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顿时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鹿晗凝视他，而圣上也凝视他，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谁也不让谁！
让他们完全没想到的是二人之间的谈话内容竟然让涂涂全都听到了，而且头脑简单的涂涂居然破天荒的听懂了。

涂涂的伤势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感觉自己的修为似乎又有所长进，一阵唏嘘起来，自己每次都在受伤的时候才能有所突破桎皞，真不知是该笑还是哭！

估计，在青丘国里就她一个奇葩是这样晋升修为的，想想她对自己也是佩服不已！

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威严的大殿里献出原形，所以乖巧的蜷缩在鹿晗温暖的怀里。

鹿晗的怀抱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暖的她如痴如醉，沉浸在温柔乡里。

圣上也许是眼睛酸涩，所以放弃了对他的对视，直接了当的说：“你别无选择！”

“圣上，这是要逼死草民吗？您明明知道草民对文家大小姐毫无感情可言，为何还要强迫草民？”鹿晗苦涩的说道，内心已经快要崩溃。

其实，他很想问眼前之人，他把一切都给了眼前之人，为何就不能把婚姻大事的主动权交给他？难道，他的所有家产抵不过他下半辈子的自由？

可惜，鹿晗没有问出口，晶亮的眼眸里却显出像孩童一样的寂寞孤独。

圣上冷笑一声，看似淡淡的笑容在鹿晗眼里，就像一把杀人于无形的武器，他俊美异常的脸庞瞬间被一股冷落得失望所代替。

身形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缓缓勾起嘴角，无助的叹道：“圣上，草民只想争取自己的幸福也不可以吗？草民把自己的一切跟您换下半辈子的自由可以吗？”

看着跌落在地毯上的鹿家二爷，圣上怔了怔，无奈之下，对他劝慰：“你这又何必呢？好好的驸马不当，为何要跟一个狐妖厮混？难道你不知人妖殊途，不可能同归？”

鹿晗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低着头，细心的抚摸着涂涂的皮毛，那动作，很轻柔，很柔和。

圣上看他那个样子，也知劝他无效，气的拂了拂衣袖，似乎对他就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离你和文家大小姐成亲日子不多了，你回去准备吧！记住，你现在是驸马的身份！如果，你不顺从，朕不屑于多杀几个鹿家人！”

鹿晗听后，垂头丧气的低着头，目无表情的优雅起身，朝他鞠躬，随后头也不回的朝殿外走去。

这时的他就像一个破落的王子，没有昔日亮丽的光景，只有坠落在人间不小心折断羽翼的落魄景象。

看着鹿晗离去的背影那么寂寥，那么落寞，恻隐之心生起，随即一想，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操控，现如今木已成舟，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圣上遥望着他悲伤离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又一会儿……

鹿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大殿的。离开深似海的宫殿，路过南山南卡口，来到桐乡镇入口，经过热闹非凡的街道，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行尸走肉般游荡在各个角落。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远远的被他抛在身后，他的世界没有慌乱不堪的脚步声，没有嘈杂沸霏的喧闹声，没有脸色各意得混合声，有的只是空洞，虚空，和寂静。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抱着涂涂来到自家府上，回房期间，所有家仆们一看是自家二爷从宫里回来，连忙上前嘘寒问暖，满满都是对鹿晗的心疼和怜惜。

如果在以前，他们一人一句话都会照耀他的心房，如今他的心却不失以前，依然冷彻入骨，丝毫没有因为多一个人关心而改变。

林管家闻声而来，远远就看见自家二爷俊朗的脸庞此时此刻多么苍白无比，一点血色都没有，眼神不仅空洞还无神，一双大手紧紧地抱着怀中的狐狸，就像一尊木头人似的，毫无生气。

这种现象，让他心中一惊，自家二爷这是要自暴自弃的现象啊。

然而，鹿晗就像浑身用不完劲似的，一直走，从未停歇。

林管家见状，猜想肯定在朝中遇到不顺心的事，急忙加快脚步跑到他面前，用双手紧紧揽住他的身体，不安的喊道：“晗儿，哭出来吧！我们都懂，哭出来好受！”

兴许是听到幻听，鹿晗空洞无神的眼睛突然一亮，低头就看到他的爹爹在用拥抱他，轻声唤道：“爹，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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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管家一愣，仔细端量才发现鹿晗的眼睛是有神了，可为何给他感觉很空渺？

在回味一想，鹿晗竟然叫他爹，这明显是魔怔的现象。

虽然他很想亲耳听到鹿晗能叫他一声爹，而不是义父。

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林管家耐心哄道：“晗儿，爹陪你回房。”

鹿晗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点点头，应道：“一切都听爹爹的”

林管家扶着身疲聚累的鹿晗，缓慢的向后院挪步。

来到他的房间，鹿晗没有吵也没有闹，自己踱步来到床前，合衣躺下，陪他一起的还有涂涂这个小狐狸。他把涂涂轻放在自己平坦的胸膛上，闭上眼睛，安然入睡。

他太累了，这一年他经历了太多无法面对的灾难，这一刻他的心不仅仅是痛还有累！

林管家看他熟睡，心中压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来。虽然不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就知道，明天肯定是一个艳阳天。

因为他坚信不疑的认为鹿晗一定能挺过这关，以前在困难都走过来了，还会怕这点挫折吗？

林管家不忍心打扰他的清静，心疼道：“孩子，好好睡一觉，明天会更好！”

摸了摸涂涂的狐头脑袋，不满的说道：“二爷为了你，尽心尽力，但愿你不要辜负他的一片苦心。”说完，替鹿晗盖好被子，然后把涂涂重新放在上面，悄悄的退出房，顺手把门关上。

然而，林管家却不知道的事就是鹿晗用自己的全部换了狐妖的性命，用自己的下半辈子的自由换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当门吱嘎一声关上之时，寂静的房间里就只能听到鹿晗平稳均匀的呼吸声，那声音多么悠长，多么绵柔……

涂涂趴在他的怀中，这时清晰的听到从涂涂尖尖的狐嘴里说出一句人话，“祝你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