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我也只读到高二就肄业了,当时父母很恼火,但年少轻狂又倔强,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去学校受那份罪,爸妈终究是拗不过我,只好随我的性子,我就那样在家里混了差不多一年,快十八岁了,我想我是混得无聊了,这才跟爸妈说,想学点东西去挣钱。
爸妈当时对我的转变是非常的震惊,当即举双手同意,立刻给我选了个最近的培训学校,效率高得让人汗颜,我现在想想,才理解二人的良苦用心,估计是怕我三分钟热度到时候又反悔,所以才快点敲定好让我没机会。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是不是突然懂事了,我在培训中心学得是设计,学制是一年,我又一次碰到了袁琴,她学美容已经毕业了,而且在我们那里开了个美容院,居然已经是店长了。我们偶尔见见面,聊聊天,回忆回忆以前的事情,再加上我妈经常去她那里做美容,对她的人品相貌赞不绝口,而且老是在我面前说她的优点和好处,不知不觉的,我心里也就觉得,她必须是我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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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了好半年,我们互相都对彼此有些好感,在我们那里,大家也都承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妈更是心急火燎地,老是时不时地问我或者问她我们两处得怎么样了,后来我实在是被我妈问烦了,征得她的同意后,她就搬进了我家,和我住在了一起。(我们那里的人似乎对这个作风问题不是很看重,只在你们处朋友,就可以同居的。)
这下我妈终于放心了,她每每与袁琴出双入对,像极了一对和谐的婆媳,我心里也突然觉得很安慰,想想邻居们婆婆媳妇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住院的住院,回娘家的回娘家,但我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这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妈和袁琴都是那种不爱计较的人,而且两人有共同爱好,那就是美容。
袁琴依旧每天都去美容院看店子,偶尔会和我妈学着做菜煲汤,我还是每天都去上课,日子过得平静,却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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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过后,我毕业了,正准备出去找工作,我妈非不让,她说我要想出这家门,得先和袁琴把婚给结了。我很苦恼,我和袁琴说,我现在一没家底二没事业,我想拿出点成绩来再和你结婚,可是我妈她非要我现在就结婚。
袁琴听了我的话,安抚了我一阵,结果二天,我妈的态度也就没那么强硬了,我知道肯定是袁琴和我妈说了些什么,但是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本想问问她,后来却还是没问出口。
毕业后在家里呆了大概半个月,我终于收拾好行囊离家外出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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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了温州,这个城市显然比我的家乡玉环繁荣多了,车水马龙,高楼林立,我背着背包站在长途汽车站的出口,一瞬间胸口好像塞满了斗志,似乎大把大把的人民币就像下雨一样下在我的面前,似乎美好的前途就在眼睛。
可是希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虽然那个时候的就业率比现在高出很多,但我还是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找到了一份勉强算是专业对口的工作。
工资一千二百元,包住不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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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那个时候真的很满足,我是信心百倍地出来,到找到工作那天,我身上只剩下一百来块钱了。
我拿着行李去到那个公司的宿舍,当时真有点傻眼,一间不过2o多平方米的房子里,住了六个人,加上我已经七个人了。两边靠墙各放着四张有上下铺的铁架床,下铺有六个人已经铺好了床,上铺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蛇皮袋啊,行李箱之类的。桶子,盆子摆得到处都是,墙上白色的墙灰大块大块地剥落,形成一个又一个难看的疤。
我以为我高中寄宿的时候条件已经够艰苦的了,可没想到,真是楼外青山楼外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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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真的有一股想立刻离开的冲动,可是一想兜里那百来块钱,又硬下了心肠留了下来,我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整理好自己的床铺,问清楚去公司的路,以及附近的饭店小吃店地址和价格,回寝室算了大半天,终于算出一份可以用这一百来块钱顶到工资时间的清单。
然后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每天馒头加清水,硬生生地撑了过来。当我接到从财务手里给我的一千二百元时,我心里突然有一股酸酸的感觉,很想回家,想相信爸妈和袁琴。我终于知道,想象中外面的世界,并不是鲜花遍地处处笙歌的。
我在那家公司做了三个月,仅仅只是把它当成了跳板而已,可是我却学到了很多东西,吃苦耐劳,不耻下问,那个员老级的员工在我走的时候都特别舍不得我,我花了三十块钱,请他们在一家小馆子里撮了一顿,终于毫无挂碍地离开了那家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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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我只用了三天时间就重新找到了份工作,也许是有了上一次的工作经验吧,我底气也足了些,而且我也打听了些门道,知道我学的这个专业现在很吃香,所以我应聘的时候,就把工资谈到了两千。那个时候两千块的工资已经算很高了,可是没想到,那个人事部的经理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看重我,居然在我的标准给我加了五百,也就是两千五。
在那家公司做了一年多,我的工资从两千五涨到了三千五,家里邻居都说我攀了个好工作,赚了大钱。
可是,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我继续开始出来打工时的那些梦想。于是,我又跳槽了。而这一次跳,我跳得很成功,也一直在那家公司做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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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o4年,我辞掉了在别人看来非常好的工作,回到了台州市。进了一间儿童用品工作,做一名设计师。
工厂刚成立不久,给我们的待遇比我之前的工作略低,但是我做得踏实,很努力,因为我知道,工厂一旦强大起来,我就是骨干,我就是元老。果不其然,才一年不到,工厂的成长非常迅,我的工资一跃升到了六千五。
台州离家里很近,我经常没事就回去,和袁琴也是小别胜新婚,妈妈偶尔会催促着我结婚,我总推托说,工作忙,工作忙!
我不知道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偶尔午夜梦回,我会想,我和袁琴之间,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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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o7年春节,袁琴已经是三次为我流产了,我在医院里陪着她,冬天很冷,她的手很冰,眼里有水光隐现,可是她却一声不吭,甚至我暗骂自己的时候,她还会好言相劝几句。我看着她进了手术室,心里终于想明白了。
这么一个女人,默默地帮我照顾了六年我的父母,为我进了三次医院做人工流产,甚至前两次我都不在。我却一直没有给她一个名分,我真够王八蛋的。
袁琴手术后,我强烈要求让她在医院里住了三天,期间她的父母也有过来探望,看我的眼光微微有些闪烁,我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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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琴的父母挺看重我的,觉得我的高收入给他们争了脸,女婿好就是女儿好,女儿就是他们好,所以在我面前他们也没怎么甩脸子,这次他们的眼神里明显的有责怪。我很内疚,那天,我拉着两位老人退出病房,然后跟他们说,要和袁琴结婚。
两位老人表现得很意外,但反应过来之后连连点头,说,是啊,也该结婚了,二十五六的人了。
我见他们开心,我心里也稍微好受一点,当天晚上,我送了两位老人回去,在病房里陪了袁琴一夜。
我把我要结婚的念头告诉了她,而她的一反应却是,林唯,是不是我爸妈说了你什么?
我苦笑,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在为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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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们双方的父母开始定彩礼定日子的时候,袁琴的爸爸,我的准岳父突然出事了。
他开始全身胀痛,皮肤也开始变黑,而且时不时的恶心反胃,吃不下东西,右下腹经常会剧烈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