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子时鬼临
零点零九分,方临风已经向前跑了不下十米,但应该早就出现在眼前的卧室门却消失在黑暗中。完蛋了!这是方临风首先想到的,他还是太低估了此处的凶险,原本以为凭他和大黑的能力还有得有拼,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把自己搭上也不一定能救得了景秧。
“**你祖宗!”方临风很少这样的暴走,现在别说是鬼,就是鬼他妈出来他也要发飚。他也是急中生智,想起高老头曾教过他的方法,也不管这事后怎么善后,解开裤裆的拉链把小方给拉出来,放水!
人有阳火,在很多传说中,极阴之地是不宜放水的,因为这叫泄阳。其实这种说法是错误的,活人为阳,死后为阴,所以才有阴阳相隔的说法。而阴地是为阴气所凝而形成的,最怕阳气冲撞,也就是说鬼最怕的是人,当然是最怕胆大的人。而男子没有禁忌的放水,这叫冲阳,阳气越是旺的人,冲阳的效果越好。
这里原本是处旺地,也就是一个城市的风水宝地,如果不是一次就惨死了十几个人,绝不会变成阴煞之地的。这就如天平一样,哪边的砝码多就会向哪边倾斜。而方临风本就是阴阳之间的调剂者,当他向某一边发力时,天平是很难逆他所向的。可惜的是方临风并没有这样的觉悟,所以大多数的时间里他还是浑浑噩噩的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方临风这次的放水,一来出门时就喝了不少水;二来心理上也是紧张得不得了;三来他这一时胆气的提升导致肾上腺激素飙高,真可谓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差不多有半分钟,才将这无礼之徒收纳归案。
方临风赶紧再看四周,还真管用,现在看过去,卧室门就在眼前。原来他一直在原地跑,离卧室不到一米的距离。他一抬腿,正想进入卧室时,才发现自己的罪证全留在卧室门前的一块地毯上。
卧室里方临风并没有来过,在他的想象中这里应该是金碧辉煌的,但等他走进去时一看,原来并非如他所想,卧室中全是简约风格的设计,没有欧式卧室的华丽,到有几分现代艺术氛围。当然衣帽间的设计有些破坏整体效果,这可能是女主人的要求。方临风看到这,对王全武的映像改变了几分。至少这是个有内涵和尊重老婆的男人,也许人都是有多面性的,坏人也会有好的一面,不可能像小时候看的电影一样,坏人就是从头到脚能一眼认出来的类型。
方临风站在里面,如果不是今时的境地,他真想躺在床上美美睡上一觉,然后让初升的太阳晒到屁股。他看了一眼时间,零点三十七分。
怎么会这样,方临风吓了一跳,不知不觉间时间竟过了快半个小时。还有八分钟他就应该站在客厅里喊出他们的名字,而计划中他是要在卧室里待半个小时以上才对的。
时间是在什么时候过去的,他怎么会毫无察觉。方临风的冷汗从发根处冒出来,他自责的想要补救,但这个世界上唯一挽不回的就是时间,他焦急的计算着从卧室到客厅所需的时间,再等五分钟,五分钟后他就出去,一定可以的。方临风将定魂珠拿出来,托在掌心。
时间在方临风眼里一秒一秒的过去,但今天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五分钟很快就过去。可定魂珠还没有异动,也不知这样行不行,还有三分钟,方临风抓紧定魂珠,向门口跑去。
卧室门怎么锁上了!我日你十户口本母的!
方临风完全要抓狂了,他退后两步,用尽全身的力气往门上撞过去,可惜他一急忘了门是从外往里推的,这样撞怎么可能撞开。这一撞之力差点让方临风撞得全身散架,他闷哼一声,这才想明白门不是这样开的,他赶紧去扭门锁,不动。
时间还有二分钟,方临风抬起一脚踹在门上,想直接破坏木门。看来王全武喜欢用真材实料,门上只传来闷响,没有任何破坏的可能。第二脚、第三脚,除了门上留下脚印外,一时是不可能坏的。
还有一分钟,时间就要跳到零点四十五分,方临风已经满头大汗,后背也已经汗湿。他再一次试着扭动门锁,门开了。方临风猛的一下将房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悬着的女人,女人身上布满弹孔,弹孔中正往外冒乌黑血浆。
“啊!”方临风自然反应的想关上门,然后又再次将门打开。
“死开点,不然我劈了你。”他将手作掌刀状,横在身前,全身因愤怒而颤抖着。一只脚往后一点,鼓足了力气往这个女人身上撞了过去,同时也急摧着体内的热流奔涌向手掌。
没有声音,也没有撞击,女人的身体在接触方临风的刹那消散在黑暗中。
方临风没有时间去想,只是快速的奔跑着,卧室到客厅不到十米,刘翔一百一十米跨栏最好成绩12秒80,他只需要十秒跑到客厅就成功了。前面怎么会有门,方临风想也没想,直接冲了进去,怎么还有一张门,他收不住脚,直接破门而入。
嘭,他身后的门关上了,完全的漆黑笼罩在四周。方临风的心也冰凉冰凉,他知道自己一时心急着了道,现在他都不知被困在什么地方。
手电,方临风将因为奔跑而暂时关闭的手电打开,怎么会跑到衣帽间,他一眼就认出这里是景秧和赵传海中毒的衣帽间,里面还散落着他们仓促留下的物品。
时间是零点四十七分,方临风愤怒与悲伤集中在大脑中,他恨不得一头撞墙。就这样一件人命关天的事情,他给办砸了。如果景秧和老赵因此而醒不过来,他肯定会在内疚中生活一辈子。不行,今天就是逆天了,也要把景秧他们救活。
方临风闪动着冒火的双眼,回头望向衣帽间的门。这是张伸缩门,设计者将门隐藏在墙壁里,拉出来的时候从外面看是幅抽象画。
有股子寒气不知从何处侵袭过来,方临风没有理会,他只知道双手随时可以燃起摧毁一切的火刃,心中就要爆发出无尽的狂潮。
就在这时,一声叹息从他身后传来,方临风想也没想,一回身,足有一尺来长的火刃沿着手掌冒出来劈向后方。
啊!尖叫声中,有团黑气腾空而散。
这时方临风双眼以不是人类的模样,如同两颗血珠泛着红光,他看到衣帽间里站满了人,准确的说是站满了死人,他们围在四周,用两个血肉模糊眼洞望着他。
“你们说吧,想怎么样魂飞魄散,我只能答应这一件事!”说完方临风又伸出另一支手,手上燃出的火刃更长,有如实质幻化出尖角。
“不要啊,大人,我们是来伸冤的。”有个声音急切的说。
“不要求他,他们是……啊!”这个声音还没说完,角落里一个人形突然消散了。
方临风似乎看到头顶有某种东西闪过,还有别的!他暗道不好,急忙一抬头,就听到一声冷笑,然后他看到头顶上那个空调出风口,里面有什么正从栅格间伸出来。
出风口的位置有二米五左右,如果他抬起手臂再加上火刃,是完全可以够到顶。他在等对方显出更多的身形来,只要一下,不管是什么也让他有来无回。
很快,栅格间显出一只手来,同时四周站着的死人也在往后退。方临风不可能同时照顾所有,他只是凭感觉这才是正主,所以他没动,拼尽全力保持着火刃不会熄灭。
手很慢的抓在栅格上,然后往下一推,栅格松开了,一张脸掉了下来。
对,方临风能保证,真的是一张脸掉下来,掉在地板上,而抓着栅格的只是一只手,手后面什么也没有。而地上的脸是软软的,上面的眼睛还在转动,让人只是看着也不寒而栗。
方临风正要上前多看一眼时,口袋里的定魂珠突然放出光芒,透过口袋照亮整个衣帽间。四周的死人只是瞬间,就消失在光芒里,而地板上的脸,它的嘴同时张开,方临风听到一声刺耳尖啸,他也顾不得双手的火刃,捂住耳朵。
光芒越来越强烈,方临风整个人也浸在如牛乳般的光团中,然后光团一收,空气中有两条如丝的白雾也跟着被抽进定魂珠中。
方临风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这是轻度的雪盲症,当时的光线太过强烈,还好他闭眼的快,再晚上一二秒,他就真瞎了。站在原地等了几分钟,方临风这才睁开眼睛,还是有些模糊,但能勉强看清,他的灰度视力又开始工作,本来这灰度视力从山洞中回来后就曾消失了的,现在又莫名的有了。
可是他还是高兴不起来,他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景秧的命看来还是危险的。
方临风无力的拉开衣帽间的门,走向客厅,客厅中大黑趴在地上,看来也受了伤。看到方临风出来,一瘸一拐的跑过来。
“没事,你伤得严重吗?好吧,我抱你下去。”看着大黑无声鸣叫,方临风心疼的想去抱起大黑。就在这时,电梯门突然开了,一个人影跑出来,同时有手电光照向他们。
方临风正要做出防守准备,就听到对方大声喊着:“临风,快喊他们的名字,子时三刻已到,时间快来不急了!”
方临风听出是左月的声音,他想不明白,时间不是早就过了吗?但听左月的口气,他还是大声喊出景秧和老赵的名字,同时他感到口袋里的定魂珠动了动,三声过后,他抱起大黑,就往电梯口冲去,左月已经保护在那边。
“怎么子时三刻是凌晨一点半吗?不是零点四十五!”在电梯里方临风抽空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