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羽走过去准备将小乞丐扶起，但小乞丐并不领情，一把甩开夏羽的手，然后挣扎着从地上站起。
“你确定不需要帮助吗？”

乞丐没有回答，整了整一身褴褛是土的衣服，静静地从夏羽二人身旁走过。

“难道你的所谓志气允许你去偷窃，而不允许你接受他人的帮助？”

小乞丐停下了脚步，回过头，这眼神！是多么相似啊！男孩的眼神，夏羽从里面读出的不止是对社会不公的愤慨，更多的是坚毅与不屈！

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眼神！

“我知道你需要帮助！”夏羽说道，“你和别的乞丐不一样，从你的眼神中我能看到希望，为什么你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是对社会厌恶了？还是觉得自己已经看破了红尘，不屑于接受我们这些下等人的帮助？又或者是你自负地认为自己能解决问题？”

一连串的问题，使得小男孩根本无从回答。

“别自欺欺人了！”夏羽爆喝一声，“如果你自己能够解决而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你现在就不会沦落到偷窃了！”

“告诉我们，我们能帮得到你吗？”瞬间，夏羽又变得十分轻柔，打一棒再给一粒糖用得是恰到好处。

男孩默不作声，只是微微的低着头。夏羽叹了口气，伸手在自己衣服口袋里翻了翻，掏出约四、五张百元大钞，顺手塞给了男孩。“希望你能更好的了解身边的人，不是每一个人的心都是冷漠的！好人，才是社会的主旋律！”

说完拉上一旁一直看着戏的夏天继续逛街。

“谢谢！”身后传来男孩的声音。

……

“为什么要帮他？”待走远时，夏天问道。

“因为他需要帮助！”

“这么肯定？不担心他是个骗子？”

“不！他肯定不是骗子！他的眼神，我能够读懂！”

夏天轻笑不语，算是同意夏羽了，“那么，既然他需要帮助，你为什么只给他五百，而不多给他些呢？凭他的坚毅恐怕只有亲人或朋友生病，无计可施才致使他冒险行窃的吧！”

“我希望他知道，困难时可以寻求身边人的帮助，而不是希望他时刻都依靠别人！人，最终还是得依靠自己！”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关心那个小乞丐吗？”

“不知！”夏天摇了摇头。

“就因为那个眼神，它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曾经，我还见过一个人，他们俩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就事实而论，虽然夏羽心地善良，但她也有暗羽这个凶狠的一面，还不会怜悯到见到乞丐就去关心一把，何况当今假乞丐、富乞丐数量之多令人汗颜。

先前关心这个小乞丐，是因为他的眼神，更是因为夏羽心底曾经的一段记忆。

……

那是两年前一个寒冷的夜里，那时的夏羽刚刚以暗羽的身份在杀手界混出了些名气。

除夕夜的前昔，在S市的夏羽完成了一项刺杀任务，正准备连夜赶回A市与家人们团圆。当她运足功力在街道间穿梭的时候，一个瘦弱的身影划入视线。

夏羽不自觉地停慢了速度，打量起这个身影。

是一个小男孩，只有十来岁的样子。小手和小脸都已经冻得有些发紫，奇怪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并不算破旧，但没来由地，夏羽闻到了一丝悲凉。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夏羽问自己。

好像寒冷并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男孩的心里。在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夏羽的心情仿佛受到了他的影响，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愤怒、绝望、黯然，夏羽从小男孩的脸上看到了这些。

“扑通！”男孩摔倒在地上，周围雪花飞舞着，地上厚厚的雪层塌陷下了一个人形，男孩好久都没能爬起。就好像有一条线牵引着，夏羽跑到男孩旁边将他扶起。漆黑的袍子在黑夜中划过一道看不见的痕迹。

“小弟弟，你没事吧？”

男孩没有回答，只是用他那双迷茫的眼睛看着夏羽。被直视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夏羽忙撇过头去，“这么晚了，小弟弟你怎么还在外面逛着，不回家去吗？”

说完后，夏羽心里就暗道一声“不好，说了不该说的话了。”瞧小男孩的样子，多半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而自己竟然问出他为什么不回家这样欠扁的问题，更何况，马上就到除夕了！于情于景，自己都犯了个大错误。

希望没有太刺激这个可怜的小男孩，夏羽祈祷着。

但接下来就说明了夏羽的祈祷并未起到作用。

“家？”小男孩低沉着默念了一声，似乎对“家”这一字充满了困惑。“我没有家！”

果不出夏羽所料，小男孩没有家，但为什么夏羽从他说出“我没有家”时的脸上看到了无限的愤怒与恨意呢？

事情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夏羽准备开导他一下，舒通一下他心中沉淀着的恨，绝不能让他一直生存在仇恨中。不然，他的一生就毁了！

“你怎么可能没有家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谁也不例外！”

“不！我没有，你不会明白的！”男孩脸色有些黯淡，痛苦的表情看得夏羽十分不忍。

“我明白，我也知道你有家！”夏羽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接着语气开始软化，“能告诉我，你对‘家’这个字的认识吗？”

“家？是亲人、亲情？”男孩喃喃自语，只是片刻后又开始激动，心情陷入了低潮，“可是我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亲人？亲情？他们都不要我了！妈妈、妹妹、外婆她们也不要我了，他们把我赶出来了！他们再也不要我了”说着，男孩的眼中流出了悲愤的泪。

是这样？夏羽隐藏在面具下的眉头开始皱了，原来小男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被赶了出来。

难怪他如此悲伤！愤怒，就连夏羽都产生了无尽的愤怒！十几岁的小男孩，他能做错什么？至于大过年前的将他赶出来吗？

像他的亲人，这样的亲人要来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