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饥饿
两天后中央警署职员餐厅。
银凌海和力高拿着盛有饭菜的塑料托盘坐下后者马上向手中的炒饭疯狂进攻好一会后他才抬头看看只虚应故事般的吃了几口饭的好友道:“实在太过分啦阿海你没食欲吗?那是你最喜欢的蛋包饭哩。”
“嗯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老是有种古怪的……饥饿感但看到食物时却没食欲即使勉强吃进肚子中也如嚼蜡般。”
“少来了不是说检查后你一切正常吗?我神探力高已经知道在医院生的事。”
“你知道?”银凌海想起那个古怪的梦立时问道。
“是的事情经过一定是这样”力高眼神愣惚起来陷入妄想状态喃喃道:“在某个晚上午夜过后一个漂亮的护士……
“不是两……三个年轻貌美的女护士人数太多不好她们来到你的病床前嗯她们已注意你很久决定在你出院前替你作个详细而透彻的“身体检查”……”
“阿高你的口水都流到地上了这样不卫生。”探员手掩额头道。
“所以你现在才一副脸色苍白的样子是不是?是不是这样?真相是不是这样?”
“……”银凌海沉默了一会:“言归正传“魔法师”的案件调查得怎样?”
“真要说的话是走进死胡同啦”力高勉强回到现实世界他擦擦嘴角的唾沬道:“先不说狄安娜前三名死者都是年轻女孩但她们的职业、兴趣和生活方式都各不相同而且互不相识就连住的区域也是天南地北半点交集也没有。
“而且她们都生活正常没可能招惹什么人我们实在找不到她们被杀的理由。”
“对了那找到狄安娜那名神秘的倾慕者了吗?”
“嗯找到了。”力高不经意的答道。
“什么?”银凌海登时激动起来。
“喂喂冷静点兄弟如果那家伙是凶手我会是一副闲闲没事干的样子吗?”
“你的意思是?”
“说来真是气人我们在狄安娜家中现最新的花束及附在其上的字条你猜上面写什么?”力高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道。
“呃?”
“上面没有署名只写着“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
“什么……”
“想不到现实中真有这样的人”力高脸上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道:“我们根据卡片背后的地址电话找到那间花店再凭字迹和花店职员的口供找到了那位神秘的追踪者原来那家伙是狄安娜工作的报馆的数据库管理员。”
“真的?”
“是啊据其同僚说那家伙异常内向有点像是最近流行的什么御宅族。我们讯问过他那家伙吓得几乎尿裤子啦原来那男的自从在五月调职来这儿遇上狄安娜后就偷偷喜欢上她。
“他不知如何表达又怕被其它人现所以选择有时偷偷地跟着人家又或是在什么节日、生日甚或兴之所至时送花给她。
“他就连订花也鬼鬼崇崇找一间离公司远的。该死真是受不了事后我忍不住向他晓以大义教他正确的泡妞方法。”力高嘿嘿的奸笑数声道。
“但这不代表他不会……”
“不”力高打断银凌海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在几次命案生时都恰巧和同僚一起工作又或大伙儿在开会不在场证明比花岗岩还要硬他是干净的。”
“……”
“所以我们回到原点啦真不知道“魔法师”是聪明还是运气好第一宗案件生在中央公园就算了那儿夜深时即使是核弹试爆也没人知晓。
“第二宗命案就生在被害人的家那可是有警卫的新式住宅区偏偏没有半个人看见什么可疑人物进出哼那些警卫九成是偷懒。”
“嗯……中央公园、上城的高级住宅区再加城东的重建区看来凶手的活动范围遍及全市呢……”
这时力高忽地拢好头露出自以为最帅气的样子再一把站起来笑笑的向两名走过的女子打招呼道:“啊是宝娜和罗塞朵两位小姐看到你们马上令我完全明白秀色可餐的意思。”
其中一名身材修长短的拉丁裔美丽女子笑道:“小高你的嘴巴倒甜。”
另外一个女子大约二十四、五岁一头小麦色的长有着不逊同伴的秀丽五官她向银凌海道:“听说你受伤住院现在没事了吧阿海?”
“嗯只是些小伤谢谢你的关心罗塞朵。”
宝娜开朗的向力高道:“喂小高你不是答应过会弄到“黑暗福音”乐队演唱会的票吗?怎么样了?”
“哇哈哈!我力高大爷出手岂有办不到的道理四张票都是前排中间的位置啊哇哈哈!”
“好吧那我和罗塞朵两张票你多找一个人吧。”
“嗯说定了喔宝贝。”
说罢二人向力高和银凌海挥挥手径自离去。
“太好了阿海”力高激动的抓着好友的肩膀道:“你知道吗?宝娜和罗塞朵两个分别都是警队内“最想娶回家排行榜”、“最想在荒岛共度余生排行榜”、“最想她成为自己孩子的妈排行榜”的前三名耶!实在太过分啦!”
“我比较想知道谁这么无聊做这些排行榜。”银凌海平静的道。
“哇哈哈男子汉心胸要广阔。阿海这次我们出运啦。”
““我们”?”
“噢你要努力追上我的优秀分析能力才是。还有一张票耶我怎会不预留一份给我的好兄弟呢?”
“那什么“黑暗福音”就是最近流行的摇滚乐队吧?抱歉我对摇滚乐的兴趣不大而且我有岱莉雅……”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力高看着好友严肃认真的道:“兄弟到了今天我要告诉你**裸的真相!你知道你是警队内“只宜远观不宜亵玩排行榜”和“最没情趣男人排行榜”的前三名吗?”
“我再问一次做这些排行榜的无聊人是谁?”
“你想想看会有女性喜欢一个只有虚伪的帅气外表而内在是个大闷蛋的男人吗?没有吧。”力高慷慨陈词:“所以我要增加你与不同异性相处的经验让你成长为一个更出色的好男人让岱莉雅更幸福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兄弟。”
“原来是这样那真是辛苦你了阿高。”
“不要紧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力高安慰的点点头。
“但我还是……”
“你不答应?别对我这样残忍!为了追求宝娜我已经制订了一个完美的作战计划而你是这作战不可缺少的一环……”
“这才是真心话吧?阿高。”银凌海掩着脸道。
力高不语只默默地用“卖火柴的女孩”式的目光看着好友为时接近十五分钟。
“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了。”银凌海一副被打败的表情道:“下不为例。”
“银大皇英明银大皇万岁愿我皇万岁万岁慢慢垂……”
“你们这对活宝打算出道表演二人相声了吗?”此时一名中年男子来到他坐在二人面前边打开便当盒边问道。
男子叫黄启法是华裔绰号就叫“老黄”有丰富经验的他是警队中的万事通同时也熟悉亚裔帮会的运作及情况。
“啊!是爱妻便当呢真好啊是什么中国菜?”力高一副嘴馋的样子看着对方打开便当盖子登时露出嫌恶的表情道:“老天是猪血我最怕的了亏你还吃得下!”
“哼哼猪血配韭菜是一等美味是你们这些小鬼不懂欣赏罢了。”
“嗯”银凌海看着眼前暗红色呈果冻状切成小块小块的食物不自觉咽了口唾液道:“老黄我可以吃一点吗?”
“没问题不过你不是和力高一样最怕这种东西的吗?”
“对啊阿海”力高故意夸张地掩着鼻子道:“那是“银凌海嫌恶食物排行榜”的前三名耶!”
“不知道我突然就是想试试。”
银凌海也不知为何只是嗅到那股味道本来那种若隐若现的饥饿感突然如火山爆般他如饿了数十天的难民般把猪血放在自己碟子上然后再塞进口中。
太美味了那种血腥味及咸味涌进嘴巴中传来一阵满足感但同时又有种未完满的感觉体内彷佛有某种东西催促他追求更多这种味道。
力高以怪异的眼神看着银凌海。
银凌海没理会力高只道:“老黄。”
“嗯?”
“还有吗?”
翌日下城区。
力高和银凌海二人来到一幢公寓前公寓是老旧的砖式建筑没有升降机只有在墙外建有简陋的防火梯墙上则是无数以喷漆绘成的涂鸦。
“让我看看根据资料珍妮·卡尔十八岁患有糖尿病需定时注射胰岛素曾有多次离家出走的纪录已失踪了近三十小时最后和家人联络时表示刚和男友吵架此后行踪不明。”
力高打开记事本再次细看上面的数据同时核对地址道:“她的包包则在离这儿一个街区的垃圾桶中现钱和行动电话都不见了同僚曾尝试过拨其行动电话不过电话不通而根据其朋友表示她的男朋友就住在这儿。”
虽然一般的失踪案中对方失踪没过四十八小时警方是不会受理的。
不过若有特殊原因比如失踪者为幼童、长期病患、智力有障碍者及老人等则不在此限。最重要的是因为“魔法师”的一连串凶案中所有被害者均为女性在此阴影底下警方高层特别重视女性失踪案件稍有可疑的都派探员深入调查。
“那男友叫艾斯有多次伤害前科……”力高顿了顿忧心的看着银凌海道:“喂你真的没问题吗?你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呢。”
“安啦我没事的。”银凌海点点头强忍住体内那种挥之不去的饥饿感。
二人沿楼梯来到七楼其内部比外表更破旧木板随二人的步伐嘎吱嘎吱地响墙壁同样又薄又残破彷佛大声点说话也会把整幢建筑物震倒。
艾斯的家位于走廊尽头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乐从屋内传来力高猛力敲门。
“谁?”
“哥特市警察艾斯先生?我们有几个有关珍妮的问题想请教你。”
门好一会才打开一名约二十三、四岁的青年出现有点烦厌的道:“警察先生有什么事?”
“我们就珍妮·卡尔小姐失踪一事有几个问题请教阁下。”对方房内传出的吵耳音乐令力高要扯开嗓门大喊。
“我早先不是对她家人说过了吗?警察先生我们是吵了几句然后珍妮气冲冲的走掉就是这样之后她到了哪儿我一概不知。”
“你没有追上去也没问她去哪儿?”
“老天啊你们有所不知我们每次吵架时她都摔门而去哼雷声大雨点小结果不是在附近的公园溜达就索性在走道外蹲着我认为她这次也是老把戏而已。”
青年看看二人怀疑的目光忽然恼怒的大叫道:“***我知道你们这些条子在想什么!
“你们听好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也没有对她怎样!我很喜欢珍妮又怎会伤害她?那天早上她心血来潮说要那部最贵、最新型号的行动电话又要一个新的什么幸运电话号码我二话不说用光三张信用卡的额度也马上全数买给她我又怎会……”
“好吧好吧艾斯冷静点珍妮有否什么比较熟的朋友特别是可能收留她过夜的?”力高道。
“这个……”
“告诉我他们的名字。”
在力高向艾斯问话的同时银凌海一直保持沉默他现自己内心躁动不安需要花大量心力压抑那种饥饿感。
身旁的门倏地打开出现一名穿汗衫、短裤的男子他用好奇的目光瞧瞧二人再挥挥手示意银凌海走近复压低嗓子道:“嗨你是警察先生吧?”
“嗯有什么事?”银凌海淡淡的道。
“你们是为那女孩的事来吧?她怎么了吗?”
“她失踪了你最近有看过她吗?”
“嗯我记得最后看到珍妮……唔好像是昨天吧那时他们在吵嘴声音大得要命老天也不是第一次了三天两头就吵那男的经常大叫我要杀掉你不过那一次倒是有点怪。”
“怎么个怪法?”
“先声明警察先生我可不是那种爱八卦的无聊人只是他们吵得价天响你想不听也不行。”
“知道了知道了到底那天你听到什么?”
“我本来也不在意但现在愈想却愈不对劲而且刚刚又看到你们来了……”对方吞吞吐吐起来的道。
“什么不对劲?”银凌海耐着性子问道。
“那时我很想叫他们静一点不过通常那女孩会砰的一声摔门然后乒乒乓乓的下楼之后就会安静好久可是那天却……嗯……怎么说好呢……”
“你听到他们一如平常的在吵架然后呢?”
“是了是了吵到后来那女孩忽然尖叫了一声然后就突然静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没有门关上的声音也没有珍妮下楼的声音?”
“是啊是啊不过我那时没在意心想可能是小两口和好如初吧毕竟现在这一代就是这样不过后来我又听到……”
“听到什么?”
“嗯嗯……大约昨天晚上半夜的时候我睡得不好起床喝杯牛奶时听到门外有种古怪的声音传来……对了!就像是拖着什么重物经过般的声音我当时还奇怪谁在半夜倒垃圾呢。”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当时我怎么知道?后来也就忘啦直到刚刚听到你们讲话时才突然想起来。”
银凌海心忖如果邻居没听错的话就有必要好好侦讯艾斯他续道:“啊还没请教先生大名。”
男人愣了一下旋又露出兴奋的神色在短裤的口袋内掏了掏掏出一个卡片盒礼貌的双手递上卡片道:“我叫威廉其实是干保险的警官先生你们这一行真的很危险啊我知道政府替你们投了保但有没有想过为了你的家人多一个保障……”
“这个……”银凌海勉强接过卡片看了一眼续道:“威廉先生言归正传你刚才说半夜你能否准确点说是什么时间?”
“嗯确切时间吗?我想想看……”
正要拿出笔记本纪录对方说话的银凌海忽然一愣一股味道忽然钻到鼻子中是某种奇怪的气味。这味道来自对方身上不应该是屋内对了是什么呢?
“警察先生你没事吧?”威廉道。
银凌海摇摇头心中搜索着记忆答案不到半秒就出现了是血腥味血液尚没完全干透出的味道。他在职业生涯中嗅过无数次的气味。但这种味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来源是哪儿?嗯……嗅到了来自保险经纪的屋内。
银凌海沉吟了一会道:“威廉先生你在煮什么东西吗?味道很怪啊。”
“煮东西?没有啊我没在煮食而且你说什么味道我半点也嗅不到。”
“喂怎么了?”力高此时来到银凌海身旁道:“你们在聊些什么?”
“阿高你有嗅到什么吗?”
“算了吧兄弟旧式公寓是这样子的啊我从前有一位女朋友就住在……”
“不我是说那股血腥味你没有嗅到吗?”银凌海打断道。
“什么腥味?”
“警官先生我不知你说什么时间好像是凌晨一时左右就这样对不起我赶时间……”威廉忽然焦急的道甚至想关上门。
“等等!”银凌海大喝一声像是心中有某道声音驱赶着自己般猛然以身体顶着门道:“威廉先生你介意我们进你的屋内看看吗?”
“我当然介意珍妮失踪关我什么事你们又没有搜查令我怎么可以让你们进来。”
力高呆望着银凌海不知所措。
“阿高!”
“什……什么?”
“那个电话那女孩失踪前她刚买的什么幸运电话号码告诉我!”
“好好的号码是9xxxxxxx。”
银凌海掏出行动电话快按下几个按钮屋中立时响起行动电话的铃声。
威廉登时脸色大变焦急的看着屋内。
“威廉先生为什么珍妮的行动电话会在你屋内响起?”
“不可能!我明明关上了……”保险经纪登时顿住觉自己说溜嘴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要白忽猛力一把推开银凌海向屋内冲去。
“糟了!”银凌海和力高急忙追上威廉冲进睡房架起一个被反绑着衣衫不整嘴巴被堵着的女子。她正是失踪了的珍妮少女身上有多处被割伤的伤痕。
威廉从桌边掏出一把刀横架在女子的脖项上道:“你们……你们别过来啊!”
“放下武器!”二人掏出手枪力高喝道:“别伤害人质!”
“别过来啊!你们听不到吗别过来!”威廉神色激动的道。
少女拚命摇头呜呜的哭声从被塞着的嘴巴中冒出。
威廉把自己大半个身子藏到人质身后又再尖叫道:“退后!”
“冷静点我们谈谈。”力高声音保持平静意图缓和对方情绪及引开其注意力。
威廉一言不忽然一刀割在女子的手臂上再示威地挥舞了几下冷冷道:“我说退后。”
随着刀子挥动血滴洒到二人脸及身上力高忙扯着银凌海后退数步。
“你们都是一样……说进来我家坐坐的……嘲笑我……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威廉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力高低声向银凌海道:“我尽量拖延他你马上叫增援吧。”
银凌海木然点头心中却充斥着某种感觉。
很热很烫。
他摸摸自己的脸颊全身上下烫空腹感以几何级数扩张一阵怒气和狂暴的冲动如雪崩般席卷脑门。对了就是这种味道了快点把眼前的活物杀死、折断他的骨头、撕开他的肌肉、吮饮他的鲜血……耳边彷佛有一道声音这样说道。
“臭条子听不到我说什么吗我真的会杀了……”
银凌海踏前一步一双异常充血的眼睛冷冷瞪视着威廉像看肉。
对方的呼吸变得更急促持刀的手颤抖着一如遇上野狼的小白兔。
“放、了、她。”
威廉倏地猛力把少女向前推人质登时整个人往二人的方向跌去他再一把推开窗户落到窗外的防火梯处。
力高一把接着女子银凌海则一个箭步冲到窗前再跃到窗外的防火梯处。
急促的脚步声在铁楼梯下方回荡威廉跑得极快转眼间已差不多到达地面。
探员体内的那种空腹感及愤怒如失控般有增无减一直潜藏在内心的负面回忆:父亲的自杀、母亲的遗弃、莫凡阻止自己投考FBI的事也如冲破堤防的洪水般瞬间淹没了理智。身体比脑子先动起来下一瞬间探员的身体跃往空中。
威廉三步当作两步的从防火梯来到地面。
可恶为什么会这样臭条子为什么会现……
一道人影倏地从天而降落在逃亡者前方是从七楼跃到地上的银凌海。
“什么?”威廉尚没回过神来一道黑影在视网膜前急扩大。
男人倏地出惨号整个人凌空倒飞撞往墙壁处再缓缓沿壁面滑下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脸上一如被踏个稀巴烂的西红柿。
“嗄……嗄……”银凌海缓步踏前手伸向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男人。
对了就是这样杀死他那白白的肉红红的血……右手刚要接触对方脖子的瞬间他的动作猛地顿住他复以左手紧握着右手手腕像跟自己角力般然后他一个踉跄往后跌坐在地。探员看着自己双手拚命喘着气。
老天这是怎么一回事?
稍后。
力高把惊惶失措的珍妮交给救护员走向坐在一旁的银凌海道:“实在太过分啦这次可是大功一件啊!情况就像你女朋友说她其实没怀孕一样的美好。”
“嗯。”
“老天!你没事吧?你竟然同意我说的话耶你肯定自己没受伤?”
“没事的……”银凌海回道又喃喃自语补充一句:“我希望。”
“你在碎碎念什么?实在太过分啦!”力高兴奋的抓着银凌海的衣领拚命左右摇晃着他续道:“不过我实在不明白快点解释给我听!”
“拜托别再摇了我有点头昏……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你会觉那邻居有可疑?”
“嗯……先是那男人太合作了态度亲切得过分这样反而显得很奇怪。他开门和我谈话时穿着汗衫和短裤像是赋闲在家但又马上从裤袋中拿出卡片盒来你若是休假会在家中随身带着卡片盒?”
他喘了口气续道:“我那时就觉得有点怪最有可能是他一直在留意我们的对话反正那公寓的墙壁这么薄想听不到艾斯的话也不行。
“之后跑出来向我们套话及提供假线索以误导我们为免自己显得太怪异于是给我卡片来掩饰可是欲盖弥彰表演得过了火。”
“啊当时我神探力高也在场为什么想不到!”力高道:“不过那男的也真够笨就算不丢掉女人的行动电话最少也要关上啊。”
“罪犯总是贪心的加上那电话又是最新型的我猜他大概当成某种战利品舍不得丢掉吧。但其实我也是姑且一试罢了即便不行我也会硬闯。”银凌海解释道:“而且他也没忘了关电话我拨的其实是他卡片上的行动电话号码。”
力高啧啧连声:“什么?不过他连自己的铃声都分不出来也聪明不到哪。”
“你说得没错如果他能冷静下来绝对能识破这个连三岁小孩也看得穿的小把戏。不过我赌的是他一定听到艾斯说有关珍妮新的行动电话的事加上我坚持进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作贼心虚一时慌了手脚就露了馅。”
“实在太过分啦这样你在“随机应变兼英明神武排行榜”又递进一位啦。”
“别说这个了阿高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你那时真的没有嗅到血腥味?”
“你在胡说什么啊?伤者虽然身上有多处伤口但伤口都很浅出血量不多现场也没有其它血迹味道没可能浓烈至传到门外除非你是警犭吧?”
“……”
“嗯我又检查过一遍除了轻微贫血外你的身体真的很正常啊。”康薇尔不解的看着银凌海。
“但凯阿姨我……”银凌海期期艾艾的道:“我最近有点怪吃得再饱也还是有种饥饿感而且明明讨压的食物却变得很喜欢……”
“唔。”康薇尔皱起眉头。
“还有我最近拘捕犯人时有种冲动想把对方……总之是痛扁对方那一类……”
康薇尔思索了一会道:“我的专长并非心理学及精神病学不过我知道很多前线警员也有这种问题主要原因是高度压力及不规律的饮食作息所致而饮食习惯改变也很可能是身体因压力而出现的反应。”
她顿了顿续道:“特别是你阿海从小到大你就是正经八百的完美主义者干什么也像拚了命般这就是你的问题人的精神就如橡皮筋般长期拉紧就会失去弹性再加压的话就会啪的一声断掉。”
“但……”
“既然如此我叫老莫再让你放假休息吧。”
“不我没事的凯阿姨”银凌海急忙道:“我一定要逮住“魔法师”而且我还没有弄清地下隧道那女孩的事……”
“那事老莫会派人追查的。你就轻松下来和岱莉雅约会好好休息一下吧。”
“但凯阿姨我总有种古怪感觉即使那少女不是凶手也知道些什么……”
中央公园。
“汪汪汪!”一头皮包大小的狗儿边向着草地狂吼边伸出前肢挖掘泥土。
“不波比不许!”狗的主人忙一把拉着自己的宠物。
“奇怪波比今天干什么?”狗主身旁的友人问道。
“我怎么知道刚刚它还好端端的。”
正兴奋挖掘着的狗儿突然像是遭雷殛般慌张的跑到主人脚边。
“噢!波比”狗主忙抱起惊惶的宠物道:“你是怎么啦?”
“看这儿泥土好像被人翻过呢。”
“大概是公园管理员翻过土吧”狗主忧心的看着爱犬道:“它好像不舒服我还是带它去看兽医。”
“可能是那些狗粮我早就说那个牌子品质不佳的。”
“知道啦知道啦。”
二人一犬远去。
时间又过去三个小时黑夜再次降临哥特市刚才狗儿狂吠的地表一阵震动泥土逐渐往上翻倏地一道黑影破土而出是银凌海在隧道看到的少女。
少女拍拍身上的泥土与尘埃又如作暖身操般活动自己的四肢好一会后从怀中拿出一个五芒星状中央镶有琥珀的饰物宝贝地握在手中。
“终于到手了虽然几乎赔掉性命但也是值得的。”少女露出满足的笑容又陶醉了好一会才转头嗅嗅四周空气复闭上双目好一会才再睁开。
“果然如此吗?看来他决心干下去呢……”少女心忖:“也好这代表他没空向我报复又或抢回护身符他以后再杀多少人也不干我的事。”
真的没所谓?心中忽然响起某道声音极微弱但就是存在。
“哼!”少女摇摇头彷佛想藉此挥掉心底某道声音良久又喃喃自语道:“对了那个小鬼……去看看他吧反正时间也差不多了。”
同一时间哥特市演艺馆演唱会现场。
过三十年历史的演艺馆最闻名的是其残旧和空调不足入场的歌迷即使脱下上衣和外套仍旧挥汗如雨但这完全无损他们的热情尖叫声和荧光棒的光芒充斥场内。
力高和宝娜如其它人般疯狂欢呼起来。
银凌海叹了口气换作平常他也会投入欣赏演唱会但最近生的事令他没这个兴致他复转头向身旁的罗塞朵问道:“罗塞朵怎么样你没事吗?”
穿着长袖洋装的罗塞朵满身是汗她摇摇头有点勉强的笑道:“我没事。”
馆内充斥着安可的叫声乐队又向观众挥手道:“谢谢大家我们下次再见!”
说罢众成员站于舞台中央的平台上在观众欢呼下平台缓缓下降。
好一会后调暗了的灯光回复正常人群站起开始鱼贯离场。
力高向银凌海打个眼色后者无奈点点头想起之前和好友的对话:“我的好兄弟听着计划很简单。在演唱会结束后你要第一时间建议送罗塞朵回家。
“我调查过她也住上城区和你家同方向。最重要的是你是警队内“最不可能乱来男人排行榜”的头三名宝娜一定会放心这样我就能和她独处啦哇哈哈!”
四人随人群来到出口处力高拼命向银凌海挤眉弄眼后者遂礼貌的道:“罗塞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也住在上城区。我也顺路不若让我送你回家吧。”
“好的那麻烦你了。”
力高马上接口道:“那么我送宝娜回家吧。”
宝娜笑道:“ok那罗塞朵就交给你啦阿海。罗塞朵你就好好享用这个俊男吧。”
“你在说什么啊!”罗塞朵有点尴尬的道。
二人挥别力高和宝娜向停车场方向步去。此时罗塞朵却笑了笑拍拍探员的肩然后转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啊罗塞朵我的车停在前方……”
“不好意思我其实是打算乘地铁的不过若我刚才这样说宝娜一定会坚持陪我的阿高就当不成护花使者了。”
“啊我很抱歉……”诡计被拆穿银凌海登时一脸尴尬。
“不要紧的阿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而且谢谢你今晚陪我这是真的。”
银凌海抓抓头满脸不好意思地随着罗塞朵沿人行道步往车站。
“好了你送至这儿就行了”罗塞朵道:“阿海我虽然不知你的烦恼是什么但希望你早日解决。”说罢罗塞朵向银凌海挥挥手拿出月票通过闸口。
罗塞朵来到月台液晶屏幕显示牌出现列车将于十五分钟后抵达的讯息她遂坐在一旁长椅上等待。忽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她转过头来赫然是银凌海。
“咦阿海你……”
“我突然很想坐地铁回家。”他有点傻气的道。
罗塞朵噗哧笑道:“我很欣赏你的绅士风度不过我是成年人虽不是前线警员但好歹也是个警察懂得照顾自己。况且你有想过明天要取回车子时会很麻烦吗?”
“这个……”
“快点吧购票的十五分钟之内是容许退票的。”
“不其实我……我有点担心我……”
“担心?”
“怕那个打你的人再动手。”银凌海一时冲口而出又急忙闭上嘴巴。
“……”
“我……其实我是乱说的你不要在意……”银凌海慌忙的又道。
罗塞朵叹了口气道:“老天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不不细心是看不出来的。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即使细心也看不出来是这样的对了是这样的。”银凌海手忙脚乱的解释道。
“我我……其实我是推敲出来的。先你的粉底有点过厚。在演唱会时你常不自觉以手遮掩左面而最初入场选择坐位于相连的四排坐椅中你特意选最左的位置好像有点怕我们看到你的左脸颊。
“所以我不自觉看看你的脸现那处有点红肿从形状和位置来看很可能是遭掌掴留下的再加上刚才会场很热但你满头大汗也坚持不脱下上衣令我猜想是不是你手臂上也有什么……伤痕……”
银凌海看着欲言又止的罗塞朵急忙道:“其实是我……我曾处理过一宗家庭暴力案子那位妻子被丈夫以烟蒂烧灼手臂前臂上有几个圆形的烧伤所以无论天气有多热也穿着长袖衣服……我不是说你也是……如果我想错的话我很抱歉。”
“不阿海你的眼力很好。”罗塞朵把上衣衣袖推高一双白皙的手臂上除有多处瘀青外更有不少银凌海刚才所说的圆形灼痕受过有关训练的探员更看出伤痕新旧不一不是一次造成的。
“是什么人做的?”银凌海愤怒的道。
“阿海”罗塞朵把衣袖放回道:“我很谢谢你但每个人都有其难处……”
“我知道但一个人因为贪念而抢一个面包和因自己的小孩捱饿而抢纵使动机各异但同样都是犯了罪。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容许一个人伤害另一个人你也是警察应该也很清楚这个道理。告诉我是什么人打你你的男朋友?”
“老天”罗塞朵叹了口气道:“你的语气真的好像莫长官。”
“是的而且我和他一样不能容忍无辜者受伤害是谁打你?”
“是我的男朋友……”
“老天!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在警队中有许多同伴和朋友啊。”
罗塞朵叹了口气道:“两个人的事很难说得清他其实很爱我他只是一时……”
“他真的爱你就不会伤害你。”
“唉你不明白的……”
“听我说你和那混蛋住在一起?还是他有你住处的钥匙?”
“他……他大概在家中……不过应该睡着了……”
“不过也有可能心情不好再扁你一顿?”
“你不明白的……”
“是你不明白!听好女士你有什么好朋友或是亲友可以让你住上一晚吗如果没有即使被阿高埋怨我也要让你到宝娜家过夜又或是安排你到酒店。”
“不宝娜她不知道我没告诉她。”罗塞朵急忙道。
“她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但她也在警队工作……算了总之以她冲动的性格不告诉她是为她好。”
银凌海不解的看看罗塞朵又道:“那你有能过夜的地方吗?”
“嗯……我的弟弟其实也住在本市。”
“好吧那就到他的家。明早你回到家中和那混蛋说清楚告诉他敢再碰你你在警队中的所有朋友都不会放过他我和莫叔铁定会令他后悔曾经存在过。”
“我很感谢你……但你不明白的阿海……”
银凌海一言不拉着罗塞朵的手走向车站出口。
“阿海你……”
“告诉我你弟弟的住址我用车子载你去。”
“但……他知道我一整夜没回家会很担心的……”
“担心少了一个人肉沙袋?听我说给自己一个机会对自己好一点好吗?”
“……”
“相信我不用提心吊胆的生活是人的权利明天你一定要好好告诉那混蛋。”
“……”
“答应我。”
“好吧。”罗塞朵点点头忽然笑了起来道:“你真的很好管闲事呢阿海。”
“是啊我的嗜好真的很烂。”