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古帝苑深几许：宫廷奇闻篇 (1)
王宫禁苑，深不可测，曾有多少神秘诡奇的故事次第上演：帝王的威赫，弱者的卑小，鬼怪的流连……一出出的好戏，幕布就要揭开啦！

韩凭夫妇

出处：《搜神记》

阅读环境：二人世界

恐怖系数：★

战国时期，宋国的康王酗酒好色、暴虐无道。舍人韩凭娶了妻子何氏，容貌很美丽。康王听说后，便将何氏强抢入宫。韩凭非常怨恨康王，康王得知，就命人把韩凭抓起来，罚作筑城的奴隶。

何氏思念丈夫，暗中送信给韩凭，故意使语句的含义曲折隐晦，信中说：“久雨不止，河大水深，太阳照见我的心。”不久，宋康王得到这封信，把信给亲信臣子看，没有人能解释信中的意思。大臣苏贺回答说：“久雨而不止，是说心中愁思不止；河大水深，是指长期两人不得往来；太阳照见心，是内心已经确定死的志向。”不久，韩凭自杀而死。

听说丈夫自杀后，何氏强忍悲痛，暗中腐蚀自己的衣服。一天，康王命何氏陪伴登台游览，何氏趁人不注意，纵身跳下高台。在旁的侍女匆促中只抓到何氏的衣襟，但衣服已腐，应手碎裂。

何氏死后，人们在她的衣带上发现她留下的遗言：“君王希望我活着，我却愿意死去。希望把我与我的丈夫合葬在一起。”

康王大怒，命将二人分开埋葬，却故意使两坟相距不远，恨恨地说：“既然你们夫妻生前相爱，死后如果能将两坟合在一起，我就不阻拦你们。”谁知，一夜之间，两座坟上便各长起一棵梓树，十天左右就长到一抱粗，而且根干都相向而生，地上枝干交错，地下根脉相连，如同两个人弯曲着身体互相俯就。又有一雌一雄两只鸳鸯，常常栖息在树上，早晚都不离开，交颈悲鸣，凄惨的声音动人心魂。

宋国人都为这叫声而悲哀，于是称这种树为“相思树”。相思的说法，就从这儿开始。南方人说这对鸳鸯鸟就是韩凭夫妇的精魂变成的。

现在睢阳有韩凭城，韩妻何氏作的歌谣至今还在流传。

经典溯源

宋康王舍人韩凭，娶妻何氏，美。康王夺之。凭怨，王囚之，沦为城旦。

妻密遗凭书，缪其辞曰：“其雨淫淫，河大水深，日出当心。”既而王得其书，以示左右；左右莫解其意。臣苏贺对曰：“其雨淫淫，言愁且思也；河大水深，不得往来也；日出当心，心有死志也。”俄而凭乃自杀。

其妻乃阴腐其衣。王与之登台，妻遂自投台；左右揽之，衣不中手而死。遗书于带曰：“王利其生，妾利其死，愿以尸骨，赐凭合葬！”

王怒，弗听，使里人埋之，冢相望也。王曰：“尔夫妇相爱不已，若能使冢合，则吾弗阻也。”宿昔之间，便有大梓木生于二冢之端，旬日而大盈抱。屈体相就，根交于下，枝错于上。又有鸳鸯雌雄各一，恒栖树上，晨夕不去，交颈悲鸣，音声感人。

宋人哀之，遂号其木曰相思树。相思之名，起于此也。南人谓此禽即韩凭夫妇之精魂。

今睢阳有韩凭城。其歌谣至今犹存。

鬼话歪批

在真情面前，暴力永远都是输家。何氏不慕富贵，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后人曾歌唱她说：“乌鹊双飞，不乐凤凰；妾是庶人，不乐宋王。”如今，对一些女孩而言，傍大款是改变命运的最佳捷径，“不乐大款”几乎是一种神话。

钩弋夫人

出处：《搜神记》

阅读环境：咖啡馆

恐怖系数：★★

当初，汉武帝夫人赵婕妤（住钩弋宫，故称钩弋夫人）犯了罪，因受到责罚而忧死在云阳宫。当时已经把她放进棺材准备埋葬了，她的尸体却不发臭，反而香飘十多里，因此就把她埋葬在云陵。汉武帝哀悼她，又疑心她不是个普通的人，就发掘坟墓开棺验看。棺中空空，竟没有尸体，只有两只鞋还在。还有一种传闻说：汉昭帝（钩弋夫人之子）即位，重新埋葬她，棺材里空空的没有尸体，只遗留下一双丝鞋。

经典溯源

初，钩弋夫人有罪，以谴死。既殡，尸不臭，而香闻十余里。因葬云陵。上哀悼之，又疑其非常人，乃发冢开视。棺空无尸，唯双履存。一云：昭帝即位，改葬之，棺空无尸，独丝履存焉。

鬼话歪批

钩弋夫人曾生子刘弗陵，武帝非常喜爱，欲立为太子，又担心因“主少母壮”重蹈吕后覆辙，老头子便找碴，囚禁了她。可见，红颜多薄命，帝王多无情。

孙策之死

出处：《搜神记》

阅读环境：公车上

恐怖系数：★★★

吴国的孙策想渡过长江，袭击魏国都城许昌，随行的有道士于吉。当时天气大旱，他们所在的地方酷热得要命。孙策催促将士，让他们尽快把船拉来，准备渡江。他又亲自一早出去督促，却看见将官们大多聚集在于吉那里。孙策被激怒了，说：“我做得还不如于吉吗？你们倒先去依附他！”就派人去抓于吉。于吉被抓来后，孙策呵斥说：“天气干旱得一直不下雨，道路阻碍，不知道何时才能渡过江去。所以我一早出来动员大家，但你不和我共患难，却安心坐在船中，装神弄鬼，败坏我的部队。今天该把你杀了！”就命人把他绑了，扔在地上暴晒，并让他求雨。假如于吉能感动上天，中午就下雨的话，就赦免他；否则，就执行死刑。一会儿，云气向上蒸腾，一块一块地合拢来。等到中午，倾盆大雨就下了，河流山川全满了。将士们非常欢喜，认为于吉一定能被宽恕了，就一起前往庆贺慰问。不料，孙策最终把于吉杀了。

将士们都很哀怜惋惜于吉，便把他的尸体藏了起来。当晚，忽然又有乌云升起，把他的尸体盖住了。天亮后人们一看，于吉的尸体竟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孙策杀了于吉后，每当一个人独坐时，就仿佛看见于吉在他的身旁。他心里十分厌恶，精神也有点失常了。后来，孙策的伤口刚刚痊愈，便拿起镜子来照自己，却见于吉在镜子中，他转回头，却什么也没有。像这样照了好几次，他突然扑倒在镜子上大叫大嚷，伤口溃裂开来，一会儿就死了。

经典溯源

孙策欲渡江袭许，与于吉俱行，时大旱。所在熇厉，策催诸将士，使速引船，或身自早出督切。见将吏多在吉许。策因此激怒，言：“我为不如吉耶？而先趋附之。”便使收吉至，呵问之曰：“天旱不雨，道路艰涩，不时得过。故自早出，而卿不同忧戚，安坐船中，作鬼物态，败吾部伍。今当相除。”令人缚置地上暴之，使请雨若能感天，日中雨者，当原赦；不尔，行诛。俄而云气上蒸，肤寸而合；比至日中，大雨总至，溪涧盈溢。将士喜悦，以为吉必见原，并往庆慰。策遂杀之。将士哀惜，藏其尸。天夜，忽更兴云覆之。明旦往视，不知所在。策既杀吉，每独坐，彷佛见吉在左右。意深恶之，颇有失常。后治疮方差，而引镜自照，见吉在镜中，顾而弗见。如是再三。扑镜大叫，疮皆崩裂，须臾而死。

鬼话歪批

这个道士可能假托了东汉著名道士、《太平经》传授者之一的于吉之名而传教，孙策的死因并非如此，据史书记载，这位帅哥的脸被刺客所伤，他说脸都变成这样子了，还怎么建功立业？大吼一声，创口破裂，流血不止，当夜死亡，这便是“死要面子”。从另一角度来说，为人处世，言而无信，常自食苦果。

孙皓辱佛

出处：《旌异记》

阅读环境：厕所

恐怖系数：★★

三国时，吴国孙皓当政，侍从在后宫花园挖出了一尊高数尺的金佛像。追根溯源，原来是周时印度的阿育王所造，镇于江府中。但是自秦汉以来，并没有佛法传到南地，为什么会有佛像埋在地下呢？人们都不明白。

孙皓并不信佛，命人将佛像放在茅厕里，并用它擦屁股，以此为乐。到了四月八日那天，孙皓如厕，戏弄佛像说：“今天是浴佛日啊。”就把小便撒到佛像头上。

不大一会，孙皓全身肿胀，阴处尤其痛楚，他大声号叫，无法忍受。太史占卜说：“这是触犯了大神啊。”孙皓于是下令祭祀各庙天神，但仍然无济于事。宫中曾有敬奉佛法的宫女，便禀报孙皓说：“佛为大神，陛下曾脏污了它，你现在愿意祈求佛吗？”孙皓有所醒悟，就趴在枕头上叩头请罪，恳切地忏悔了自己的罪状。疼痛顿时有所减轻了。

于是，孙皓命人驾马车迎接高僧入宫，用香汤沐浴佛像，虔诚忏悔，并在建安寺广修功德。慢慢地，疼痛就好了。

经典溯源

吴时，于建业后园平地获金像一躯，讨其本缘，即是周初育王所造，镇于江府也；何以知然？自秦汉魏未有佛法南达，何得有像埋瘗于地？孙皓得之，素未有信，不甚尊重，置于厕处，令执屏筹。至四月八日，皓如厕，戏曰：“今是八日浴佛时！”遂尿头上。寻即通肿，阴处尤剧，痛楚号叫，忍不可禁。太史占曰：“犯大神圣所致。”便遍祀神祗，并无效应。宫内伎女，素有信佛者，曰：“佛为大神，陛下前秽之，今急，可请耶？”皓信之，伏枕归依，忏谢尤恳，有顷便愈。遂以马车迎沙门僧会入宫，以香汤洗像，惭悔殷重，广修功德于建安寺，隐痛渐愈也。

鬼话歪批

孙皓初立时，抚恤人民，一时被誉为令主。但很快变得暴虐好酒色，民心丧尽。

侮人者，人必侮之。看来，佛祖也会恶搞。

藻兼诉苦

出处：《太平广记》（出《幽明录》）

阅读环境：沙发

恐怖系数：★★

汉武帝曾在未央宫设宴招待文武百官，正要喝酒吃菜，忽然听见有人说：“老臣要冒着死罪来诉诉苦衷。”众人都看不到说话人的身影，找了许久，才发现屋梁上有一个老翁，身子只有八九寸长，面色发红，满脸皱纹，胡子头发都是雪白的，拄着拐杖弯腰走路，样子衰老到了极点。武帝问：“你这个老翁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里？遭到什么灾难，要来向我告状？”老翁沿着柱子滑到地上，放下拐杖只是叩头，一句话也不说。他抬头看看房屋，又俯身指指武帝的脚，忽然消失不见了。武帝又惊又怕，不知是怎么回事，就说：“东方朔一定知道这种事情。”于是把东方朔叫来，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东方朔说：“这老翁的名字叫‘藻兼’，是水木的精灵。他夏天在幽深的树林里居住，冬天潜伏在深深的河水之中。前不久陛下大修宫殿，把他安身的树木都砍了，因此跑来诉苦！仰头看屋而又俯身指陛下的脚，意思是足够了。希望陛下的宫殿建造到目前这样就足够了。”武帝听了大为震动，从此以后就停止了兴建土木。

经典溯源

汉武帝与群臣宴于未央，方啖黍臛，忽闻人语云：“老臣冒死自诉。”不见其形，寻觅良久，梁上见一老翁长八九寸，面目赪皱，须发皓白，拄杖偻步，笃老之极。帝问曰：“叟姓字何？居在何处？何所病苦，而来诉朕？”翁缘柱而下，放杖稽首，默而不言。因仰头视屋，俯指帝脚，忽然不见。帝骇愕不知何等，乃曰：“东方朔必识之。”于是召方朔以告，朔曰：“其名为‘藻兼’，水木之精也。夏巢幽林，冬潜深河。陛下顷日频兴造宫室，斩伐其居，故来诉耳。仰头看屋，而复俯指陛下脚者，足也。愿陛下宫室足于此也。”帝感之。既而息役。

鬼话歪批

汉武帝在一次征战和大兴土木中，耗尽了汉初几代人的积储，劳民伤财，陷入巨大的财政亏空中。连水木精灵的老巢都端了，这也算对武帝大兴土木的绝妙讽刺。

鲁少千治蛇妖

出处：《太平广记》（出《列异传》）

阅读环境：公车上

恐怖系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