可是很倨傲的。今天怎么有可以套近乎的意思,王振不明所以,更不明白那两个陌生人脸上殷切的笑脸意味着什么。
可是当这一幕落到了马大长脸和刘博的眼中的时候,两个老对手,也是老搭档,相互看了一眼。看出了一线的疑惑,还有一线的危机。
徐主任看着王振坐了下去,才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纸:“肃静一下啊!刚才厂里刚开完一个会议,书记刘建同志,还有秦横同志通过了几条人事上得调动。”
从徐主任掏出纸片的时候,房间里面的气氛就很微妙,马大长脸听到人事变动,再看叶天和曾鸿鹏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种危机。可是马大长脸,绝对没有想到他将面临的事实是如此的残酷。
徐主任此时在心底是同情马双河的,毕竟两个人也有些交情。可是一同来的还有曾鸿鹏这个刘建的人,他就不好提醒马达长脸。所以当徐主任拉着声调将总厂的调令一念。
“马双华卸去36分厂厂长职务,调往材料处担任材料员。王振出任36分厂厂长,曾鸿鹏出任36分厂副厂长,叶天出任36分厂副厂长。刘博平调51分厂担任副厂长。”
调令念完了,房间里面马双河和刘博二人双双脸色大变。马双河更是面色灰白,以往眼神中跋扈和神采一下子不见了。整个人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几岁一般。
原本马大长脸是一个精神头很足,说话高声大气,举止强健有力的一个人。可是就这么一张纸,就把这样一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面色灰白颓败,双目无神的老头子,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这就是权利的魔力!
马大长脸遭受如此挫败,手指头有点颤抖,声音沙哑的问道:“徐主任,厂里为什么撤掉我的职务。”
“有人递了你的材料,刘书记提议撤掉你的职务。”
徐主任简单的一句话,马大长脸猛然抬头看了徐主任一眼。所谓的响鼓不用重锤,轻轻一点。马大长脸就明白了,一点黑材料能让刘建动自己?绝对不可能。如果是刘建动了自己,那么就是自己勾搭秦横的事情被发现了。
如此一来,马大长脸就极其幽怨的看了徐主任一眼。潜台词更是明显,大哥!秦横怎么没有为我说话,让刘建这么动我。徐主任看着马大长脸幽怨的眼神,苦笑了一下。
所谓苦笑,便是实属无奈的勉强笑而已。这马大长脸也明白了,原来秦横不是没想保自己,而是保不住,他秦横斗不过刘建。这么一想,马大长脸顿时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干点神马不好?非要和秦横勾搭,他连自己都保不住,以后能斗的过刘建?
自己真是看错了人啊!这一招错,满盘皆输,自己不能识人,真是窝囊啊!更可恨的是不知道那个嘴快,漏了自己底细。
一时间,愤怒,悔恨,怨毒,种种负面情绪一股脑冲到了马大长脸的脑袋里面。
顿时马大长脸脑袋“嗡!”的一声,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跌坐到了椅子上面。
倒是吓了房间里面这些人一大跳,马大长脸失态了,刘博这边也遭受的打击并不大。他是平调,而且从厂内的地位来说,51和36也差不多,不过就是换了个环境。所以刘博能保持清醒的稍微一分析,他就从调令当中读出来一些东西。
马大长脸完蛋了!王振这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居然屁股坐到了马双河的位置上。而且最妙的是,秦系和刘系各自出了一个人担任他的副手。这就是说刘建和秦横都得给王振,或者王振身后那个人面子。得让王振先坐到这个位置上,尼玛!这是什么跟脚?刘建和秦横都得卖个人情!
顿时刘博就觉得,自己还是轻视了王振了。马大长脸也轻视王振了,这事儿备不住就是王振下的刀子。想到了这一点,刘博的心里一突,这才几天啊!就把马大长脸弄下去了,这人,自己以后可一定要注意了。
刘博心思转的飞快,同时用眼睛一瞄王振。
果然,刘博敏锐的捕捉到了,王振嘴角那一丝复仇的快意,还有那得胜的喜悦。
王振的这一副表情,不仅仅是刘博看到了,同来的徐主任,曾鸿鹏,还有叶天也都看到了。唯一没有看到的,就是失魂落魄的马双河。
马大长脸和王振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同样都失态了。可是这也怨不得王振,王振听到马大长脸被拿下了,弄到了材料处做材料员。王振内心当中是极为解恨。
我让你动不能就跟工人索贿,我让你克扣工人加班费,我让你吃分厂的回扣。我让你欺负人!我让你装董存瑞焦裕禄!尼玛的,你给我滚到材料处搬大铁块子吧!
王振这里首先是解恨,是心理坦荡荡,亮堂堂的舒服。然后才是惊讶。
王振没有想到将马大长脸搞了下去,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坐上了分厂厂长这个位置。
从资历,从能力,从人脉,从概率上,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讲。这个位置落到了自己的身上,都带着一点玄幻的色彩。王振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何等诡异曲折的变故,只是突然有些感慨。原来人生这玩意儿,果然和过山车一样,不是让你暗爽,就是让你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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