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锁天书》第九章：泥脚僧
左教授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赶快跑过来，仔细查看陈丽的状况。无奈地摇摇头，告诉海川。陈丽的一魂二魄被落魂阵冲散，九尾妖狐正好抓住这个机会，填补进她的肉身之中。现在她的二魂五魄，和九尾妖狐的灵体相互合一，没有办法再分隔开。以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没有办法定论。但是可以肯定，之后她绝对不会再是原来的陈丽，而会是个半人半妖的狐仙。

说罢，左教授俯身抱起倒地不醒的陈丽，告诉海川她现在人妖合体，能不能恢复还未可知。权宜之计，自己先带她回去救治，看看老天是否开眼。海川知道事已如此，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默默注视着老师带陈丽离开，然后被李岩拉着回到自己宿舍。

李岩也没料到折腾了半个晚上，会是这么个结果。到了宿舍之后，劝了海川半天，但不见起色。

半夜时分，海川一人躺在床铺上久久不能入睡。想起这几年和陈丽从相识到相知，再从相知到想爱的经过。而现在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陈丽生死未卜，心中的自责无以复加。后来此事校方调查，那天晚上宿舍楼为什么炸碎了那么多玻璃。被李岩一段早就想好的胡说八道骗了过去，再加上当晚确实没有人看到经过，最后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而海川这些天，都是把自己关在宿舍，不和任何人来往。

时间转眼已到了七月，同学们到了各奔东西的时候。海川和谁都没有打招呼，悄悄办完毕业手续，一个人离开了他和陈丽一起生活了四年的北外……

金秋九月，北京城最好的季节，街道上刮过一阵凉风，迎面吹得人为之气爽。喧闹的琉璃厂街上，店面林立、人来人往，中外游客商人络绎不绝。它位于北京和平门外，是北京一条著名的文化街。起源起于清代的琉璃厂，当时各地来京参加科举考试的举人大多集中住在这儿。因此这里出售书籍和笔墨纸砚的店铺较多，形成了浓厚的文化氛围。后来逐渐展经营古玩字画，喜欢这些的朋友都会光顾这里，形成它独特的文化韵味。

在街上，一位年轻人信步闲游，时不时和周围的商贩聊上两句。让人瞩目得是，这人的穿着打扮与众不同：五短的身材，显得十分敦实。上身穿一件棕褐色对襟小褂，下面一条肥大的裤衩儿，脚下蹬着一双千层底的懒汉鞋。别看他身材不高，一米七整，一双手却大得出奇。左手拿着一串桃核串成的十八罗汉念珠，每颗个头儿都有小核桃大小。也就是他这样的大手，如此大颗的佛珠一般人根本没法碾。右手抄着一把大折扇，扇面上写着一李白的“将进酒”。他长得不光手大，而且脑袋也大，猛一看跟身体不成比例。往脸上看，可算难看。一双小眯缝眼、瘪鼻子大嘴岔，虽然年纪不大，笑起来脸上鱼尾却纹不少。梳着长头，后面还有根不长不短的蝎尾巴小辫儿。上衣扣子没系，敞胸露怀，一身的街痞气。

这人走进一家门口摆放着不少小玩意儿的古玩店。进门一说话，一嘴浓重的北京乡音：“爷们，新进了什么好玩意儿？拿出来让我开开眼，挑挑有没有钟意的。”

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表现得很亲热、也很熟悉，看来这人是琉璃厂街上的老客。赶紧迎上去说：“呦，鲁爷您来啦！前一段给您的玩意儿，您还钟意吗？”

“你是问那民国的鼻烟壶呀？别说，东西不大还真是个不错的玩意儿。”这个姓鲁的年轻人回答：“不光我喜欢，连我们家老爷子都爱。这不，让他拿着玩去了。今天来，一是看看您这儿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另外想让您帮忙给踅摸点，给我找一套鸟食儿罐子。我家老爷子现在好玩个黄雀儿什么的，我给他置办点家伙。”

老板连忙道：“瞧您说得，这小玩意儿，还怕您见笑呢！我这新近倒腾来几串佛珠，你看看有没有能上眼的。顺便，我还有个事儿，想麻烦鲁爷您一下。这不，最近我进了一张明代的条案。可是少了两条腿，还想请您给帮个忙。”

姓鲁的年轻人一听，回答：“明朝的条案？那可是不多得的好东西！这东西要说拾淘好了，那可是件东西。不过我这两下子比不上我家老爷子，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您弄，还真没太大把握。”

老板连忙打趣：“您要这么说，那可就是您的不是了。在这琉璃厂，一说您‘小鲁班’的名声，有谁不佩服？当初您家老爷子那点绝活手艺，不都传给您了吗！您要说摆弄不过来的玩意儿，那还有谁行？爷们，今儿我这可张了口，您要是不答应那可是搏我的面子！”

“得嘞！既然您都说这话了，我要再不答应，那就显得我不地道。您把东西拿出来，我给您摆弄摆弄。”说完，姓鲁的小伙子放下扇子和佛珠，跟着店老板去看条案。

要说这人来头其实不小，他姓鲁，叫鲁长征，现在也不过二十二岁。别看年纪不大，在北京古玩圈，尤其是修复古家具这个圈里，可是小有名气。他家传说是春秋神手奇人“鲁班”的后人，家中祖姓“公输”后来改姓“鲁”。从小喜欢木工技术，职高毕业后跟随他父亲学习各种手艺。虽然不过二十出头，但是木工手艺，尤其是修复古代家具，那在北京是赫赫有名。因为为人有点流里流气，又对佛门的东西特别有情趣，所以别人送他个绰号叫“泥脚僧”。

鲁长征生性浮夸，行事不拘篇幅，养成了一身市井习气。但是为人热情，他还有鲜为人知的本领。鲁家家传一本《神工铺》奇书，上面记载着各种失传已久的机关厌胜之术。鲁长征从小修习此门技术，现在精通各种机关术，而且厌胜之法也用的得心应手。他还身负异能，拜过一位高僧为师，学会一套佛门护法神功。现在的鲁长征是一身好本事，身兼两家绝技，在北京能人异士之中是屈指可数的一位高人。

长征在店里帮店老板修好条案，整整折腾了一个下午。临到傍晚，完事走出店门准备回家。

这时，感觉有人在背后拍了他一下，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说：“小鲁你挺好呀！最近过得怎么样？”

长征听到叫自己，连忙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长相妖艳之极的年轻女子，正对着自己点头微笑。长征说：“哎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陈丽呀！可真是女大十八变，谁想到几个月没见你，居然变得这么漂亮了。哎呀，乖乖我的天！你要不叫我，我都不敢认你了！”

听到对方说这话，陈丽“咯咯”一声轻笑，只笑得浑身花枝招展，说不尽万种风情。

长征连忙说：“我说姐们，您可悠着点！这儿是大街上，您就这么显，我可受不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可记得你原来没这么风骚过，是咱们那一片的小淑女。还记得，那时候我要跟你逗一句，你能好几天都不搭理我。哎呦，看看你现在，真让人瞠目结舌！”

陈丽假装生气的一撅嘴，对长征说：“你少贫！我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长征连忙回答：“我能怎么样？玩呗！不像你们都考上大学，我只是个职高毕业。也就在这琉璃厂，借着家里老爷子的名气给人修修旧家具什么的。到是你，最近怎么样？大学毕业了吧？现在在哪儿高就？”

陈丽微笑着回答：“我现在什么也没干。挣钱干事业，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我就踏踏实实的享受生活，不浪费我的青春美丽。”

听到这里，长征心中略微一动，停顿了一会儿说：“陈丽，你变了。我记得以前你可不是这样，那时候你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儿。对了，你跟我说实话，你和海川之间究竟怎么了？这小子最近一直把自己锁在屋里，我去找他，他也不理我，整天一个人呆。是不是因为你，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陈丽听完，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你跟他是铁哥们吗！我和他现在是结束了，但是不表示以后我们不能做朋友。前一段时间我生病住院，这刚好。今天正好打算去他家找他呢。你一块儿去不？”

长征听到这儿，叹了口气：“哎！本来我是很看好你们的，谁想到现在成了这样。今天我家里还有点事情*，就不跟你*一起去了。再说，你们俩见面，我在也不方便。得！我走了，有空给我电话。最后我废一句话，你现在怎么变得跟个狐狸精似的。”

陈丽抿嘴微微一笑，把头探到长征耳边小声说：“我现在就喜欢别人叫我‘狐狸精’！”

（注：“泥脚”在北京话中的意思，是代表地痞或者混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