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在床上坐了会,我拍拍手,起身走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帘和玻璃,一股冷风倒灌进来,冷得我倒抽了口气。房间在酒店的六楼,可以直接看到外面路口的情景,往远一点,也还能看到霓虹闪烁,这个城市的夜景确实很美,美得让人觉得凄凉。
我突然觉得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好慢,看了一会窗外,我把窗户关上,然后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一个一个台调过去调过来,竟找不到一个合自己的心意的。洗手间传来隐隐的流水声,我的脑海里浮现着我和甜甜之间曾经有过多少的类似场景,可一切都恍如隔世。
终于,水声停了,大概是五分钟后,我看到甜甜出来了,她的头洗过了,似乎还吹了一下,半干半湿地垂在额前和耳后,甜甜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正侧着头在擦头。
她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我坐在床的右侧,她在右侧坐下,手上也没闲着。
“对不起,我这一次又任性了,我知道你很生气对不对?我一个人就这么跑过来,没有告诉你,你很生气对不对?”她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我,感觉有点像自言自语,但这房间里安静得很,我听得很清楚。
我沉默了一会,见她没接着讲,便道:“没事,来了就来了吧,广州是个好地方,你既然来了就要好好玩一回!”
她回头瞪了我一眼,之所以用瞪,因为我确信,她的眼神里隐含了几分怒意。
……
“你走吧,我要说的也说完了,我有些累了,要睡觉了!”说完,她把毛巾包在头上,然后躺倒在床上,伸手拉过被子盖住,把头偏向另一边。
我心里有隐隐的失望,我甚至以为她会……我连心里把拒绝的话都想了好几遍,要怎么样说才不会让她觉得自然,结果她居然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跟我说让我走,她累了?我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心里难受得紧。
我坐在床沿边上,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窗外安静得可怕,我推了推甜甜,低声说。
“起来,头没干不要睡觉,会头痛的。”
她不理。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一种感觉,就是你为之努力并纠结了很久,结果却现这事根本就不如你那样展。反正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开始我一直以为甜甜是想让我留下,所以我心里一直在打着腹稿,一会要怎么拒绝,怎么离开,可是现在现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后,我突然觉得,原来我并不是想要离开,我只是假装正经,原来我真是小人。
我小心翼翼地躺在靠右边的床上,和甜甜中间隔了好远,我生怕碰到了她。这距离就好像我们之间的鸿沟,再也没有办法和理由去逾越。起码过了半个小时,我们彼此没有人出声,我甚至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我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她这个时候会不会在做梦呢?是好梦还是噩梦呢?会不会梦到我呢?不,最好不要梦到我,梦到我了一定就是噩梦了。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有点低,可能是我刚刚开了窗的缘故,我轻轻的蜷缩了一下身体,被子带着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深呼吸了一下,闭着眼睛。
突然,甜甜一个转身抱着我,双手双脚一起紧紧的抱着我,使劲的把头蹭在我胸前,我感觉到她满脸都是泪水,一颗一颗的滴在我的胸口,凉凉的,然后流进我的心里,跟着我的血液,慢慢的催化着我的情绪。
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抱过甜甜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在我的鼻端萦绕,久违而温馨。我伸手也紧紧地拥着她,好像我一松手就会有什么强大的力量要把我们拆开一样。
世界末日来临前,我们至少也要狂欢一场,不是吗?
其实我们各自心里都清楚,我们之间还剩下些什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是我们都特别默契地闭口不缄。
“我想你了,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能安安静静的在只有你和我的城市留下我们的回忆,我只想看看,你每天工作的地方,每天生活的城市……”甜甜轻轻抽泣地着,一边轻声对我说。
我心揪起一般的疼,手下更用力地抱紧她,眼睛里涩涩的,我使劲眨眼睛,然后把脸在被子上蹭蹭,那一行泪,绝不能让它流下来。
我突然的觉得,甜甜对我对这份错位的爱情是这么的执着,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可是爱情有错吗?没有!错的只是我,是我不应该给甜甜太多的幻想和希望,不该一直带着她一点点陷进去,泥足深陷之后如何自拔,我没法帮她出去,自己也无可奈何。我知道现在最好的的结果就是离开她,然后主她去找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可是这样做又是何其的难,要让甜甜离开,我只有不断去伤害她,让她对我彻底的失望,死心,她才能离开。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去伤害自己深爱的女人,对我来说是何等艰辛的挑战。
拥着甜甜,我思绪万千却理不清头,最后只得叹口气,也罢,既然她已经来了,我就好好的陪她两天,就当是给我们之间留下的最后回忆吧。
多年以后,或许我们相遇在街头,看到对方的眉目,五官,我们还能清晰得记得这几天的一点一滴,我们还能知道,至少这辈子,我深深地爱过,完完全全地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