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节 女祭司和使者
喀提林是个容易受情绪影响的人,迪克兰的话使他血管暴涨,眼神中迸shè出兴奋而又凶狠的光芒。
“——卢奇乌斯!”法庇雅简直被迪克兰的建议吓坏了,她一下子拉住喀提林的手,不断地摇头示意他不要这么做。[..]
然而,喀提林根本没有理会女祭司,他向前也走了一步,激动的话语从喉咙里滑了出来:“——啊!斯巴达克斯是真心要和我重新谈判了?!而且希望我能届时打开罗马城门?”
“这是背叛的行为,我请求你不要那么做!”法庇雅现在不是畏惧迪克兰一人,而是害怕眼前这两个男人。
“别害怕,这或许正是机会呢!”喀提林一边安慰着法庇雅,一边用具有穿透力的眼神盯着迪克兰,“作为回报,斯巴达克斯许诺让我统治罗马?我能不能这样理解?”
“是这样的,您完全可以相信???”
迪克兰还没说完,喀提林忽然摆了摆手:“那军队的指挥权呢?如果我帮助斯巴达克斯进入了罗马城,他再背弃我,那喀提林不就是最愚蠢的傻瓜吗?随便几个暴徒就能取了我的xìng命,那时候谁还能在乎当初的诺言?”
“斯巴达克斯不想当罗马的统治者,之前你们也谈过,他还是一个目的,要释放整个共和国的奴隶,然后过zì yóu自在的生活,他不是一个向往财富和权力的人,这一点我们可以对一切神明发誓。”迪克兰的态度异常坚决。
“是继续生活在意大利的土地上?那是要让罗马人做奴隶咯?”喀提林忽然又变得yīn郁、沮丧,“再说,空口的誓言有什么用?我知道斯巴达克斯是怎样一个人,但我不相信他的助手们也会这样履行诺言???而且我需要表明我的愿望。”
“您大可说出来。”迪克兰再次鞠了一躬。
“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我不希望罗马发生太大变化,前提是我掌握罗马的政权,之前我和斯巴达克斯也说过,但是我可以让步,奴隶可以释放,但是不能随意屠杀罗马市民,斯巴达克斯到时候能管好手下的战士?这一点值得怀疑。”
“斯巴达克斯直到目前为止仍旧是角斗士阵营的首领,他的话能代表十多万人的意愿。”
“我需要把条件讲清楚。”喀提林竖起手指,接着说,“为了确保双方的协议不至于因为仇恨和暴力而违背,我需要斯巴达克斯承认我对整个角斗士大军的领导权,让所有战士听我的命令??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只相信斯巴达克斯。”
“有您这样的罗马贵族担任领袖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迪克兰已经很清楚喀提林在担心什么,他接下来要做的是驱除喀提林的忧虑,“你完全不必担心斯巴达克斯在攻陷罗马后,违背神圣的誓约,因为伊比利亚还有庞培和梅特拉斯的军队,东方还有卢奇乌斯?卢库鲁斯的军队,马其顿也有马尔库斯?卢库鲁斯的势力???也就是说,攻陷罗马之后,并不代表我们的合作关系就到头了,以至于出现违约的情况,换句话说,这个时期正是罗马权力真空阶段,斯巴达克斯会把领导权交给伟大的喀提林,至于剩下的事情就需要您来解决了,比如打败庞培、梅特拉斯和两位卢库鲁斯,赢得角斗士大军的拥护和罗马民众的支持???”
“你说的很有道理,即便斯巴达克斯也不具备你这样的口才!”喀提林兴奋地握紧了拳头,“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说,有超过十万的军队将听从我的号令!让我领导他们打败庞培和两个卢库鲁斯?!我对马尔斯起誓,神明终于赐给了我一个机会!”
“您不觉得自己很有军事领导才能吗?而唯一的遗憾就是罗马元老院不给您这个机会,但是斯巴达克斯给。”迪克兰立刻趁热打铁。
“废话!”喀提林越来越兴奋了,“我注定就是要干一番大事的!按照我的理想构建新的罗马,获得无上的荣誉,超越苏拉、马略以及新近如rì中天的庞培和卢库鲁斯!”
随即,他又冷静了下来,目光炯炯地看着迪克兰:“斯巴达克斯何时向罗马进军?”
“明年chūn天。”
“那就是说,我还有准备的时间。”喀提林顿了顿,再次疑惑地看着迪克兰,“你真能代表斯巴达克斯的意愿?”
迪克兰不慌不忙地取出一个刃口残缺不全的角斗士短剑以及一封信笺,郑重地捧在双手:“这是斯巴达克斯之前使用过的短剑,伴随着他参加了很多次战斗,还有他的亲笔信笺,斯巴达克斯认为高贵的喀提林不在乎金银珠宝,因此???”
“这个我完全明白。”喀提林微笑着摆了摆手,兴奋地盯着斯巴达克斯使用过的短剑。
“您看完信笺内容,如果觉得没什么问题,我们就可以许下神圣的誓言,然后定下盟约。”
喀提林正要伸手去接短剑和信笺,法庇雅却大声叫道:“——你不能那么做,卢奇乌斯!你是一个罗马贵族,这是角斗士使用的剑,再说,你即将要做的是背叛先祖和神明的事情!即便获得成功,也休想让罗马同胞对你心服口服???”
“我这样做不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吗?你难道愿意看着罗马的财富和政权被少数人掌控,继续满足现在的状况?还有,你愿意看到他们继续骑在我的头上?我不能再容忍了,斯巴达克斯为我提供了机会。”
喀提林再度伸手去接,法庇雅却再次阻拦:“如果是这样,请让我请示神意,经过占卜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可以让这个使者在罗马多留几天。”
喀提林静静地看着法庇雅,眼神中流露出悲哀的表情,缓缓地说:“你和我已经做出了亵渎神明的事情,觉得这有任何意义没有?神明不惩罚我们就不错了,这没有必要。”
“卢奇乌斯!我求你了???”法庇雅拽着喀提林的袖子,苦苦哀求着,眼睛中噙满了泪水,“让神明惩罚我吧,但他不会怪罪于你,我是为你占卜,而不是为了我,就在宽限几天吧!我需要神明原谅你所作出的背叛行为,因为你是第一个和叛军串通的罗马贵族!”
说到这里,法庇雅已经泣不成声,最后一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喀提林的心,一面是守护圣火丧失纯洁之身的女祭司,一面是有意联盟的叛军使者,足足停顿了一分钟,他最终被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说服了,并且无奈地看着迪克兰:“那么???就再等几天怎么样?”
迪克兰并没有把失望的心情表现在脸上,他无奈地点了点头:“一切由您来定,因为斯巴达克斯让我以及所有的同伴都把您视为最高领袖。”
“来吧,让我们在彼此的怀抱中寻求慰籍,驱散心中的yīn云。”喀提林一般安慰着法庇雅,一边无奈地对迪克兰说,“你住在什么地方?如果不介意可以住在我这里。”
“感谢您的好意,不过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我和随从已经找好了住处。”
“那好吧,三天之后的黄昏可以来找我。”喀提林随即客气地邀请迪克兰参加自己的晚宴,虽然他一再表示极其乐意重新布置餐厅,以最高礼仪接待斯巴达克斯的使者,但迪克兰却婉言谢绝了。
他最后一次谦逊地朝喀提林鞠了一躬,抚了抚巴卡的脑袋,便告辞离去???
这个时候夜幕已经降临,迪克兰已经和喀提林不知不觉进行了好几个小时的谈话,虽然目前还没有定下结果,但伊利里亚人却依旧信心十足,jǐng惕而又利索地拐了好几个弯,确认身后没有跟踪者,杂耍人这才放心地踏上了神圣街区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