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一百二十五、窗外的笛声
的泪水已经干了,面无表情:“那么,如果我说不,要杀了我?”
楚颜指尖微缩了一下:“瑾没有死,他只是被我暂时封存了。//”
我笑起来,笑到浑身抖:“所以,你决定一直留着即墨瑾是为了威胁我?”
楚颜的眼睛暗了一下:“我从来没想过威胁你,我留着他,只是不想让你再想起他。”
他的手伸过来,我猛地缩回手,他的眼睛闭起来:“飘飘,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的心里真的全都是我吗?或,有没有一点点?”
我猛地怔住。
楚颜睫毛扇动:“如果我说,我其实很自卑,不能确定你的心,不然我不会做那么多的事,你相信吗?”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曾经很相信你。”
他叹口气,就犹如第一次见面时那声绵长的叹息:“无论如何,我没有想过伤你。”
我冷漠的别过脸:“我关心的只是,你准备怎么做。”眼睛闭一下,“把所有人都永远关起来?还是把他们全都杀了?”
说到最后一句。我地身子忍不住跟着颤抖。
那些都是我最亲密地朋友和无辜地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我却无能为力。
难道。我真地要留在这个凶手身边?
楚颜顿了顿:“你好好休息一下。别地事别再想。”
“整个天界都是半死不活地人。你叫我休息!”我几乎咆哮起来。
楚颜地眼睛跳一下。伸出手。凝视我许久。终于慢慢落下。转身而去。
半响,我冲出屋子,在院落外被弹落了回来,结界!
楚颜布下的结界!
我腾的跌坐下来,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我除了呆呆的坐着,没有别地事可做,甚至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巨大的玻璃罩把我和外界彻底隔绝了。
很久,屋外忽然有响动,我腾的站起来:“放我出去……”
语声却忽然卡住了,一个娇小地人儿看着我,忽然一下冲了过来,抱住我叫:“小姐!真的是小姐!”
我怔住,看着她激动的脸,是云蓝。
“云蓝,你怎么进来了?”
“是大人让我来照顾你的。”云蓝说。
“大人?”我不觉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云蓝看在眼里,轻声一叹:“其实,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大人在干什么,可是我看的出来,大人对小姐是真的很好,小姐你……”
“把我关起来是对我好?”我打断她。
她咬着下唇:“云蓝是个没什么朋友的人,只知道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小姐是,大人也是,小姐不知怎么想的,大人就算做了什么错事,也没有伤害过小姐,小姐,不能原谅他么?”
我的指尖抵着指腹,深呼吸,长长地一叹:“云蓝,我不是你,我不能一个人活下来,却对外面人的死活无动于衷。”
云蓝幽幽一笑:“可是小姐,现在我们都出不去了,大人在院外设了结界,我们还能怎么办?”
我愣了愣,是啊,我还能怎么办?
当时在翡翠宫的大殿里,我之所以能破即墨瑾的结界,是因为我身体里的龙脉和他有感应,而现在,楚颜深不可测,他设下的结界,我能不能破?
就算让我出去了,那些人在哪?难道我就能凭一人之力救出他们?
……
我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除了呆呆地坐着就是睡觉,云蓝看着我也忍不住叹息。
很多次,我感觉到门外楚颜的气息,我一动不动,他站了不知多久,却没有进来。
他为什么不进来?
我不想考虑这些问题,我的整个脑子都是即墨瑾和那些关起来的人,溟夜如何?狐狸如何?巴古列来了吗?
月光照的屋子里格外的亮,地上到处都是树影不停地晃动,晃的我整颗心像是遗落在外面一般不安。
我望向窗外,那个颀长的身影落在林间,依然一动不动,似乎有风吹过来,掀起他的袍子,缓缓飘动,落寞的像是一声叹息。
我定定地望着窗外,竟突然想起了在圣界的那无数个夜,林间池边,他抚着琴,或吹着叶笛,温柔地凝睇我,那双眼睛如一汪碧绿的春水,会把我融化。
曾经,他帮我洗去了所有关于即墨瑾地记忆,那时,我没有怪过他,因为我心里只有他一个,知道真相后,我也没有怪过他,因为我相信自己的回忆,相信他对母亲地深情,在爱的名义下,做一些事,好像都是能够原谅的。
他曾问过我,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另一个人,会不会不要我?
在和即墨瑾相处的那些日子,我真的差点忘了楚颜,可是最后,我依然回到他身边,我选择不去找即墨瑾,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已经忘了你,他过的很好,你去,只会扰乱他的平静,那不止是因为我真的这么想,而是我不想再辜负楚颜。
从我睁开眼,却只看到楚颜的那一刻,我想,也许是上天注定的。
那个自闭的小孩,那个无欲无求,不沾尘土的白衣男子,对我一直轻笑着,眉梢却偶尔掠过忧郁,我总是会无端的心疼,想让他快乐起来。
我不是神,我也有犹豫的时候,但最终我是真的想回到他身边,陪着他。这个世间太寂寞,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我只想与他相互取暖。
可是这个人,什么
?变得我不再熟悉,甚至害怕靠近?
我听到脚步声,是云蓝的声音,似乎有些惊讶:“大人……”
“她睡了么?”半响,我听到楚颜的声音,有一丝鼻音。
我慌忙蹑手蹑脚的跑到床上,盖起那床薄纱,听见门开的声音,大概是云蓝开门张望了一下,然后又关上,说:“已经睡了。”
我侧过身,听见楚颜说:“拿去,她的气息还不稳。”
云蓝怔了怔,没有说话。
气息?楚颜能听出我地气息?那么,他其实也知道我根本没有睡着,呵呵,我笑一下,感觉这几日的天界格外的冷,没想到一日之间,我与他就那么疏离。
隔着一扇墙,就像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
做过地事永远不能抹杀,我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楚颜说,飘飘你真的能做到像以前那样看我吗?
他说得对,我无法做到,面对他,我无法做到当他是曾经那个为我作曲,陪我月下谈心,为我画眉的男子。
再一次听到开门声,这回云蓝真的进来了,她小声唤:“小姐。”
我一动不动的僵着,她叹息一声:“别装了,云蓝知道你还没睡。”
我吐口气,坐起来,我真是的,来到这个世界装睡,这里的人都是神仙,妖怪,睡没睡,感觉就能感觉出来。
云蓝正摆放着一盘果子,颜色鲜艳,我不觉有些口渴,又见她拿着一瓶东西过来递给我:“呶,小姐,喝了吧,是大人送来的,小姐应该也看见大人在窗外了吧?还有那些果子,是果农大仙亲自种的呢,大人说你体内气息不稳,所以……”
我打断云蓝地絮絮叨叨:“你说果农大仙?是不是就是专管种仙果的那个仙人?”
“是啊。”云蓝点点头。
“他没被关起来吗?”
云蓝笑一下:“刚才我去过仙果园了,他好好的呢,还有”她俯过来小声说,“天界的侍卫也都在了,看见大人还很尊敬呢。”
我怔住:“你出去过了?他们都被放出来了?”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他们被关进去,但那些人被定住是我亲眼看见的,而且楚颜也承认了。
云蓝点点头,又摇摇头:“大人许我每日都可以去先果园采摘仙果给小姐,对疗伤有好处,至于那些人,新帝和大仙们,还有小姐说的其他几界地人都没看到。
”
我怔住,又冷笑,看来楚颜很会笼络人心,那些侍卫被释放,从前大概也和他关系不错,所以现在对他没什么恨意,反而挺尊敬他的,也对,抓了溟夜和大仙就够了,那些小兵本来就还有用,他就算要统治天界,也要留些侍卫吧?
这样看来,那些“关键人物”还关在不知什么地方。
或许,也是瓶子?
我猛地一抖,即墨瑾,你现在还在瓶子里吗?你,还活着吗?
云蓝见我不声不响,又拿过瓶子给我:“小姐……”
“你放心。”我淡淡一笑,接过瓶子喝下去,“我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我还要留着一口气等他们出来。”
“小姐!”云蓝大惊,“你要去救他们?”
我握着手:“我还没想到办法。”
云蓝在我身边坐下来:“小姐,就这么生活不好吗?你看大人把那些侍卫都放出来了,外面的情况好像还不错,新帝是天帝之子,我们都不想他这样,可是,现在没办法,如果大人真的统治了天界,难道你要与他作对?”
我笑一下,这就是天界的人,被慕容君折磨惯了,也习惯了被人侵占,谁做王都无所谓,明哲保身,只要自己能好好活着就好。
原来仙人也不过如此。
云蓝继续说:“何况我觉得大人并不想杀了那些大人和新帝,只要他们诚服就好。”
我冷笑一下:“云蓝,如果你的家被人占了,你会跪下来伺候那个人吗?”
云蓝怔了怔,哀哀一笑:“家?云蓝本就没有家,这里便是云蓝地家,所以,只要天界还在,谁做王,都好,而且,云蓝和那些侍卫一样,都无力去阻止什么。”
我叹息一声。
几日之后,被释放的人更多,听说那些“赤脚党”也被释放了。
八字他们那些人本就是墙头草,谁给好处跟着谁。
后来,玄空、铁鹰和杏花也出来了,听云蓝每日为我采摘仙果后的消息说,他们依然各居职位,一切都似乎没变。
每个夜里,窗外总有一抹身影,我不知道他白天在干什么,也许是进行他的天界统治大计,可是到了晚上,他总会站在那里。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很想冲出去求他放了那些人,可是我知道,他认定的事,不会改变。
随着越来越多地人放出来,我的心也静了下来,没有当初那么着急了。
我侧过身,云蓝扯了扯我:“小姐,大人走了。”
我没有说话,手指弯了弯。
忽然,远远地传来一阵乐声,淡淡的,带着忧伤,侵染了整个深夜。
我猛地坐起来,又睡下,云蓝跑到窗口,打开窗却什么也看不见,她坐回来,看着我,似是痴了,半响才说:“小姐,我若能地一人像大人那样,做个凡人又如何?”
笛声悠扬,我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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