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她坐下,我伸手从枕头底下拿出那个盒子,然后一把塞她手里,在我的印象中,除了结婚那时候给袁琴买过手饰之类的,我从来没有送过她什么东西,不管是贵重也好不贵重也好,从来没有,衣服也没买过,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码的内衣。
可是我的衣服,几乎有一半以上都是她买的,我自己买的那些基本上是穿几次就不喜欢了扔一边,偏偏她买的那些,看着顺眼,穿着也舒服,我想这就是默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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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琴愣愣地坐在那里,那盒子就那么放在她腿上。
我推了推她,“打开啊,给你买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袁琴抬睫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拿起盒子,翻开一看,我眼见着她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亮,脸上的表情也兴奋起来,我料定她应该会喜欢的,对,一定会喜欢的。良久,她把盒子盖上。
“破费什么,这东西搁着怪没用的!”
我伸手就拍了拍她脸,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拍她脸,我对她从来不会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就像是热恋中的恋人一样。
“买给你的,什么叫破费,我喜欢,你喜欢,这就不破费,难道你不喜欢?”
停了一晌,袁琴终是点头,“我喜欢!”
我伸手挑起那手镯子,道:“来,伸手,我给你带上。”
她有些犹豫,瑟瑟缩缩的,我伸手把她手拉过来,然后把镯子给带上去,扣好扣,刚刚好的大小,一条金色的链子缠绕在她的手上,相映成辉,我下意识觉得,我总算做了一件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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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靠在枕头上,我怎么也睡不着,袁琴在一旁也睡得不怎么安稳,时不时翻身摇一下摇床,生怕苗苗这个小祖宗半夜里醒来,不过幸亏这孩子不折腾人了,晚上顶多就是把个一两次尿,其它基本可以不用管。
我把双手伸到脑后,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到底说过些什么?凭什么我掏心掏肺结果死得莫名其妙?心里头先是一股怒火,后来变成一口怨气,最后又转成了一腔柔情和一片思念。
她请假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为什么请假呢?她向来都不喜欢请假,迟到这种事情,前一阵还跟我说上班到现在她只请了一次假,就是上次她妈妈生日,没有迟到,也没有早退,然后还跟我面前炫耀,说我视公司规定为无物,无组织无纪律,给我上纲上线的。
难道她真的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才?
一整夜胡思乱想过去,早上又睡到很晚,还是袁琴把我叫起来吃早餐的,看表已经十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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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吃完早饭,我得要回公司了,抱着苗苗亲了又亲,然后和袁琴交待了几句,就出了门,袁琴抱着苗苗站在门口看着我,我转头看到她手上金色的镯子,在阳光下闪闪光,让我有些眼花。
感冒这玩意就是很讨厌,非常讨厌,拖拖拉拉的总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完全好,我现在还有些咳嗽,袁琴给我的包里塞了好几盒清肺止咳水,还有好些药。我突然想起上次卢甜甜生病,我把袁琴给我的药,都给她了。
现在,我的抽屉里又会有存药了。
我在外面凑合着吃了点东西,回到宿舍已经是下午了,因为出了太阳,温度虽然有点低,但是很舒服,我就坐在窗户旁边着呆,不知道要做什么。
想来想去,我打开电脑,找了一个曾经看过的电影《东成西就》看了一个下午,傻乐傻乐的,我学着电影梁朝伟的口头禅,“香蕉你个芭乐”一直笑个没停。
看着电影我有些渴了,就按了暂停,穿着拖鞋下楼去买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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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梯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跑得有点快,又开始咳嗽了,我捂着嘴一直咳到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歇下来,站在楼梯口,我看到了一个人。
她穿着白色的风衣,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红色格子布鞋,就站在我的面前,我捂着嘴巴的双手都没来得及放下来,她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望着我,望得我突然有些心虚,好像我做错了什么。
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到底……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红红的,肿肿的,明显是哭过。我见她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就那么僵持着站在那里,站了好久。
气氛越来越尴尬了,可是她好像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心里开始想找个话题来打破这种沉寂的气氛,啥也没想到,又开始咳嗽了。
这一次咳得惊天动地,我直接蹲到地上了,咳到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只感觉有一双手,力度刚好地拍打在我的后背上,然后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那双红格子的布鞋。
终于还是她先说话了,“怎么咳成这样了?”
我好不容易咳完了,正在顺气,好一会才道:“前段时间感冒了,现在还没好!你呢,还好吧?”我觉得我这么问完全顺理成章的,没有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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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好,我一点也不好!”卢甜甜皱着眉头道。
我一点也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我,我以为她会像普通人一样,跟我微笑着打招呼说她很好,不好我担心,这样或许我还能回答她,我也很好,不用担心,可是现在她不是这么答的,让我一时错愕。
呆了半晌,我才开口问:“你怎么了,怎么不好了?”
她没说话,眼泪直接就流下来了,我左右看了看,拉起她的手,说。
“走,跟我上去。”
然后我忘记了此行的目的,牵着卢甜甜一级一级的台阶往上走去,一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话,她依旧掉她的眼泪,我依旧拉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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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钥匙,开门,进屋我一气呵成,然后把卢甜甜牵起来让她在沙上坐下,然后我坐在对面的凳子上。
她一句话也不说,眼泪一直不停地流,我扯起面前茶几上的纸巾递给她,她接过去擦眼泪。
面纸用了,眼泪还是不停,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我哪里会有这么好的兴致说冷笑话,我说:“你再这么哭下去,我上厕所都没纸巾用了。”
卢甜甜果然停下来了,她瞪大眼睛看着我,“你居然用上厕所的纸巾给我擦脸!”
我一时没明白过来,上厕所的纸巾为什么不能擦脸,后来想想,或许是她有这个讲究吧。
“这是心相印的,你不信闻闻,还有香味。”我真的觉得这句话很白痴,说完之后我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头。
卢甜甜看着我,然后道:“我爷爷他……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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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一怔,难怪她会好几天都不在,难怪她会请假,原来是亲人过世了。再转头看向她,又哭得梨花带雨了,我起身拿起纸盒,坐到她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事,没事了,爷爷过世是去天上享福了,别哭!”我是个安慰废柴,这些话还是从前不久和袁琴一起看的那些都市剧里学来的。
再努力想想,我继续道:“爷爷一定也不想自己疼爱的孙女这么伤心,不想你哭泣,所以你要好好的,别让爷爷看着心疼了。”这句还是抄来的。
哪知道我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更不得了,她眼泪就跟豆子一样一滴一滴往下掉,擦都擦不过来,我看着擦得通红的鼻子,心下动容。
伸手揽过她的肩,把她揽入怀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不说话,她只一味的哭,慢慢的变成了抽泣,最后终于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