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139章 我能看见
原来海狮馆新建的水池子底下,果然埋了一具已经死了至少有半年的女体。
法医初步诊断出,这名女性年纪在35岁上下,不曾生育,且生前遭受过暴打,有多处陈旧性伤痕。
死因是机械性死亡,脖子上的骨头显示,死者是被勒死的。
警方经过调查,发现死者竟然是海洋馆馆长钱弘毅的妻子,于是作为第一考虑的嫌疑人,警方立刻展开了对他的传唤审讯。
但是,在警方找到钱弘毅的住处时,竟然发现,钱弘毅居然手上拿着一把滴血的尖刀,在对着一个已经死亡的女性不断施虐,在他住处的卫生间里,还有另一个失血过多,已经休克的男子,该男子正是海洋馆的保安队长,王道全。
警方立刻对钱弘毅进行逮捕,然而,在到达警局后,钱弘毅突然发起狂来,拼命地说人不是他杀的,他只是被控制了。
警方现在怀疑他有精神病史,正准备请心理医生来给他做鉴定。
资料到这后面,基本就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凌蓉蓉看着那段钱弘毅说人不是他杀的,他只是被控制了的话,小小的眉头越皱越紧。
莫沉抽着烟,看凌蓉蓉一会捏着下巴若有所思,一会微微抬眼满脸不解,一会又嘟嘟哝哝自言自语,只觉非常有趣。
正盯着她看时,这小丫头忽然转脸,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看向他,轻声问道,“大个子,你能让我见见这个钱弘毅么?”
莫沉掸了掸烟灰,想都没想,点头,“可以。”
凌蓉蓉看着他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
看着这抹笑,莫沉忽然明白过来古人千金买笑的原因了。
吐出口中的烟,飘飘袅袅的烟雾后,凌蓉蓉那抹浅浅的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快消失。
莫沉犹豫了下,张口,“蓉蓉。”
凌蓉蓉眨了下眼。
“你的委托不是已经结束了么?”莫沉顿了下,直直地看向凌蓉蓉的眼睛,“为什么还要继续关心这些?”
凌蓉蓉又眨了下眼,似乎有些不明白莫沉的意思。
莫沉动了动黑眸,“要知道,这些事,如果你不管,就不会牵扯到你身上。而且,也不是别人拜托你去做的,为什么……”莫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忽然好想知道,凌蓉蓉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些事本就危险,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凌蓉蓉认认真真地听完莫沉的问话,抿抿嘴唇,似是笑了下,然后抬起眼帘,看他,“你是在关心我么?”
莫沉一愣。
还没等他有反应,凌蓉蓉娇嫩明丽的脸上,忽地绽开一抹淡雅如菊的笑容,她伸手,轻轻地拉住莫沉的手心,在他左手手心正中间那颗黑痣的位置点了点,慢声细语地说道,“因为我能看得见啊!你的命,她的苦,那些旁人看不到的不得解脱,我看到了,所以没办法置之不理啊!”
凌蓉蓉的声音有些空,像飘在空中一样,却又异常灵动,仿佛一个字一个字落在了莫沉的心头。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微笑的,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是理所应当的。
莫沉感觉时间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眼前只有这女孩微笑张口的模样。
手心处传来冰冰凉凉的温度,还有那嫩嫩绵绵的触感。
他收紧手指,将凌蓉蓉凉凉的小手,握在了手心里。
凌蓉蓉一惊,才褪下去的红晕,再次爬上了脸侧。
莫沉笑了起来,低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说道,“怎么那么爱脸红?”
凌蓉蓉嘴巴一撅,脸红红地瞪了他一眼。
莫沉下午还有工作,陪凌蓉蓉只又说了十来分钟的话,就被夏书瑶通知必须要去开会了。
本想安排车子送凌蓉蓉回去,不过小丫头说要自己回去,他也就没坚持,约好有空带她去见莫轻后,就送她到了电梯口。
电梯抵达,门打开,凌蓉蓉刚要进去时,突然又扭头问了一句,“大个子,我长的好看么?”
莫沉怎么会想到这个看上去什么都不在乎的丫头会忽然问这么一句话,下意识答道,“嗯,我觉得很好看。”
才说完,就见凌蓉蓉已经进了电梯,回过身来,看着他,在电梯门完全合上前,朝他……
嗯?做了个鬼脸?
莫沉对着合上的电梯门沉默地站了将近两分钟,才在夏书瑶轻声地提醒下,朝会议室走去。
从不知道,喜悦的心情竟是如此膨胀,充满内心,几乎想让他放声大笑。
办公桌后的周凡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又继续低头工作去了。
将文件整理出来后,忽然想起,凌蓉蓉的那个室友还有一条非常漂亮的裙子,让他捡回家了。
扶了扶眼镜,心说,连万年冰山都有了意中人,那自己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那个丫头,看上去也蛮不错的哦?
……
同一时间。
H市省立医院,亮着红灯的急救室外,贺亦坤和宋飞白,一立一坐,各自无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飞白似乎有些难耐地转身,走到走廊的另一头,推开虚掩的窗户,深吸了一口气,原本时常戏谑带笑的脸上,净是复杂的情绪。
坐着的贺亦坤看了看他,站起来,走到他身后。
宋飞白瞄了他一眼,没有吱声。
窗外郁郁葱葱的大树里藏着的知了,不时地发出燥人的鸣声。
“你说,医生能不能救活他?”宋飞白单手放在窗棱上,似是无意地突然开了口。
贺亦坤同样看着窗外,默了片刻后,说道,“爷爷的面相,并没有到末岁之时。”
宋飞白点了点头,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忽又自嘲地笑了起来,仿佛叹息一般,轻轻地说道,“要是直接死了就好了。”
贺亦坤清雅的眉眼稍稍一凝,看向宋飞白,“飞白,你……”在看到宋飞白嘴角的那抹苦涩时,责备的话却又说不出来了。
宋飞白扫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